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清欢见她拿着书，木然楞在那里，丢了魂儿一般。
顾天灯收回思绪，答道：“无事。”
又往后翻了几页，却没有见到更详细的叙述，她合上书，见封面上显示这只是上册，随即将书放回原位，继续寻找下册。
然而，寻遍整个藏书阁，都没有见到下册。
顾天灯暗道，也许，下册是被庄主拿走了也不一定，等有机会，再去严峻书房找找。
转身去找清欢，却见那人靠在窗边，捧着书看得入迷。
她轻唤一声，那人没有半点动静，顾天灯只好走过去，随意一撇，见书的封皮上写着“魔族”二字。
她心下疑惑，清欢怎会对这个有兴趣？不是说寻找医药书籍吗？
“清欢？”
“啊——”清欢慌忙把书背过身，警惕地看向来人，“你......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你看的太投入了，我刚叫过你了，你没听见。”
“......哦，”清欢强装镇定，问道，“那你叫我做什么？”
“药材找到了吗？”
“药材？”
“不是说要在医书里找药材吗？若是没找到，我帮你一起找。”
清欢这才明白过来，面色有些为难，支支吾吾道：“找......找到了。”
找到个锤子！
他寻遍了藏书阁都没见过任何医书上有“两生花”三个字，刚在一个角落看见一本有关魔族的书，拿来偷偷瞧了几眼，却震惊地发现外界对魔族的误会如此之大。
在他眼里，魔族虽然修炼方法不像正道那般光明磊落，但也不至于到危害人间、人神共愤的地步。
写书之人的偏见也太大了。
他知道魔族在外面不会受欢迎，却没想到已经到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地步。
这会儿自己的魔族身份更是不敢透漏半分，推辞道：“不必了，这里应当没有关于它的记载。”
“那好吧，”顾天灯随意道，见他手里的书依然别在身后，好奇问道，“你......似乎对魔族很感兴趣？”
清欢立时惊得瞪大了眼，紧张道：“......你......你看见了？”
“看见了啊，怎么了？”
“我......我......”
“你也很讨厌魔族吗？”
“......啊？”
说起魔族，顾天灯神色暗下，视线转向手里的鎏金剑，沉声道：“妖魔邪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手里的那枚血玉，里面就被人注入了一股阴邪之气，这种邪魔外道，最容易扰人心智。
清欢闻言，心里一阵不好受，脱口道：“为何这么说？你很了解魔族？”
顾天灯怔了下，没预料到这人竟会为魔族说话：“书上不都写了吗？”
“哎呀，这都是一家之言，”清欢气恼地把书扔地上，“写书的人见过魔族吗？去过魔域吗？说的跟真的一样，他应该在封面上写清楚，此书完全是他脑子抽了乱编的，做不得参考，免得让人误会。”
顾天灯：……
这人反应怎么这么大？
而且，好像他很了解魔族一样。
“你......”
清欢不敢暴露，又担心她误会，只得乱说一气：“我有个亲戚去过魔域，那边人挺好的，跟这里的人没多少差别。”
是这样吗？
她不好评价，毕竟自己对邪魔外道偏见确实挺重，现在又来个人斩钉截铁地告诉她，魔族并不是她想象的那般，以她的能力，一时还接受不了。
清欢见她不说话，以为是听进去了，接着还“好心”提醒道：
“总之呢，不能人云亦云，书上的又如何？还不都是人写的，只要是人写的，就会出错，就算是同一个故事，让不同的人去讲，讲出来的内容还有可能不一样呢，他们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往里面添油加醋？难说。”
顾天灯哑口无言，无法反驳，甚至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
不过，正如他自己说的，他的话也有可能是一家之言。
反正魔族与她没什么关系，顾天灯不打算为此事纠结，让他把书放回去之后，就准备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清欢忍不住又提起来：“顾天灯，你对魔族什么看法？我听说魔族有位少主......”
“你怎么这么关心魔族？”
“我......我只是，哎呀，其实，我只是关心那个魔族少主，你到底有没有听说过？”
“嗯。”
“听过？”清欢眼睛一亮，伸手拽住她衣袖，“你快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天灯脚步放缓，仔细回想起来。
其实，关于魔族少主的事情，还是小时候无意间听爹娘闲聊时说的。
爹说，他去镇上卖药材时，见到几个修士讨论，说魔族出生了一位少主，魔力甚是强悍，若以后向正道挑衅，正道各宗门联起手来都不一定对付得了。
那几日，爹一直忧心忡忡，直到不久后再次去到镇上，又听说之前的一切不过是魔族故意造势，那魔气没几天便散去了，想来不会有什么威胁。
顾天灯思绪拉回，淡淡说道：“我只听说，那少主是个懂兽语的。”
清欢立时手里一紧：“……”
要……要被发现了吗？
话说回来，他有没有在她面前和独行兽说话过？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见过独行兽，那时候独行兽怎么表现来着？
一时间，清欢这边思绪乱飞，顾天灯却忽然来了句：“想来，那魔族少主长的应该跟魔兽一样，呲目獠牙，手长利爪。”
清欢愣在原地，下意识往脸上摸了摸，又摊开手翻来覆去看了看。
没有啊。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模样是顾天灯臆想出来的，气的大步向前拽住那人手腕，大声回怼：“偏见！都是偏见！”
说完不管顾天灯如何反应，气呼呼的走了。
顾天灯：“……”
什么情况？
他所谓的亲戚，不会是他自己吧？这么急着为人家说话？
不知怎的，顾天灯忽然想到红月。
红月喜欢看话本，可在无花岛没有话本可看，于是就偷摸自己写，各种题材都有，唯一的读者是顾天灯自己。
于是在无花岛那几年，她从红月那里学了不少东西，比如“断袖”这个称呼，就是出自她某个话本。
此时，顾天灯脑子里忽然间又蹦出这个词，清欢和那魔族少主……不会是……
顾天灯赶紧甩了甩脑袋，肯定是话本看多了，别乱想，不一定是呢，就算是，那也是人家的自由，与她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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