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老天爷啊！\"
谢大嘴一看到李桂芳，整个人就想往李桂芳身上扑，
\"芳儿你咋样了？街坊们都说你让季家那老虔婆给打死了，吓得我左脚鞋都跑丢了！\"
她弯腰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得亏你命硬，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非把季家老太太坟头草给薅秃了不可！\"
后面跟着进来的张婶子把一网兜苹果往床头柜上一撂，
\"李桂芳你可真行啊！我刚到胡同口就听说你让人打死了，还以为要给你披麻戴孝呢！\"
她掏出个苹果在衣襟上蹭了蹭，\"咔哧\"咬了一大口，\"还好胳膊腿都在，要不我还得找那个老婆子给你端屎端尿！\"
\"呸呸呸！\"谢大嘴往地上连啐三口，
\"张风芝你个乌鸦嘴！季家老太婆给芳儿提鞋都不配！\"
她突然压低声音，\"那老东西都要吓死了！\"
“可不，咱们被带去派出所那会，我听季家那儿媳妇，在求公安先给那老婆子挂个水，你没见咱们在审讯室都没看到过那个老虔婆咩！”
王婶也小嘴叭叭叭地，传着自己知道的八卦！
张婶子本名张风芝，在那个年代敢起这种名字的都非富即贵。
可惜一朝天子一朝臣，后来散尽家财才保留当时还是孩童的小女孩。
李桂芳家本来是主人家的佃农，后来张家落难后，就一直跟着李家生活。
少时一起下河摸虾，16岁一起去了纺织厂做女工，19岁又一块嫁到骡子胡同，一个李家，一个周家。
上辈子，前段时间，周家那小子接了张风芝去京市小住，后来就再没回来过！
李桂芳再次看到自己的知己好友，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只是李桂芳就是在抛媚眼给瞎子看！
只见那三人根本get到李桂芳泪眼婆娑啥，都以为她是——
“哎哟芳儿，是不是伤口疼得厉害？
我就说季家那老虔婆下手没轻重！”
张风芝翻了个白眼，顺手抄起床头的苹果直接塞，
“得了吧，她这是饿的！换我我也哭！”
王婶直接在裤兜里掏了个包了好几层纸的饼子：“别嚎了，来来来吃这个，这个顶饱！”
李桂芳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嘴里就被塞得满满当当。
只能“呜呜”两声，她又不是真的要死了！得，白感动了！
。。。。。。
到李桂芳“吃饱喝足”后，
王婶拍着李桂芳的手，满脸兴奋地说：“桂芳啊，你可真是有出息！今天在胡同里，我们可都替你出气了，那季家人被我们骂得狗血淋头！”
说到这，张风芝也来了兴致，“还别说，就季家来来去去都只是那几句，也不知道他们咋在季家胡同耀武扬威的，
都是些孬种，窝囊窝里装着一群小窝囊！”
谢大嘴也赶紧凑过来，满脸赞赏地说：“芳儿姐，你今天装死这一招真是高！你搁哪一躺，我们就可以放开手，直接弄她。
你是不知道，今天季家那几个老虔婆小娼妇都被挠花脸，哈哈哈，现在一窝叫花子！”
李桂芳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这些老姐妹，真是厉害！”
李桂芳想了想还是说：“我哪是装死啊，就是那会在季家胡同，她们人多，我就吓吓那个老虔婆，我就不信吓不死她。”
哪里是她想的哦，她上辈子在后世可学了不少东西，这个“碰瓷”她都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别人一出手就进账好几万。她也不要多，唉！她可真是个好人！
谢大嘴一听，眼睛一亮，说：“芳儿，你这招太绝了！要是早知道装死这么管用，我下次找人干架就用！”
王婶也跟着点头：“就是就是，打不过就装死，以后咱们也这样，下次去供销社买东西，谁再推我，我就躺！”
——
走廊上的消毒水味刺鼻，李明远三兄弟像三根木桩似的杵在病房外。
医生明明说了\"没什么大碍\"，可没亲眼看见亲妈喘气儿，谁心里能踏实？
李明远不停地看表，李明华靠在墙边搓手，李明宇则扒着门上的小窗往里张望，脸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泪痕！
病房里传出阵阵说笑声，谢大嘴的大嗓门格外突出：\"哎哟我的老天爷！季家那个老虔婆......\"
话没说完就被张风芝打断：\"得了吧，要我说就该......\"
后面的话被一阵哄笑淹没。
三兄弟面面相觑——听这动静，妈应该没事？
李桂芳穿着病号服，却红光满面地坐在病床上，活像个得胜归来的将军。
\"你们是没看见，那老东西......\"
她正说到兴头上，突然瞥见墙上的时钟，\"哎呦！我那仨儿子还在外头呢！\"
谢大嘴一拍大腿：\"啊是是是！看到芳儿你太高兴了，倒把孩子们给忘了！\"
张风芝麻利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得，咱们这几个老不死的别在这儿碍事了。\"
临走时还不忘往李桂芳兜里塞了个苹果。
病房门一开，李明宇第一个冲进来，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妈！他们都说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天知道他听说老娘出事时，差点瘫在大马路上。他在审讯室那会，连自己以后怎么去给他娘报仇都想好了！
李明华仔细打量着母亲：\"医生说要观察两天，您觉得头晕吗？\"
说完还默默地把被子角掖好。
李桂芳瞅着仨儿子围在床边那副熊样，心里头热乎乎的，嘴上却嫌弃道：\"一个个哭丧着脸给谁看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当你妈是纸糊的？
就季家那个老棺材瓤子，给她根擀面杖都抡不利索，还想在太上皇天上撒野？\"
娘四个寒暄几句，几个人就开始大眼瞪小眼。屋里顿时安静得能听见点滴声。
李明宇那小子还抽抽搭搭的，活像只淋了雨的鹌鹑。李明远杵在那儿跟个电线杆子似的，李明华更绝，闷不吭声地数着墙上的霉点子玩。
\"行了行了，都杵在这儿干啥？\"李桂芳一挥手，\"老大，你去瞅瞅你爸，那老东西被开瓢了，让她安分点，指不定又在争分夺秒抽旱烟呢！
老三，赶紧看看你媳妇去，我这里的霉还没成精。\"
李明华闷声应了句\"嗯\"，抬脚就往外走。
李明远倒是磨叽：\"妈，那住院费......\"
\"费什么费！\"李桂芳一瞪眼，\"让季家人来掏！\"李明远得到肯定答复，就默默走开！
李明宇看他老妈把两个哥都安排好了，直接跟块牛皮糖似的黏在床沿上，\"妈，我哪儿也不去！\"
这小子红着眼圈，活像只被遗弃的小狗，\"您要喝水不？我给您削个苹果？要不我给您捶捶腿？\"
李桂芳气得直拍床板：\"滚蛋！你当伺候月子呢？\"
可眼角却悄悄弯了起来。这小兔崽子，越打越乖，不错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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