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儿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偏不倚,砸在同福客栈的屋顶上,哗啦啦一阵响,接着从瓦片缝隙里滚落,正掉在郭芙蓉刚擦好的桌子上。
此时她正举着抹布,对着后院里扎马步的吕秀才运气,琢磨着是先用“排山倒海”给他松松筋骨,还是等他自行累趴下。
“啥东西?”郭芙蓉用抹布拨拉一下那物件,黑乎乎,巴掌大,非金非木,一面光溜溜能照出她拧着的眉毛,另一面有几个凸起的古怪按钮。
白展堂正翘着脚在柜台后嗑瓜子,眼皮都没抬:“八成又是莫小贝那丫头鼓捣的什么新鲜暗器,你小心点儿,别按错了地方崩着自个儿。”
“说谁暗器呢!”莫小贝的声音从楼梯口飘下来,人跟着就冲到了桌前,眼睛放光,“哇!这是什么宝贝?看着比邱小冬他爹从京城捎回来的琉璃镜还亮!”说着伸手就要抓。
郭芙蓉一把拍开她的手:“去去去,一边儿去,砸坏了我的桌子还没跟你算账呢!”她拿起那黑物件,入手微沉,冰凉。
“咦?这背面……画了个被咬了一口的果子?啥意思?”
佟湘玉闻声从后院掀帘子进来,手里还拿着账本:“吵啥咧吵啥咧?大白天的不做生意……哎呀!这是啥么?”她凑近一看,眉头皱得更紧了,“看起来值不少钱……展堂,去请个当铺的先生来看看?”
白展堂这才慢悠悠踱过来,拿起那东西掂量一下,又对着光面照了照自己略显憔悴的脸:“掌柜的,这东西邪性啊。你看这做工,不像是咱们这儿的东西。再说了,从天而降,非妖即怪,我看还是扔了吧,免得惹祸上身。”
“扔啥扔!”佟湘玉一把夺过,“万一是古董呢?先收着,收着。”
一直没说话的吕秀才,此刻扎着马步挪了过来,拢了拢歪斜的方巾,喘着气说:“芙……芙蓉,依小生之见,此物或许并非凡品。你看其材质非玉非石,光洁如镜,按钮排列有序,暗合天罡之数,恐是上古遗宝,或是……天外玄铁?”
“还玄铁呢!”郭芙蓉白他一眼,“就是个破铁疙瘩。”她随手按了一个按钮。
那光面猛地亮了。
柔和的白光瞬间充盈了整个客栈大堂,上面清晰地显示出一个奇异的图案,以及几行看不懂的文字。
“哎呀妈呀!”白展堂吓得往后一跳,瞬间摆出葵花点穴手的起手式,“活的!这东西是活的!”
佟湘玉也惊得后退两步,捂住心口:“额滴神呀!真成精咧!”
莫小贝却兴奋地蹦起来:“我就说是宝贝吧!快看看,它会说话不?”
郭芙蓉自己也吓了一跳,但强作镇定,又按了几下旁边的按钮。
光面上的图案随之变化,出现了一个个小方块,上面画着各种图标,有的像小刀小叉,有的像个人在跑,还有一个赫然是只信鸽。
“这……这莫非是某种机关图?”吕秀才凑得更近,鼻子几乎要贴到光面上,“奥妙无穷,奥妙无穷啊!”
就在众人围着这发光的“天外玄铁”啧啧称奇、惊疑不定之际,那光面突然自己暗了下去,无论郭芙蓉怎么按按钮,都再无反应。
“看吧,没电了。”白展堂松了口气,收回架势,“我就说这东西不靠谱。”
“电?什么电?”佟湘玉问。
“就是……就是一种气!对,一种气!没了这种气,它就歇菜了。”白展堂信口胡诌。
众人正议论纷纷,门口光线一暗,走进来一个人。
这人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道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持拂尘,面容清癯,眼神却透着股精明。
他扫了一眼众人,最后目光落在郭芙蓉手中那已经黯淡的黑色物件上,瞳孔微微一缩。
“无量天尊!贫道云游至此,忽觉此地宝光冲霄,特来一观。看来,异宝果真与诸位有缘。”道人打了个稽首,一派仙风道骨。
佟湘玉赶紧上前:“这位道长,您说这是宝贝?”
