“团座，我还在镇子上，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孙铭压低了声音。
“说什么？”
“说……说钱营长最近，好像跟镇子上新开的那家‘樱华布庄’的老板娘，走得很近。几乎天天都往那儿跑。”
“布庄老板娘？”楚云飞皱起了眉头。
“是的。听说是一对从北平逃难来的姐妹花，长得……非常漂亮。”孙铭的表情有些古怪.
“而且，那家布庄的生意，好得有些邪门。很多市面上买不到的紧俏货，比如洋布、药品，他们那里都有。镇上的人都说，这对姐妹，路子野得很。”
“漂亮姐妹？紧俏货？”
楚云飞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八路那封信。
一个营长，不好好带兵，天天往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开的布庄跑。
而这个布庄，又能搞到紧俏物资。
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味道就完全不对了！
楚云飞的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钱伯钧真的……
他不敢再想下去。
“孙铭！”他猛地站了起来，眼神变得凌厉无比。
“到！”
“你立刻派我们最可靠的弟兄，给我换上便装，去大孤镇！给我二十四小时，死死地盯住那个钱伯钧，还有那个樱华布庄！她们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交易，我全都要知道！”
“是！”孙铭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转身去办。
楚云飞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他一方面希望是自己多心了，钱伯钧只是贪财好色，还没胆子通敌。
但另一方面，种种迹象，又让他那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想起了李云龙。
那个满嘴脏话，不修边幅，却总能看透问题本质的家伙。
难道他真的比自己更早地看到了危险？
这个念头，让一向自负的楚云飞感到了一丝屈辱和不安。
他想派人去独立团一趟，找李云龙问问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但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行。
他不能向李云龙低头。
这是他楚云飞的部队，出了问题也必须由他自己来清理门户！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钱伯钧……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否则，我楚云飞，定会亲手送你上路！”
......
夜，已经深了。
晋绥军三五八团团部，楚云飞的书房内，灯火通明。
他面前的桌子上，摊着一份密报，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副官孙铭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属下派去的人，亲眼看到钱伯钧的亲信，将一箱箱的军用物资，从一营的仓库里运出来，送进了那个‘樱华布庄’。布庄的两个老板娘，确实是日本人，而且极有可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
孙铭的声音干涩，他能感受到自家团座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冷的杀气。
楚云飞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份密报。
他的脑子里，像是有两列火车在对撞，轰隆作响。
一边，是八路军那封语焉不详的匿名信，提醒他提防内部问题。
另一边，是他自己派人查出来的，钱伯钧通敌叛国的铁证！
耻辱！
前所未有的耻辱！
他楚云飞，黄埔毕业，天子门生，一向自诩治军严明，爱兵如子。
可现在，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出了一个营长级别的叛徒！
这要是传出去，他楚云飞还有什么脸面在晋西北立足？整个三五八团，都会成为天大的笑话！
更让他憋屈的是，第一个提醒他的，竟然是他一直瞧不上眼的“土八路”！
那个李云龙，那个林墨……他们恐怕早就把这件事当成笑话在看了吧？
不行！
绝对不行！
楚云飞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
这件事，必须由他亲手解决！
不能假手于人，更不能让外人知道！这是他三五八团的家事，是他楚云飞的家丑！
他要用最快、最利落的方式，清理门户！
“他现在在哪？”楚云飞的声音，冷得像冰。
“回团座，钱伯钧今天在大孤镇的一营营部，大摆宴席，说是……说是给弟兄们改善伙食。”孙铭低声答道。
“改善伙食？哼！”
楚云飞眼中杀机毕现。
钱伯钧这是在拉拢人心，准备彻底把一营变成他自己的队伍！
不能再等了！
“孙铭！”
“到！”
“立刻去集合警卫连！挑最可靠的弟兄！带上我们最好的家伙！”楚云飞站起身，从墙上摘下自己的中正剑，锵地一声拔了出来。
剑刃在灯光下，反射出森然的寒光。
“团座，您这是要……”孙铭大惊失色，“您不能去！太危险了！钱伯钧既然敢这么干，肯定早就做好了准备！您一个人去，万一……”
“执行命令！”楚云飞厉声喝道，“我意已决！”
他走到孙铭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一些，但决心却不容置疑。
“云龙兄……不，李云龙他们能看我的笑话，阎长官能看我的笑话，但我们三五八团的弟兄们，不能看我的笑话！”
“这个叛徒，必须由我亲手了结！”
“传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将我今晚的行踪泄露出去！违令者，军法从事！”
说完，楚云飞不再理会孙铭，提着剑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
门外，夜色如墨，杀机四伏。
一个连的警卫部队，已经悄无声息地集结完毕。
楚云飞翻身上马，看了一眼大孤镇的方向，眼神凌厉如刀。
“出发！”
......
赵家峪，星火兵工厂研究所。
林墨正对着一张巨大的晋西北地图，眉头紧锁。
地图上，用红蓝两种颜色的箭头，标注着敌我双方的兵力部署和最近的动态。
一个奇怪的现象，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安。
自从那个叫吉野丰田的家伙上任后，清源县的日军，就变得异常安静。
他们不再主动出击，也不再进行大规模扫荡，只是龟缩在县城和据点里，拼命地修筑工事，一副要打持久战的架势。
事出反常必有妖！
鬼子越是安静，就说明他们酝酿的阴谋越大。
“这个吉野丰田，不简单啊。”林墨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击着。
“是啊，”一旁的赵刚也忧心忡忡，“我总觉得，他像一条毒蛇，正盘踞在那里，等着给我们致命一击。可我们却不知道，他会从哪个方向咬过来。”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情报工作的通讯员，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
“林部长！赵政委！紧急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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