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溟留了下来。
反正就一个月，他决定就当给自己放个假。
嗯，就这样。
在谈好后，陆野板起脸很严肃的对沈秋溟说道：“我还想和你谈个事情。”
“嗯？”
“就是……”陆野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你别太惯着风煦了。”
他知道，如果不是沈秋溟的纵容陆风煦别说能进卧室了，连近身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陆野倒是乐意陆风煦能和沈秋溟这么亲近，但是那样的粘人程度，让他这个老父亲有点丢脸。
“你不希望这样？我以为这样做你们会开心。”
按照对方希望的那样做，是沈秋溟学习到的第一种也是唯一一种讨好人的方法。
“不是，你这样，风煦会蹬鼻子上脸的。”
陆野捂住了脸，关于这一点，他深有感触。
沈秋溟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拉着自己的手笑着把学校里面老师奖励的糖果拿给自己的陆风煦，说实话，沈秋溟并不讨厌他。
摇摇头，辩解道：“还好，他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对一个突然加入自己家庭的成员，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排斥异己，反而相反的对他表现出了喜爱和欢迎。
单凭这一点，就值得沈秋溟对他有意纵容了。
见沈秋溟并没有什么讨厌或者不满，陆野便也不再说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秋溟也渐渐习惯了在这个家里的相处方式。陆野和姚玲要上班，陆风煦要去学校，而沈秋溟则被姚玲送进了幼儿园。
纵容陆野说过沈秋溟一个人也没问题，但姚玲始终代入不了陆野和她说的那些沈秋溟的“丰功伟绩”。
在她看来，沈秋溟依旧是一个需要被照顾的孩子。
还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一个孩子怎么能独自留在家里呢？
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那是万万不能的。
因此，当沈秋溟拿到姚玲为他准备的上学四件套时，他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抬眼望向陆野，陆野心虚的移开视线。
在家里，这种事情上，陆野实在是没有什么话语权。
而陆风煦得知沈秋溟要上幼儿园时，高兴的拍胸脯向父母保证，每天都要送沈秋溟上学。
当第二天坐在一堆叽叽喳喳围着自己的小朋友中间的时候，沈秋溟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甚至想不通为什么人这么小一个，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力？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天，放学时，周围的小朋友们一个个都被自己的家长接走，恍惚间沈秋溟想起了在福利院的日子。
其实，当年也是有幸运的孩子被接走的。但是他已经大了，并不在领养人选择的孩子里。
没有血缘作为羁绊本就不一定能养得熟，更何况还是一个长大了的，有自我意识的孩子。
他不反对世界上有好意，但一切以自我牺牲为代价的好意都基本源于一时冲动。
而冲动，是会退却的。
倘若他与这称之为“家人”的人缘产生了羁绊，当热情冷却，理想重新占据上风，他就真的……
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你好，我接一下沈秋溟小朋友。”
温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沈秋溟抬眼望去，姚玲正笑着和幼儿园老师说话，见他看向自己，抬手和他打了招呼。
“我家这孩子性格可能不太爱和人说话，但一定是一个好孩子，后面需要老师多上一点心了。”说完，姚玲将自己手上的袋子递给老师笑道：“这是一些水果拼盘，不多，孩子就要麻烦老师了。”
“没有没有，秋溟很乖的，不哭不闹，很听话。”
“那就好，谢谢老师了。”
当沈秋溟背起书包和姚玲离开时，他的心里好像跳动了一下，不像心跳，那种感觉，沈秋溟说不出来。
姚玲俯身将他的书包接过来自己背上，在幼儿园门口有老爷爷在卖，姚玲上前买了两个，一个用口袋包好，另一个递给沈秋溟。
“哥哥还有一会才放学，你想去儿童乐园吗？我们可以在那里玩一会。”
沈秋溟看着手里的，沉默了一会，开口和姚玲商量：“我……可以去图书馆吗？”
姚玲眨了眨眼，有些意外，虽然出乎意料但她还是揉揉沈秋溟的头笑道：“当然可以。”
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时，沈秋溟尝了尝手里的。
这是他第一次吃这种轻乎乎的东西，不知道怎么吃，直接一口咬了上去，糊了满脸。
“哈哈哈哈。”
姚玲蹲下身拿出湿纸巾给沈秋溟擦脸，一边擦一边和他柔声道吃慢一点。
感受着姚玲的动作，沈秋溟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嗯？”姚玲没听懂这句话什么意思。
“我和你们都不认识，除了和陆叔熟悉一些，现在的我也没有什么好处能给你们，所以……我不明白。”
沈秋溟将头低了下去。
陆野很好，让他知道正常人的感觉。姚玲很好，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陆风煦也很好，对他关怀和宠爱。
而这些恩情与善意，沈秋溟不知道该怎么还。
姚玲没想到沈秋溟会说出这种话，这些不应该是沈秋溟应该考虑的事情，至少……
不应该是现在他应该考虑的事情。
将人拥入怀里，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
“你不用给什么好处，这是我们自愿的。”姚玲柔声说道：“如果真的想做些什么的话，就请像我们爱你一样，对我们也表现出爱吧。”
没有感受过爱的孩子，连爱人的能力也是需要教的。
姚玲的话化为一丝丝暖意渐渐融入沈秋溟的内心，就像刚才吃的一样。
轻飘飘的，但是却甜入心扉。
“好，谢谢你们。”回答的声音，带上了一点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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