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一进门，就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嘴脸，提着两瓶从鬼子那里缴获的清酒，快步上前：“旅长，参谋长，我老李来看你们了！这一路可想死我了！”
“少跟老子来这套！”旅长瞪了他一眼，指着桌上的电报，“李云龙，你长本事了啊！敢跟我要炮兵了？”
“旅长，您瞧您说的，我哪敢跟您要啊。”李云龙麻利地打开酒瓶，给旅长和参谋长满上，“我这是……借！对，是借！用完了马上就还！”
“借？”旅长冷笑一声，“你李云龙借的东西，有还过的吗？上次从我这‘借’走的骑兵营，现在影子都看不到了吧？”
“嘿嘿嘿……”李云龙尴尬地笑了笑，话锋一转，开始卖惨，“旅长，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您是不知道，林老弟为了这防空炮，愁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那图纸，画得跟天书似的，我们这些大老粗，瞪大眼睛看，连个门道都摸不着。这要是没有懂行的炮兵师傅去帮忙，那玩意儿就只能是纸上谈兵啊！”
他凑到旅长跟前，压低了声音：
“旅长，您想想，要是咱八路军，真能把鬼子的飞机给打下来……那是什么场面？以后，鬼子还敢在咱们头顶上耀武扬威吗？咱们的兵工厂，咱们的根据地，不就都安稳了吗？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
这番话，说到了旅长的心坎里。
他沉默了。
他知道李云龙说的是事实。
八路军在日军的空袭下，吃了太多的亏，牺牲了太多的同志。
如果真能拥有自己的防空力量，那战略意义，怎么高估都不过分。
参谋长也在一旁敲边鼓：“旅长，我看，李云龙的要求，虽然过分了点，但确实是出于公心。咱们是不是可以……特事特办？”
旅长端起酒碗，一口干了，火辣的酒液下肚，他心里也下了决心。
“行！”旅长一拍桌子，“李云龙，老子答应你！炮兵营的副营长王承柱，你带走！他是咱们全旅最好的炮手，当年在中央军就是干这个的。”
“另外，再给你五个技术最好的炮班班长！红崖洞那边的技术员，我也马上下令，让他们全部去你赵家峪报到！”
“但是！”旅长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把我的家底都给你了，你得给我立个军令状！你们要是造不出能打飞机的好炮，看我怎么收拾你！”
“旅长，您就瞧好吧！”李云龙大喜过望，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给我一个月时间！我要是交不出货，您把我李云龙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拿到了旅长的批文，李云龙兴高采烈地回了赵家峪。
有了人才和政策的支持，星火兵工厂立刻进入了高速运转状态。
林默将所有技术人员召集起来，成立了“防空武器攻关小组”。
他亲自担任组长，炮兵副营长王承柱担任副组长。
王承柱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皮肤黝黑，话不多，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他看到林默那张“四联装高射机关炮”的图纸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作为一个老炮兵，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张图纸的价值和它所蕴含的革命性理念。
“林……林厂长，”王承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这真是您设计的？”
“王副营长，以后咱们就是一个战壕的同志了，叫我林默就行。”林默笑着说，“这是个初步的设计，里面还有很多问题，需要我们一起解决。”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默几乎就住在了研究所。
他带着王承柱和一群技术骨干，日夜不停地研究图纸，计算数据，攻克一个个技术难关。
炮管的材料，他们反复试验，最终在林默的指导下，用炼出的特种合金钢，通过多次锻压和热处理，勉强达到了要求。
最难的齿轮组，林默画出了详细的加工图，让兵工厂里手艺最好的老师傅，用新到的车床和铣床，一个一个零件地磨了出来。
光学瞄准具，林默将缴获的望远镜拆开，亲自上手，带着几个聪明的年轻工人，学习研磨镜片。
虽然条件简陋，造出的镜片质量不高，但总算是解决了从无到有的问题。
整个赵家峪，都沉浸在这种紧张而充满希望的氛围中。
然而，敌人不会给你从容准备的时间。
半个月后的一天上午，尖锐的防空警报声，第一次在赵家峪的上空响起。
“鬼子飞机来了！”
“呜——呜——”
凄厉的警报声，像是利爪一样划破了赵家峪的宁静。
正在训练场上操练的战士们，第一时间停下了动作，抬头望向天空。
兵工厂里，工人们也纷纷从车间里跑出来，脸上带着惊慌。
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都别慌！回屋！找地方隐蔽！”李云龙从团部冲了出来，扯着嗓子大吼。
战士们在他的指挥下，迅速而有序地进入了营房和预设的掩体。
林默和赵刚也从研究所里跑了出来，他们的表情同样凝重。
“来了，比我预想的还要快。”林默眯着眼睛，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很快，一个小黑点出现在了东方的天际线上，伴随着“嗡嗡”的引擎声，越来越近。
那是一架日军的九七式司令部侦察机，机翼在阳光下闪着银光，像一只盘旋的秃鹫，充满了不祥的气息。
“他娘的！就一架！”李云龙从警卫员手里夺过一支三八大盖，拉动枪栓，就想对着天上射击。
“别开枪！”林默一把按住了他的枪管，低声喝道。
“为什么不打？！”李云龙急了，“让它这么在咱们头顶上转悠，咱们不就全暴露了吗？”
“现在开枪，除了暴露我们自己，没有任何意义！”林默冷静地解释道，“这种侦察机飞行高度至少在三千米以上，我们的步枪根本够不着！你这一枪打出去，不但打不下来，反而等于是在告诉鬼子，‘嘿，我们在这儿，快来炸我’！”
李云龙的动作僵住了。
他虽然不懂什么飞行高度，但也知道用步枪打飞机是痴人说梦。
“那……那就让它这么看着？”李云龙憋屈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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