道人微微一笑,高深莫测:“此乃‘天命机’,乃上古仙人沟通天地之宝。得之者,可窥天机,晓未来,断祸福。只是……”他话锋一转,“此物灵力已耗尽,需以特殊法门充能,方可使用。否则,不过一顽铁尔。”
“充能?咋充?”佟湘玉眼睛亮了。
“贫道不才,恰知晓此法。”道人捋了捋胡须,“若掌柜的信得过,可将此物暂交贫道,待贫道为其注入灵力,再奉还诸位,届时便可知其神妙。”
白展堂在佟湘玉身后低声道:“掌柜不正,小心有诈。”
郭芙蓉也嘀咕:“就是,谁知道他拿了跑不跑。”
佟湘玉犹豫了。
一方面是道人口中的“窥天机,晓未来”实在太诱人,要知道明天米价涨不涨,对面怡红楼又有什么新花样,这能省下多少银子啊!
另一方面,她也怕这宝贝真被这道人骗了去。
道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又道:“掌柜的若是不放心,贫道可在贵店借住几日,当着诸位的面为此宝充能。只需提供一间静室,些许斋饭即可。”
这下佟湘玉动心了。
包吃包住几天,换一个能预知未来的宝贝,这买卖划算!
“成!道长这边请!展堂,带道长去楼上客房!秀才,去把后院的斋饭食材准备一下!”
道人,自称玉衡子,被安顿了下来。
那黑色的“天命机”也被他郑重其事地请入了客房,声称充能过程需绝对安静,不能被打扰。
同福客栈的众人,心思都活络开了。
郭芙蓉想着:“要是这玩意儿真能预知未来,那我是不是就能知道秀才下次藏私房钱的地方了?或者……知道下次我爹什么时候来视察,好提前把秀才藏起来?”
吕秀才想着:“天命机……若能窥得天道运行之妙,于我的举业必有裨益!说不定下次乡试的考题……”
莫小贝想着:“能玩游戏!那个小人跑的图标肯定是游戏!比弹珠子好玩多了!”
白展堂想着:“晓未来?那是不是能提前知道哪天有官差来查账?不对,是能知道佟湘玉下次把银子藏哪儿了?”
就连李大嘴从厨房探出头来,也充满了憧憬:“能知道明天买啥菜便宜不?或者……知道惠兰儿啥时候回七侠镇不?”
只有佟湘玉想得最实际:“能知道咋样才能让客栈日进斗金,对面怡红楼赶紧关门大吉!”
然而,玉衡子在客房里关了一天,房门紧闭,只在饭点时让把斋饭放在门口。
众人心痒难耐,几次想靠近偷听,都被白展堂以“打扰仙师施法,宝贝失灵了谁负责”为由拦下——其实他自己也好奇得紧。
第二天傍晚,玉衡子终于出关了。
他手持那已经重新亮起的“天命机”,面容略显疲惫,却带着满意的笑容。
“幸不辱命。天命机灵力已复,诸位可逐一上前,心中默念所欲知之事的核心,然后轻触这光面,自有启示显现。”
众人面面相觑,既兴奋又有点不敢上前。
“我来!”郭芙蓉性子最急,第一个跳出来。
她一把抓过天命机,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大概是在问吕秀才的私房钱。
手指在光面上一戳。
光面闪烁了几下,出现了一张模糊的图片,像是一堆杂物,隐约能看到一个熟悉的瓦罐。
“这是……后院放腌菜坛子的角落?”郭芙蓉瞪大了眼睛,瞬间明了,“好你个吕轻侯!敢把私房钱藏腌菜坛子里!看我不把你拍进坛子里腌了!”说着风风火火就冲向后院。
吕秀才脸都变了颜色:“芙……芙蓉!听我解释!那是……那是买笔墨的钱!”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郭芙蓉已经提着那个沾着菜叶的瓦罐回来了,得意洋洋。
这下大家都信了七八分。
吕秀才第二个上前,战战兢兢地接过,心中默念科举考题。
光面上快速闪过一些模糊的字迹,似乎是“民贵君轻”、“仁政”之类的词语。
秀才如获至宝,激动得浑身发抖:“天机!果然是天机!吾道不孤矣!”跑到一边拿着纸笔拼命记录去了。
莫小贝抢过来,直接戳向那个跑步小人的图标。
光面一变,出现了一个色彩鲜艳的画面,一个小人开始在各种障碍间跳跃。
莫小贝惊呼一声,手指笨拙地在光面上划拉,玩得不亦乐乎。
白展堂凑到佟湘玉耳边:“掌柜的,你看这……”
佟湘玉此刻已经彻底相信这宝贝的神奇,她推开众人,整理了一下衣襟,庄重地接过天命机。
她心中所想,自然是客栈发财大计。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郑重地按了上去。
光面变化,出现了一副奇怪的画面:一个巨大的,金黄色的,圆圆的,上面还淋着红色酱汁和白色絮状物的东西(后来他们知道那叫披萨),旁边还有一行看不懂的文字。
“这是……何意?”佟湘玉懵了,“大饼?加番茄酱和……?”
