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的穹顶灯在头顶投下冷白的光，林昭站在原告席前，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内袋里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穿蓝布裙的女人正弯腰替小男童系鞋带，发梢沾着洗衣粉的香气。
那是母亲林素最后一张未被冤案玷污的笑脸。
\"现在宣布，林昭申请林素故意杀人案再审听证会正式开始。\"审判长敲响法槌的声音像块石子投入深潭，惊得旁听席上几个举着摄像机的记者手一抖。
秦朗坐在被告席最末，藏青西装熨得没有半道褶皱，腕间百达翡丽的秒针走得精准。
他抬眼扫过林昭，目光在对方内袋鼓起的轮廓上顿了顿——那是他在停尸间监控里见过的意识晶体，此刻正贴着林昭心口。
\"林警官。\"秦朗开口时带了两分长辈的温和，\"你提交的再审申请里，核心证据是所谓'记忆回溯'还原的法官记忆。
可根据《刑事诉讼法》第四十八条，电子数据需经查证属实才能作为定案依据。\"他指尖轻叩桌面，\"请问，你如何证明这段记忆不是伪造的？\"
林昭盯着秦朗袖扣上若隐若现的蛇形暗纹，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在停尸间，陈法官尸体上检测出的人工合成基因序列、顾清欢实验室里那管标着\"暗蚀-镜界\"的精神干扰素、小唐熬红着眼破解的加密文件......所有线索在他脑海里连成一张网。
\"审判长，我申请播放'因果追溯'还原的影像。\"林昭转向审判席，声音沉稳得像块压舱石。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银色优盘，插入投影仪时，掌心沁出薄汗——这是他用功德值兑换的\"记忆回溯\"技能第三次使用，前两次分别还原了流浪汉的死亡现场和母亲被捕时的街道监控，都精准得让顾清欢红了眼眶。
屏幕亮起的瞬间，秦朗的脊背绷直了。
画面里是间挂着法袍的办公室，陈法官正伏在案前签署判决书。
他钢笔尖悬在\"林素\"两个字上方，突然浑身剧颤，双手死死抠住桌沿，指节泛白如骨。
\"签......签下去。\"画面里响起模糊的低语，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蜂鸣，\"她该为那场火灾偿命，你妻子的手术费还在账户里躺着呢。\"
陈法官的脸扭曲成青灰色，钢笔\"当啷\"掉在纸上，在\"林\"字右侧洇开团墨迹。
他突然抓起座机，拨号键按到一半又猛地挂断，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我不能......不能再错了......\"
\"错？\"蜂鸣声陡然拔高，\"你女儿的白血病配型报告在我们手里，你妻子的手术记录也在我们手里。\"画面里，陈法官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状，他颤抖着捡起钢笔，在\"林素\"名字上重重画了道叉，又重新写下\"有罪\"二字。
\"咔\"的一声轻响。
林昭看见审判长的喉结动了动，旁听席传来抽气声。
坐在第二排的顾清欢正攥着银色金属笔，笔杆在她掌心压出红痕——那支笔里藏着从陈法官遗体提取的基因样本。
\"这是陈法官临终前两小时的记忆回溯。\"林昭声音发紧，\"他不是自然死亡，是被精神控制到脑死亡。\"他转向秦朗，\"而控制他的，是暗蚀组织的精神干扰素。\"
顾清欢适时起身，白色衬衫袖口沾着极淡的试剂蓝。
她将平板连上投影仪，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实验数据：\"这种干扰素会附着在神经突触上，模拟受害者最恐惧的记忆。
陈法官体内的残留量显示，他至少被控制过七次。\"她指尖划过\"暗蚀-镜界\"的标记，\"这是我们在他染色体里发现的人工序列，和三年前暗蚀实验室泄露的基因图谱完全吻合。\"
秦朗的指节在桌下掐进掌心。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三天前派去停尸间的人明明清理了所有样本，怎么会......他突然想起监控里林昭弯腰时滑出半寸的意识晶体，后颈泛起凉意。
\"这些只是间接证据。\"他扯了扯领带，声音比刚才高了半度，\"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暗蚀与本案有关。\"
\"那这个呢？\"林昭从文件夹里抽出一沓打印纸，纸张边缘还带着打印机的温热。
他翻到最后一页，举高让所有人看清——\"镜界计划·司法线代理人名单\"几个黑体字下，\"秦朗\"二字赫然在列，后面备注着\"精神控制组组长\"。
\"这是小唐黑进暗蚀内部服务器拿到的。\"林昭盯着秦朗骤然惨白的脸，\"他们用医疗资源、亲属安全做筹码，控制了包括陈法官在内的七名司法人员。
而你，\"他向前半步，\"是负责筛选目标的执行人。\"
旁听席炸开了锅。
有记者举着手机冲秦朗拍照，镁光灯闪得他睁不开眼。
审判长连敲了三次法槌，声音里带着震颤：\"肃静！
肃静！\"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三条，原判决适用法律确有错误的，应当重新审判。\"审判长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屏幕上的记忆影像和基因图谱，\"本庭宣布，林素故意杀人案启动再审程序。\"
\"叮——\"
只有林昭听见了那声清脆的系统提示。
他低头看向手腕内侧，半透明面板浮现在皮肤表面：\"检测到重大司法正义推进，功德值+100，当前功德：9980。
新技能解锁：因果追溯·判决逆推（可短暂预判法律裁决走向）。\"
他摸了摸内袋里的照片，喉咙发哽。母亲的冤案，终于要见光了。
听证会结束时，夕阳透过法庭的彩色玻璃，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斑。
林昭收拾文件时，顾清欢走过来，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银色试管——那是陈法官的基因样本。
\"暗蚀的干扰素代谢周期是72小时。\"她压低声音，\"陈法官死亡超过72小时，可我们还能检测到残留，说明......\"
\"说明他们升级了药剂。\"林昭接过试管，玻璃壁贴着掌心的温度，\"今晚去实验室，我要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拎着公文包走出法院时，阳光正暖。
可当他转过街角，余光瞥见巷口阴影里有道身影——藏青西装，袖扣上的蛇形标记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秦朗的指尖捏着张纸条，上面\"林昭\"二字被钢笔戳破了纸背。
林昭脚步顿了顿，右手无意识地按向腰间——那里别着他的配枪。
但他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往停车场走的步伐。
今晚的实验室里，顾清欢的显微镜已经预热，小唐的电脑正破解最后一层加密，而他的功德面板上，\"因果追溯·判决逆推\"的技能图标闪着幽蓝的光。
暗蚀的阴影，该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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