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的指节仍紧攥着那枚灵记符，符纸背面的刻痕正以肉眼几不可察的速度向前延伸。 他没有松手，也没有说话，只是将符纸轻轻翻转，让刻痕朝上，置于身前地面。一滴血从他虎口裂口渗出，落在符纸边缘，随即被他以剑尖引开，在符纸四周画下一道闭合的镇灵纹。血线凝而不散，泛起微光，将符纸与周围地脉隔绝开来。
沈清璃蹲下身，取出两枚素白玉片，分别置于符纸两端。玉片接触地面的瞬间，表面浮现出极细的银线，如同活脉般缓缓跳动。她指尖轻压玉片中心，灵力自掌心涌出，顺着玉片流入符纸，形成一个闭环回路。符纸上的刻痕微微一颤，推进速度竟略有加快，但波动变得规律，不再随机游走。
符纸在以共振回应。 沈清璃低声说，“不是被动记录，是主动反馈。”
叶凌霄点头，在体内灵力的牵引下，经脉交汇处仿佛有细针在缓慢穿刺。 他闭目凝神，运转灵力稳住经脉，以意念锁住窍穴，防止外力侵入。他微调玉片角度，使频率与刻痕波动同步。符纸上的弧线逐渐清晰，第七拍上的弧线逐渐清晰，第七拍仍断开，如同未完成的指令。她将右手轻轻拂过耳侧一缕发丝，动作细微，却让廓后轻点了一下——那是她的习惯动作。
“我的习惯动作。”
“我……”
灵识如细丝，顺着符纸波动探入刻痕边缘，她眉心一跳，被七道无形丝线缠绕，按固定节奏收紧，识海沉重，几乎令灵台滞涩。耳中响起断续的低语：‘等源……’它在用灵语言传递信息，它究竟在等什么？
叶凌霄立即抬手，剑意迸发，直冲识海。他剑意如刃，将七道缠绕之力一一斩断。沈清璃识海滞涩随即恢复平稳，缓缓睁开眼：“是幻觉。”她声音微颤，“但它在传递信息，用的是灵语言。”
“它在等什么？”
“它期待的并非第七拍的终结。”她注视着符纸，“而是第一拍的重启。”
沈清璃将玉片移近符纸，“它已经记录了我们的灵力特征，尤其是你靠近时，响应速度提升了三成。”
叶凌霄沉默，低头看着自己右手。掌心旧伤隐隐作痛——那是九年修炼“归脉九转”第三转时留下的烙印。第三转心法运行独特的螺旋回路，与玉匣中浮现的符纹隐隐呼应。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灵力按第三转的路径运行。灵力未外放，但符纸上的刻痕突然剧烈一颤，第七拍延伸了三分之一。
地面微震，不是地震，而是地底深处传来的一动，如同心跳。岩壁微尘簌簌落下，远处光丝残迹轻轻摇晃。沈清璃迅速记录玉片上的波动数据，眉头微蹙：“你刚才运行的路径，灵力太强。再试一次，灵力控制在三成。”
叶凌霄点头。这一次，他只调动三成灵力，严格按照第三转心法运行。灵力在经脉中形成微小的螺旋，掌心旧伤处泛起温热。符纸上的刻痕再次响应，推进速度稳定，第七拍的弧线逐渐闭合，但末端依旧悬空，仿佛等待最后一笔。
“符纸上的力量呈现出学习的迹象。” 沈清璃盯着玉片，“不，是它在尝试匹配你的灵力模式。每一次你运行这段心法，它的结构就更完整一分。”
叶凌霄睁开眼，目光沉静：“它不是攻击，也不是驱赶。它在学习。”
“就像它记录了我们的靠近，记录了光丝的编织，现在它在记录你的灵力运行。”沈清璃将两枚玉片并置，对比数据，“它需要一个可复制的模板，而你的第三转心法，恰好是它能理解的‘语言’。”
叶凌霄低头看着符纸，指节仍有些发白，但已不再紧握。他缓缓松开手，让符纸静静躺在镇灵纹中央。刻痕仍在推进，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但不再依赖他的灵力输入。
“它自己在动。”他说。
“它开始自主演化了。” 沈清璃点头，“刚才你提供的灵力模式，成了它的新基准。”
叶凌霄沉默片刻，忽然道：“师傅教我第三转时，说过一句话——‘此转非为攻防，乃为通脉’。”
“通脉？”
“他说，这一转能打开体内隐脉，接通外界未显之气。”叶凌霄看着符纸，“现在想来，那‘未显之气’，或许不是天地灵气。”
沈清璃指尖轻点玉片，忽然道：“你有没有想过，玉匣的第七拍，可能不是它自己的节奏？”
“什么意思？”
“它在响应什么。”她声音低了几分，“从地震开始，到裂痕出现，再到晶石脉动，每一步都像在完成一个既定流程。而你的第三转心法，恰好能触发它的下一步。”
叶凌霄眼神微动。
沈清璃继续道：“它不是失控，是等待。而你，可能是它等的‘源’。”
叶凌霄没有回应，只是缓缓抬起右手，再次运行第三转心法。这一次，他没有压制灵力，而是让其自然流转。符纸上的刻痕猛然加速，第七拍的弧线几乎闭合，只差最后一笔。
地底脉动再次传来，比上次更清晰，节奏与他的灵力运行完全同步。
沈清璃迅速调整玉片，记录波动峰值。她发现，每一次叶凌霄运行心法，异象的结构就更接近某种完整形态，而那种形态，与古籍残页上“双心交鸣”符文的核心节律，有着惊人的相似。
“有信息在通过符纸传递。” 她说，“不是吞噬，不是侵蚀，是……共鸣。”
叶凌霄停下心法，符纸上的刻痕也随之停滞。第七拍的弧线悬在半空，像一把未合拢的刀。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旧伤仍在发烫，但不再疼痛，反而有种奇异的温润感，仿佛有某种东西正从深处被唤醒。
沈清璃收起玉片，轻声道：“你感觉到了吗？”
“什么？”
“它期待的并非第七拍的终结。”她注视着符纸，“而是第一拍的重启。”
叶凌霄缓缓握拳，掌心的温热感顺着经脉蔓延至肩胛。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左手按在符纸上，灵力自掌心缓缓渗入。
符纸上的刻痕，突然反向回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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