玉衡子抚须微笑:“,需掌柜的自行参悟。此乃未来兴盛之象也。”
佟湘玉盯着那“大饼”看了半天,若有所思。
李大嘴也试了,问惠兰归期,结果光面显示出一个背着包袱远去的身影,让他伤心了好久。
白展堂问财运,显示出一堆快速闪过的骰子牌九影像,吓得他赶紧把天命机塞给旁人,连说“不准不准”。
一时间,同福客栈因为这“天命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狂热。
郭芙蓉靠着它找到了秀才所有藏钱点,并且精准地在他每次试图转移时出现;吕秀才整天抱着那些模糊的“考题”苦读,时而狂喜时而忧虑;莫小贝彻底沉迷于那个跑步小人游戏,饭都不怎么吃了;佟湘玉则对着那张“大饼”图苦苦思索,甚至让李大嘴尝试复制,结果做出来的东西被众人评价为“比鞋底还硬”。
白展堂是唯一保持相对清醒的。
他总觉得那玉衡子眼神里藏着东西,而且这“天命机”来得太过蹊跷。
他悄悄留意玉衡子的举动,发现这道人除了每天定时“维护”天命机(其实就是拿到房里关上门待一阵),其他时间都在客栈里闲逛,看似随意,目光却总是在打量客栈的结构,尤其是后院和仓库的位置。
“掌柜的,我觉着这老道不对劲。”白展堂找到佟湘玉,“他看咱这客栈的眼神,不像看客栈,倒像……倒像看一个金矿。”
佟湘玉正对着“大饼”图发愁,闻言不耐烦地摆摆手:“哎呀,展堂你就是疑心病重!道长是高人!帮了咱们这么大忙,能图咱们啥?咱们这破客栈有啥值得他图的?”
“可是……”
“别可是了!快去招呼客人!没见秀才又对着空气傻笑呢?小贝玩那玩意儿饭都不吃了!你去说说她!”
白展堂无奈,只好退下。
他决定自己调查。
这天夜里,白展堂使出踏雪无痕的轻功,悄无声息地摸到玉衡子客房窗外。
透过窗纸缝隙,他看到了令人吃惊的一幕:玉衡子并没有在打坐练功,而是拿着那天命机,手指飞快地在光面上点划,脸上不再是仙风道骨,而是带着一种……焦躁和不耐烦。
更奇怪的是,他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个更小的黑色方块,对着天命机,似乎在记录什么。
“他在干啥?”白展堂心中疑窦更深。
就在这时,玉衡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窗口。
白展堂赶紧缩头,屏住呼吸。
屋内传来玉衡子的冷哼:“哼,凡夫俗子,岂能窥探仙家奥秘。”接着是收拾东西的声音。
白展堂不敢久留,悄然离去。
他确定,这道人绝对有问题,那“天命机”也绝非什么预知未来的宝贝。
第二天,事情开始不对劲了。
先是郭芙蓉和吕秀才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原来郭芙蓉利用天命机,不仅找到了秀才现在的私房钱,还“看到”了未来秀才偷偷给一个陌生女子买首饰的画面(其实是光面随机显示了一个珠宝广告)。
秀才百口莫辩,两人从后院打到前堂,排山倒海对子曾曰,鸡飞狗跳。
接着是莫小贝,因为玩游戏过度,手指抽筋,眼神发直,还因为游戏失败暴躁地砸坏了两张凳子。
李大嘴则因为那个“惠兰离去”的预言,消极怠工,炒菜不是忘了放盐就是咸得齁死人,客诉不断。
佟湘玉试图用那“大饼”启示来改善经营,强行推出了“同福至尊饼”,结果味道诡异,无人问津,还浪费了大量食材。
客栈的秩序,因为这台“天命机”,正逐渐崩坏。
而玉衡子,则在这片混乱中,开始了他的下一步行动。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向佟湘玉透露,天命机显示,同福客栈地下蕴藏着巨大的“灵脉”,若能引导出来,不仅客栈能成为天下第一楼,更能福泽一方。
而他,恰好懂得引导灵脉的阵法,只是需要一些特殊的材料布置阵眼,比如……客栈房契所在地的“地气”,需要将房契请出,置于阵法中心感应一晚。
“房契?”佟湘玉终于从发财梦里惊醒了一丝,“要房契做啥?”
