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幻境的战斗比想象中更持久。
林渊的短刀已经染满了墨绿色的血液，刀刃上的寒光被一层粘稠的血垢覆盖，看起来有些狰狞。他的呼吸比之前急促了许多，胸口像是有个风箱在不断拉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热的痛感。
水面上漂浮的油脂层已经被火焰烧尽，露出下面浑浊的暗红色河水。更多的水鬼从桥墩缝隙和河底淤泥中钻出来，青灰色的手臂在水中挥舞，指甲上的乌黑毒素在幻境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还有完没完了！”
一个小个子预备役忍不住骂了一句，他的左臂已经被水鬼的毒素侵蚀，皮肤僵硬得像块木板，每挥动一次长刀都疼得龇牙咧嘴。
林渊没有说话，只是咬紧牙关，【鬼影迷踪】的步法施展到极致，不断在水面上腾挪闪避。他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浑浊的河水中，激起一圈圈微小的涟漪。
随着战斗的持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股阴冷的污染气息在快速攀升。
视线开始出现轻微的模糊，耳边又响起了那种细碎的低语，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耳道里爬动，让人烦躁不安。握刀的右手也出现了一丝细微的颤抖，那是污染值接近警戒线的征兆。
【污染值：29%】
系统面板上的数值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林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再拖下去，不等水鬼杀死他，污染值就会先一步失控，让他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烦躁，目光在水面上快速扫视。陈默还在不远处的桥墩下，手里的雷法符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动作也明显慢了下来，白色的训练服上沾了不少墨绿色的血点，显然也消耗不小。
其他预备役更是狼狈，有两个已经被水鬼拖入水中，生死不知，剩下的也都在苦苦支撑，没人注意到林渊的异常。
就是现在！
林渊趁着一个闪避的空档，快速后退两步，暂时脱离了战斗圈。他靠在冰冷的桥墩上，闭上眼睛，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疼痛保持清醒。
【消耗 5 点本源精华，净化污染值。】
他在心中默念，集中意念，调动体内那股由本源精华转化的特殊能量。
几乎在指令下达的瞬间，丹田处传来一阵轻微的温热感。那 5 点本源精华如同被点燃的灯芯，化作一股清凉的气流，顺着经脉快速扩散到四肢百骸。
这股气流比之前净化时更加精纯，所过之处，那股如同附骨之疽的阴冷气息像是遇到了烈日的冰雪，开始快速消融。
“呼 ——”
林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耳边的低语瞬间消失，模糊的视线重新变得清晰，右手的颤抖也停止了，体内的污染气息如同退潮般迅速回落。
他再次睁开眼睛，眼中的疲惫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清明。
【污染值：24%】
系统面板上的数值稳定在了安全线内。
林渊活动了一下手腕，感觉力量重新回到了四肢百骸。刚才那 5 点本源精华花得很值，不仅压制住了污染值，还让他恢复了一些体力，足以支撑到战斗结束。
他没有立刻重新加入战斗，而是靠在桥墩上，快速调整着呼吸。刚才那一瞬间的净化虽然隐蔽，但他不确定有没有被人看到。
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幻境边缘的一处水镜前。
陆观澜负手站在阴影里，看着水镜中林渊靠在桥墩上调整呼吸的身影，花白的眉毛微微挑了挑。
他刚才清晰地捕捉到了林渊身上那股污染气息的波动 —— 从几乎失控的临界点，骤然回落到安全线内，这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不像是自然回落，更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制下去的。
“有意思。” 陆观澜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没有使用清心散，也没有借助外力，居然能自行压制污染……”
他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手册，翻开到记录林渊信息的那一页，用一支狼毫笔在 “重点观察” 四个字下方，又添了一行小字：
“自控力优于同期，对污染的适应性极强。”
写完，陆观澜合上手册，转身融入阴影之中，只留下水镜中还在持续的战斗画面。
桥墩下，林渊已经重新握紧了短刀，眼神锐利地看向水面上的水鬼。
污染值虽然暂时压制住了，但战斗还没有结束。他深吸一口气，双脚在地面上轻轻一点，【鬼影迷踪】的步法再次施展，身影如同鬼魅般窜出，重新加入了战斗。
短刀划破空气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凌厉，显然经过刚才的调整，他的状态已经恢复到了巅峰。
水面上的水鬼还在嘶吼，但在林渊和陈默的配合下，数量正在快速减少，胜利的曙光已经不远了。
而林渊不知道的是，他刚才那一次隐秘的污染压制，已经被那位神秘的隐监长老记在了手册上，成为了他 “重点观察” 的又一个理由。
这场看似普通的群体试炼，正在悄然改变着他在镇魔司的命运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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