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挂钟敲响十下，何雨柱才起身告辞：“爸，您放心，这事儿我明天一早就去办。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晓娥今晚就住这儿陪陪您二老，后天我一早过来接亲。
明儿晚上我过来一趟。”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娄晓娥和送到门口的娄家二老，何雨柱跨上他那辆二八大杠。
冬夜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他裹紧了棉袄领子。
脚上用力一蹬，车轮碾过寂静的街道，朝着南锣鼓巷的方向驶去。
夜色浓重，路灯昏黄。
快到南锣鼓巷那片熟悉的胡同区时。
何雨柱敏锐地察觉到前方一处偏僻巷子口的不寻常。
几个裹着厚棉袄、缩着脖子的身影，像幽灵一样在巷口徘徊。
时而探头探脑地向巷内张望，时而警惕地扫视着空旷的街道。
何雨柱心中一凛，放慢了车速。
这地方他熟，是附近一个规模不小的“黑市”（鸽市）入口。
看这阵势，今晚的生意似乎还没散。
他心念电转，空间里虽然还有不少食材，可后天酒席消耗也大。
但机会难得，而且他此刻需要一些东西。
他捏了捏车闸，自行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巷口。
刚停稳，一个叼着烟卷、帽檐压得很低的精瘦汉子就凑了过来。
斜着眼上下打量何雨柱，用一种刻意含混的腔调问：“同志，这么晚了，跑这儿遛弯儿来了？”话里带着试探和警告的意味。
何雨柱脸上立刻堆起那种胡同爷们儿特有的、带着点憨厚又透着点混不吝的笑容。
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压低声音：“咳，别提了！家里快揭不开锅了。
半大小子饿得嗷嗷叫，这不，寻思着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淘换点填肚子的。”
他语气里透着无奈和急切，演得恰到好处。
那精瘦汉子又仔细瞅了瞅何雨柱，见他孤身一人，穿着普通，面相也老实，眼神里的戒备松了些。
他朝黑黢黢的巷子里努了努嘴，没再多话，又缩回了暗影里。
何雨柱推着自行车，小心翼翼地走进巷子。
拐过一个弯，眼前豁然“热闹”起来。
虽然已是深夜，但这条狭窄、曲折、没有路灯的巷子深处，却人影幢幢。
微弱的手电光、马灯的光晕星星点点地亮着，压低的讨价还价声、物品的轻微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形成一种隐秘而紧张的市井交响。
地上铺着破麻袋或旧报纸，上面摆放着各种物资：小袋的粮食、鸡蛋。
甚至还有几只绑着脚的老母鸡在不安地咕咕叫。
一旁也有几个青年在人群中询问需不需要票的。
何雨柱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一个个摊位。
突然，他的视线猛地定住了！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一块油毡布上，赫然摆放着半扇去了毛、白花花、油亮亮的猪肉！
在物资极度匮乏、肉食凭票供应的年代，这半扇猪在黑市里简直就是一颗耀眼的“炸弹”！太扎眼了！
周围倒是围了不少人，只是一问价格都被吓退。
何雨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借着旁边摊位马灯昏黄的光线。
仔细辨认那个蹲在肉后面、裹着厚棉大衣、帽檐压得极低的男人。
当他看清那张极力掩饰却依旧熟悉的侧脸时，瞳孔骤然收缩——竟然是肉联厂销售科的马科长！
一股怒火夹杂着鄙夷瞬间涌上何雨柱心头。
监守自盗！这家伙胆子也太肥了！
这半扇猪，少说也有七八十斤，铁定是从厂里弄出来，不知道走了多少黑路子！
不过，他强压下情绪，脸上不动声色。
好在马科长不认识他这个小厨子，而他认识对方就够了。
何雨柱定了定神，推着车走了过去，停在肉摊前。
故意用一种带着点好奇和土气的口吻问：“同志，您这肉……啥价儿啊？”
声音不大，但在略显安静的肉摊附近很清晰。
马科长正低头拢着袖子取暖，闻言不耐烦地抬起头，帽檐阴影下只露出半张脸。
他瞥了一眼何雨柱，见他穿着普通，像个普通工人，心里暗骂一句：“哪儿来的棒槌！”
他这大半扇肉，懂行的都知道不同部位价格天差地别，哪有这么问价的？
“哼，”马科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带着居高临下的敷衍。
“肥膘三块！精瘦肉、零碎带皮儿的，两块五！” 这个价格在黑市里属于中等偏上，不算太离谱，但也绝不便宜。
何雨柱此刻站在暗影里，半边脸被自行车挡住。
他心知对方没认出自己，胆子更大了些。
只见他非但没有被这价格吓退，反而上前一步，身体微微前倾。
用一种刻意装出来的、带着点痞气和财大气粗的腔调。
但却也压低声音道：“这么着，同志！你这摊上的肉，我包圆儿了！全要！
你给个实在价儿，价钱合适，我现在就点钱！”
“啥？！”马科长猛地抬起头，帽檐下的眼睛瞬间瞪大了，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在这儿蹲了大半宿，冻得跟孙子似的，也就零敲碎打地卖了不到十斤。
眼前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居然张口就要包圆儿？
他第一反应就是遇到捣乱的或者想套他话的了。
“去去去！”马科长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语气带着愠怒。
“找不自在是吧？你丫知道这半扇猪值多少钱不？张口就全要？拿我开涮呢？滚蛋！”
何雨柱不气也不恼，反而咧嘴露出一丝痞笑。
他不慌不忙地从怀里（实际是从空间）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旧手帕包。
当着旁边摊位照过来的手电光，当着马科长的面，慢条斯理地打开。
里面赫然是一沓崭新的“大团结”！厚厚一沓，少说也有二三十张！
何雨柱用手指捻了捻那沓票子，发出令人心痒的哗啦声。
然后用那种更欠揍的痞气腔调，盯着马科长的眼睛：“旁的甭扯！我就问你，卖，还是不卖？”
那眼神，带着点挑衅，又透着股“爷有钱，你看着办”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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