“地气与房契相连,需以其为引,方能定位灵脉核心。”玉衡子说得煞有介事,“掌柜的若是不便,贫道也不强求,只是这泼天的富贵,怕是与此地无缘了……”
佟湘玉纠结了。
房契是她的命根子,可“泼天的富贵”诱惑更大。
就在佟湘玉犹豫不决,客栈因为内讧和经营混乱而人心涣散之际,白展堂行动了。
他联合了同样觉得不对劲的郭芙蓉(在和秀才冷战的间隙),决定演一场戏,逼玉衡子现出原形。
这天打烊后,众人围坐在一起,气氛沉闷。
白展堂突然指着玉衡子大喝一声:“道长!你到底是什么人?这天命机到底是什么东西?”
玉衡子一愣,随即镇定道:“白施主何出此言?贫道乃修道之人,此乃仙界异宝……”
“放屁!”郭芙蓉一拍桌子站起来,“我昨天用这玩意儿,想看看我爹下次来给我带啥好东西,结果你猜显示啥?显示我爹在扫院子!我爹郭巨侠,六扇门的精神领袖,在家扫院子?这可能吗?这玩意儿分明是瞎编乱造!”
吕秀才也抿了抿嘴唇,弱弱地说:“小生……小生昨日查阅古籍,发现道长所谓‘上古符文’,与西域某些商队旗帜上的标记颇为相似,并非道家符箓……”
莫小贝举着抽筋的手指:“就是!这游戏我都玩到一百多关了,每次都一样!根本不是预知未来,就是设定好的!”
李大嘴哭丧着脸:“惠兰……惠兰说不定根本没走远,是被这破玩意儿咒的!”
面对众人的质疑,玉衡子脸色微变,但依旧强作镇定:“诸位!天机莫测,显示之象未必是诸位所想,需用心感悟……”
“感悟个锤子!”白展堂冷笑,“我昨晚看见你了!你拿着这玩意儿,根本不是在沟通天地,是在……是在玩它!另一个小黑块是在抄东西吧?”
玉衡子见事情败露,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之前的仙风道骨荡然无存:“哼,既然被你们看穿了,那我也就不装了!”
他猛地后退一步,抓起桌上的天命机:“不错!这根本不是什么天命机!这叫‘智能手机’!是来自未来的东西!老子也不是什么道士,老子是穿越来的!倒霉催的穿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穿越?智能手机?”
“没错!”假道士,真穿越者,愤愤道,“这鬼地方要啥没啥!老子本来想着靠这手机里存的知识发点财,结果这破地方没信号没网络没电!好不容易找到个太阳能充电宝给它续命,还得装神弄鬼!你们这些古人真好骗!随便显示点图片视频就以为是天机!哈哈!”
他指着佟湘玉:“那个大饼叫披萨!是西洋吃食!显示出来是因为昨天这破手机自动推送了个美食广告!”
指着郭芙蓉:“你爹扫院子?那是手机相册里随机出现的生活类图片!”
指着吕秀才:“那些字是论语摘抄!手机里存了电子版!”
指着莫小贝:“那叫神庙逃亡!就是个游戏!”
“老子本来只想骗点钱,看这客栈挺大,想试试能不能把房契骗到手弄笔大的,结果被你们这群二货天天问这问那,电量都快耗尽了!”穿越者气急败坏地挥舞着手机。
真相大白,众人又惊又怒。
“好哇!敢骗到我们同福客栈头上!”郭芙蓉撸起袖子,“排山……”
“等等!”白展堂拦住她,盯着穿越者,“你说你是穿越来的?那你怎么回去?”
