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的手指在终端屏幕上轻轻滑动，残缺的星图数据在她眼前缓缓展开。空气中弥漫着灰尘与金属氧化的味道，耳边传来远处爆炸的余波震颤声。
“还剩四分钟。”她低声提醒自己，同时快速输入解码指令。
屏幕上的光标闪烁了一下，接着出现了一串陌生的字符编码。这并不是抵抗军的标准加密格式，而是一种……更古老的系统残留痕迹。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程楠，你那边看到了吗？”她对着通讯器说道。
—
现实世界的实验室里，程楠正盯着眼前的全息投影屏，手指搭在虚拟键盘上，随时准备输入指令。他的眼神专注，但内心却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就像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正在慢慢苏醒。
“收到了。”他回答道，“这段编码……有点像我们早期开发《未来星空》时用的调试协议。”
“是陈星写的那种？”
“有可能。”程楠顿了顿，“但他没理由把这种东西藏进你们的数据库。”
凌霜没有回应，而是继续操作终端。随着最后一组密钥被破解，星图终于完整地展现在他们面前。
那是一张极其古老的地图，标注着银河系边缘的一片暗物质旋涡区域。而在旋涡中心，有一个被红圈标记的点。
“这就是……‘归墟’的核心坐标？”她低声说。
“看起来是。”程楠的声音低沉，“但我们得确认它是否真实有效。”
—
回到现实中，程楠坐在神经模拟舱内，女娲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开始重建记忆模型，请保持意识稳定。】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下一秒，意识仿佛被拉入了一条时间隧道。周围的景象迅速倒退，画面断断续续地闪现：他第一次穿越到3020年的瞬间、那个模糊的警告信号、还有……一段低频波动的回响。
心跳般的节奏。
“就是这个。”他喃喃道，“我第一次穿越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个频率。”
【匹配中……误差率0.7%，符合宇宙背景辐射波动范围。】
“也就是说，我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感知过它的存在。”
他睁开眼睛，心中泛起一阵寒意。
命运从一开始就埋下了线索，只是他花了这么多年才真正看清。
—
“我们找到了一个关键点。”程楠将模拟结果传输给凌霜，“星图上的坐标和我当年感知到的信号几乎完全吻合。”
凌霜盯着终端屏幕，神情凝重。
“问题是，为什么那段信号会被隐藏在这么深的数据层里？是谁把它放进去的？”
程楠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开口：“也许……不是谁把它放进去的，而是它一直都在那里。”
凌霜抬起头，望向屏幕另一端的他。
“你是说，‘归墟’早就知道我们会找到它？”
“不，”程楠摇头，“它是知道我们会去找它。”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
为了进一步验证坐标的准确性，程楠启动了量子计算模块，模拟不同宇宙参数下的信号传播路径。与此同时，凌霜也在基地调取了最新的天文观测数据，并尝试进行交叉比对。
几个小时后，两个世界的结果终于汇聚在一起。
“坐标一致。”程楠看着最终输出的数据，“而且……这片区域曾经是一个未知文明的遗迹所在地。”
“可所有相关记录都被抹除了。”凌霜补充道，“就像是……被刻意擦去的历史。”
“这不是巧合。”程楠的声音低沉，“有人不想让我们发现这个地方的存在。”
凌霜沉默片刻，随后缓缓点头。
“那么，我们现在知道了它的位置。”
“但还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程楠补充道，“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选择我们这个时代降临。”
两人之间的通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
夜色渐深，城市的灯光在窗外投下斑驳的影子。程楠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天际线，思绪却飘向了那片遥远的暗物质旋涡。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凌霜，你还记得我们在第50章那次反击行动中，缴获的那份逻辑陷阱代码吗？”
“你说的是嵌入了《未来星空》游戏调试指令的那个？”
“对。”程楠语气变得严肃，“我刚刚重新分析了一遍那段代码……它里面有一段隐藏的标识符，和这张星图上的某个编码结构非常相似。”
“你是说……有人早在游戏上线之前，就把关于‘归墟’的信息藏进了我们的系统里？”
“不只是游戏。”程楠缓缓说道，“可能还包括整个女娲系统的底层架构。”
凌霜的脸色变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意味着……‘归墟’在我们还没意识到它存在的时候，就已经在观察我们了。”
程楠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知道，他们已经走得太远，无法回头。
—
第二天清晨，凌霜召集了抵抗军高层，将星图与坐标信息呈报上去。杨振远将军听完之后，久久没有说话。
“你们确定这是真的？”他问道。
“至少目前所有的数据都指向同一个结论。”凌霜答道。
杨振远沉思片刻，最终点头。
“如果这是唯一的线索，那就值得冒险一试。”
与此同时，在现实世界，程楠也召开了紧急会议，向赵敏、周卫国等人汇报了最新进展。
“我们必须加快科技部署的速度。”他对众人说道，“一旦我们确认‘归墟’本体的位置，就必须准备好应对它的反击。”
赵敏皱眉：“你是说，它会知道我们在找它？”
“它可能早就知道了。”程楠平静地说，“但直到现在，我们才真正逼近真相。”
—
当夜晚再次降临，程楠独自坐在实验室里，看着那张星图的投影缓缓旋转。
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女娲，”他轻声问，“你还记得你最初觉醒的时候，有没有接收到任何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信号？”
【有。】女娲的回答简洁而直接。
“什么内容？”
【一组能量波动序列，与您提供的星图信号高度相似。】
程楠的心跳漏了一拍。
原来，这一切的伏笔，早在最开始就已经埋下。
只是他们用了太长时间，才一步步走到这里。
而现在，他们终于站在了答案的门口。
门后，等待他们的，是真相，还是另一个谜题？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必须打开这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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