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的脚步没有停下。通道里的光还是那么微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透进来的一缕晨雾。他的手臂还在流血,布条缠得松散,血慢慢渗出来,顺着指尖滴到地上。每走一步,腿上的力道都在减少,但他没停下来。
沈清璃跟在后面,短杖拄着地,走得缓慢。她的脸色发白,呼吸浅而急,手扶着岩壁借力前行。她抬头看了前方一眼,没说话,只是咬了下嘴唇。
两人身后,一道身影缓缓走出石殿。那人穿着灰袍,袖口有暗纹,走路时脚步轻,像是踩在风上。他走到沈清璃身边,伸手虚按了一下她的肩头,低声说:“灵力耗尽,别硬撑。”
沈清璃摇了摇头,“还能走。”
灰袍人没再劝,转而看向叶凌霄的背影。他抬手掐了个印,指尖闪过一道淡青色的光,随即落在自己胸口,眉头微微一皱。秘术反噬的痛还没散,但他还是迈步向前,与两人并行。
外面的天没亮透,山体之间夹着一层薄雾。他们沿着斜坡往下,想找一处安稳地方落脚。叶凌霄忽然停住,盯着左侧山壁看了一会儿。那里有一道裂口,不大,但足够三人藏身。
“进去。”他说。
沈清璃点头,第一个弯腰钻进洞口。里面空间不宽,地面干燥,角落堆着些枯枝,像是以前有人来过。她靠着石壁坐下,从怀里摸出药囊,打开后一样样取出药材。
灰袍人站在洞口处,闭眼感知片刻,确认周围没有异动。他回身走到叶凌霄旁边,见他靠在石头上,闭着眼,呼吸沉重。
“把袖子卷起来。”灰袍人说。
叶凌霄没动。
“你伤得很重。”灰袍人声音低,“经脉被邪气侵入,不疏通会留下隐患。”
叶凌霄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这才慢慢解开衣袖。伤口很深,边缘发紫,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过。灰袍人蹲下身,双手覆上他的手臂,掌心泛起一层极淡的光。他手指缓缓移动,沿着筋络一点一点往下压。
叶凌霄的身体绷了一下,但没出声。
沈清璃那边已经生起了小火堆。她用随身带的陶罐煮水,把几味药放进去,慢慢搅动。药香渐渐散开,混着枯枝燃烧的味道,在洞里弥漫开来。
“喝点。”她端着陶罐走过来,递给叶凌霄。
叶凌霄接过,吹了口气,低头喝了一口。药很苦,但他咽了下去。
灰袍人收了手,“今天不能再动用灵力,明天我再帮你一次。”
叶凌霄点头,“谢谢。”
洞里安静下来。只有火堆偶尔发出噼啪声,药汤还在咕嘟冒泡。沈清璃坐回原位,看着两人,忽然笑了下,“刚才那一剑,真险。”
叶凌霄抬头看她。
“你冲上去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你会直接栽在他身上。”她说。
“我也这么想。”灰袍人接话,“但他知道我们能挡住后续攻击。”
叶凌霄低头看着手中的陶罐,轻声说:“若不是你最后激活了阵纹,那几根根须不会及时出现。我那一剑,未必能落得下去。”
沈清璃摇头,“你太拼了。截络攻敌是医诀里的杀招,你自己也清楚代价。”
“我知道。”叶凌霄说,“但我信你们能撑住。”
灰袍人坐在地上,靠着洞壁,“我们都信。”
洞外风声渐起,吹得火苗歪了一下。沈清璃伸手挡了挡,重新加了根细枝。她看着跳动的火焰,声音低了些:“现在他死了,可这地方……真的安全了吗?”
叶凌霄没立刻回答。
灰袍人开口:“邪修已死,根源断了。但有些事,还得查清楚。”
“我不想现在就走。”叶凌霄说,“谁先倒下,剩下的人更难扛。”
沈清璃点头,“至少留三天。等灵力恢复,伤稳定了再说。”
“可以。”灰袍人说,“我会守夜。”
他又看了叶凌霄一眼,“你睡一会儿。”
叶凌霄靠在石壁上,闭上眼。身体的痛还在,但比之前缓了些。他听见沈清璃轻轻搅动药汤的声音,听见灰袍人起身走到洞口的脚步,听见风从外面穿过岩石缝隙的呼啸。
他没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沈清璃走过来,又递给他一碗药。他接过,喝完,把陶碗放在身边。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她忽然问。
叶凌霄睁眼,“记得。你在山门口,手里拿着一株断肠草。”
“你说那草有毒。”她笑,“其实我想试试它能不能入药。”
“后来你改了方子。”他说。
“你也没拦我。”她看着他,“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你能信。”
灰袍人站在洞口,背对着他们,没回头。
叶凌霄望着洞顶的岩石,慢慢说:“这一路,要是没有你们……”
他说不下去。
沈清璃把手放在他肩上,很轻,“现在不是都好了。”
火堆又暗了一些。她起身去添柴,动作慢,像是力气还没回来。灰袍人转过身,看了她一眼,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枯枝,自己放进火堆。
“你去休息。”他说。
沈清璃没推辞,走回角落坐下,抱着短杖,闭上眼睛。
洞里只剩下两个人还醒着。
叶凌霄看着灰袍人,“你当年为什么要回来?”
灰袍人低头拍了拍手上的灰,“因为我知道,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能做完。”
“现在做完了。”叶凌霄说。
“是做完了。”灰袍人抬头看他,“但接下来呢?”
叶凌霄没答。
风从洞口灌进来,吹得火苗猛地一抖。灰袍人站起身,往深处走了两步,把一块石头搬过来挡住风口。火光重新稳住,映在叶凌霄脸上,照出他眼角的疲惫。
“先养好伤。”灰袍人说,“别的事,三日后再说。”
叶凌霄点头,重新闭上眼。
灰袍人坐在火边,双手交叠放在膝上,静静看着跳动的火焰。
沈清璃的呼吸变得均匀,像是睡着了。短杖横放在腿上,顶端的裂纹在火光下清晰可见。
叶凌霄的手垂在身侧,指尖碰到陶碗,碗沿还带着余温。他没动,就这样坐着,直到意识一点点沉下去。
灰袍人忽然抬头,看向洞外。
远处山间,一道微弱的光闪了一下,随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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