“回去?回不去了!”穿越者一脸绝望,“这破手机现在就是个板砖!电量一耗完,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了!”
佟湘玉此刻心疼的不是房契,而是那些浪费的食材和这几天混乱的生意,她气得浑身发抖:“额……额……额滴神呀!亏额还把你当高人供着!好你个骗子!展堂!芙蓉!给我拿下!”
“排山倒海!”郭芙蓉早就按捺不住,一掌拍出。
那穿越者似乎也练过几下子,身手敏捷地躲开,同时掏出那个小黑块(充电宝)对着郭芙蓉:“看我的法宝!”
一道强光闪过,郭芙蓉下意识闭眼。
穿越者趁机就往门口跑。
“想跑?”白展堂身形一动,快如鬼魅,瞬间挡在门前,“葵花点穴手!”
手指疾点,却见那穿越者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隔绝了指力,只是踉跄了一下,没能被完全点住。
“嗯?有护身的东西?”
穿越者趁机撞开窗户,跳了出去。
“追!”白展堂和郭芙蓉紧随其后。
客栈外月光如水,三人就在七侠镇的街道上追逐起来。
穿越者凭借身上奇怪的“法宝”(可能是一些未来小装置)和狗急跳墙的力气,一时竟没被抓住。
白展堂的轻功时灵时不灵,郭芙蓉的排山倒海又怕伤及无辜,投鼠忌器。
追逐中,那智能手机从穿越者怀里掉了出来,滚落到路边。
穿越者想回头去捡,被郭芙蓉一掌逼开。
吕秀才、莫小贝等人也追了出来。
莫小贝眼尖,捡起手机:“哈哈!宝贝归我啦!”
“小心!”白展堂喊道。
只见那手机屏幕因为撞击和最后一点电量耗尽,闪烁了几下,彻底黑屏,无论莫小贝怎么按,都没反应了。
那边,穿越者终于被白展堂和郭芙蓉联手逼到墙角,制伏在地。
他看着黑屏的手机,发出一声悲鸣:“我的手机!我的希望啊!”
事情终于结束了。
穿越者被闻讯赶来的燕小六带走,关进了大牢,罪名是诈骗和扰乱治安(以及可能存在的非法穿越?)。
那台智能手机和充电宝,作为证物也被收走,据说后来被邢育森当成了压咸菜缸的石头。
同福客栈恢复了往日的……鸡飞狗跳,但那种因为“天机”而产生的猜忌和混乱终于消散了。
郭芙蓉和吕秀才在和好如初后,反而觉得之前因为“预知”而吵架很傻。
吕秀才说:“子曰,未知生,焉知死。未来之事,变幻莫测,与其执着于窥探,不如把握当下。”虽然他又被郭芙蓉吐槽“酸”,但道理大家都懂。
莫小贝怅然若失了好几天,怀念那个跑酷游戏,最后还是回归了弹珠子和糖人的怀抱。
李大嘴重新振作,专心研究新菜,虽然味道依旧感人,但至少不再想着惠兰什么时候走了。
佟湘玉看着恢复“正常”的客栈,叹了口气:“唉,你说这闹腾一场,图了个啥么?啥天命机,还不如踏踏实实做生意来得实在。”
白展堂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笑道:“掌柜的,经过这事,我算明白了。啥未来啊,宝藏啊,都是虚的。能把眼前这日子过踏实了,身边这些人哄开心了,比啥都强。”
正说着,门口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店家,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众人抬头,相视一笑,佟湘玉扬声道:“客官里边请——展堂,招呼着!芙蓉,去沏茶!秀才,算账!小贝,别玩了你作业写完了吗?大嘴,炒你的菜去别偷懒!”
阳光照进同福客栈,灰尘在光柱中飞舞,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那场关于“未来”的闹剧,如同一个荒诞的梦,醒了,日子照旧,该吵吵,该闹闹,该抠门抠门,该怕官差怕官差。
只是偶尔,有人会想起那个会发光的“铁疙瘩”,以及它带来的短暂而混乱的“神启”,然后摇摇头,继续埋头于眼前这实实在在、吵吵闹闹的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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