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盘江畔,晨雾尚未完全散去,江面弥漫着一层朦胧的水汽。陈天佑一身黑色劲装,外罩一件银色锁子甲,肩披红色披风,腰佩青龙偃月刀与笔架叉铁尺,骑着那匹矫健的赤霞追风马,缓缓来到阵前。他身姿挺拔,神色冷峻,深邃的双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能看穿一切。
“将军,前方就是土匪的营地了。” 身旁的副将神色紧张,低声提醒道。这副将名叫赵虎,跟随陈天佑征战三年,虽算不上智勇双全,却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此刻他攥着腰间佩刀的手微微泛白,显然是想起了此前几次清军与这伙土匪交锋的惨败。
陈天佑微微点头,目光如炬,凝视着前方那片隐藏在山林中的土匪营地。他轻轻勒住缰绳,让赤霞追风马停下,然后翻身下马,徒步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一处高地上,仔细观察着土匪的布防。脚下的青草还带着晨露的湿气,沾湿了他的靴底,可他浑然不觉,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前方的营地牢牢吸引。
“将军,这伙土匪的头领叫周黑虎,据说早年是个猎户,后来纠集了一批亡命之徒占山为王,手上沾了不少百姓和官兵的血。”赵虎快步跟上,压低声音补充道,“前两个月,李参将带着三百弟兄来剿匪,就是因为贸然进攻,被他们的火器打了个措手不及,最后只逃回去不到五十人。”
陈天佑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刀鞘上的纹路。他自然知晓这伙土匪的凶名,此次朝廷派他前来,便是抱着必胜的决心。他的目光扫过营地周围的地形,南盘江在营地东侧蜿蜒而过,形成天然的屏障,西侧则是陡峭的山坡,只有北侧一条狭窄的山道可供进出,端的是易守难攻。
土匪的营地依山傍水而建,周围用原木搭建了一圈简易的栅栏,栅栏上挂着一些破旧的旗帜,在微风中无精打采地飘动着。那些旗帜大多是用粗麻布缝制,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骷髅头和交叉的刀枪,透着一股野蛮的凶气。营地的大门处,有几个土匪手持鸟枪,来回巡逻,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与不安。他们的穿着十分杂乱,有的穿着打补丁的清军号服,有的则是百姓的粗布衣衫,甚至还有人光着膀子,露出身上狰狞的刺青。
“这些土匪虽然装备简陋,但占据了有利的地形,想要强攻,恐怕会损失惨重。”陈天佑心中暗自思量,目光却没有停留在大门的守军上,而是转向了营地的侧面。他常年征战,深知越是看似严密的布防,越容易在不起眼的地方露出破绽。
忽然,他的目光在营地上方扫过,停在了西侧山坡上的一处制高点。那里搭建了一座简易的了望塔,塔身是用几根粗壮的原木拼接而成,看着有些摇摇欲坠,可塔上那名土匪却站得稳稳当当,手中举着一架黄铜望远镜——看那样式,分明是前几次清军战败时丢失的军备。而在了望塔的下方,有几堆黑色的物体堆放在帐篷旁边,隐隐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随着风势飘过来,钻入鼻腔。
“那是…… 火药?” 陈天佑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快步走到一块凸起的岩石后,借着岩石的遮挡继续观察。那几堆火药旁边还堆放着不少陶罐,有的陶罐口露出了引线,显然是制作粗糙的炸药罐。他知道,土匪手中的火器虽然简陋,但如果集中使用,再加上这些火药和炸药罐,一旦清军在狭窄山道上受阻,必然会陷入被动。
“赵虎,你看那了望塔旁边的帐篷,”陈天佑伸手指了指,“帐篷门口挂着红色布条的那顶,里面出来的人腰上都别着短铳,应该是周黑虎的亲卫营所在地。再看东侧江边,有十几个土匪正在打水,他们的水桶都是统一的木桶,而且身边没有携带武器——那是他们的水源地,防守最为薄弱。”
赵虎顺着陈天佑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如他所说。他心中暗自佩服,自己刚才看了半天,只觉得土匪防守严密,却没发现这些细节。“将军,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从江边绕道过去,先端了他们的水源地?”
陈天佑摇了摇头,目光又投向营地内部:“没那么简单。你看江边那些土匪,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就会抬头看向了望塔,塔上的人也会对他们挥手——这是他们的暗号。而且江边的芦苇丛里,肯定藏着暗哨,一旦我们靠近,必然会被发现。”他顿了顿,又指着营地中间的空地上,“那里有几堆篝火,篝火旁边堆放着不少干柴,而且地面上有明显的车辙印,应该是他们存放粮草和器械的地方。最关键的是,他们的营帐排列得乱七八糟,东边是普通土匪的营帐,西边是亲卫营,粮草却放在中间——这是典型的乌合之众的布局,看似集中,实则互相脱节。”
为了看得更清楚,陈天佑从背上取下自己的望远镜——这是他从西洋商人手中购得的,比土匪手中的黄铜望远镜清晰数倍。透过镜片,他能清楚地看到帐篷里的情形:有的土匪在喝酒划拳,有的在擦拭武器,还有的甚至在赌钱,整个营地乱糟糟的,完全没有军队的纪律性。更重要的是,他发现亲卫营的帐篷和普通土匪的帐篷之间有一道明显的空隙,而且没有设置岗哨——显然是周黑虎对普通土匪并不信任,担心他们叛乱。
“这些土匪看似人多势众,但实际上缺乏统一的指挥和训练,内部矛盾重重。”陈天佑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周黑虎把亲卫营放在西侧高地,就是想借助地形优势掌控全局,可他却忘了,亲卫营人数不足百人,一旦被牵制,普通土匪群龙无首,必然会溃不成军。”
赵虎听得连连点头,眼中的紧张神色渐渐褪去,多了几分信心:“将军英明!那我们该如何部署?要不要先派一队精锐去牵制了望塔的守军,再派另一队去偷袭粮草营?”
陈天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再次看向了望塔下方的火药堆。他注意到,火药堆旁边只有两个土匪看守,而且这两个土匪正靠在帐篷上打盹,手里还拿着酒葫芦。“不急,我们再等等。”他说道,“这伙土匪虽然纪律松散,但警惕性不低,尤其是了望塔上的人,视野开阔,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发现。而且,我总觉得他们的火器不止我们看到的这些。”
话音刚落,了望塔上的土匪突然大喊了一声,紧接着,营地大门处的守军立刻拿起鸟枪,警惕地看向四周。陈天佑和赵虎赶紧缩回岩石后,大气不敢出。过了一会儿,才看到一只野鹿从营地北侧的山道跑了过去,土匪们见状,纷纷放下武器,骂骂咧咧地回到了岗位上。
“你看,他们的反应很快,但后续处置却很随意。”陈天佑低声说道,“这说明他们经历过不少次小规模的冲突,有一定的应急能力,但缺乏系统性的训练。如果我们能制造混乱,让他们分不清虚实,就能找到可乘之机。”他顿了顿,继续分析,“刚才那声呼喊,只有大门的守军有反应,东侧江边的土匪和中间的粮草营都没有动静,这就证明他们的通讯只靠了望塔传递,而且传递范围有限。”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吹散了些许晨雾,也带来了空气中的一丝异样。陈天佑深吸一口气,仔细嗅了嗅,那股刺鼻的硫磺味更浓了,而且还夹杂着一股烧焦的味道。他心中一动,再次拿起望远镜看向了望塔——只见塔上的土匪正将一把点燃的香插在旁边的木柱上,香头的火星在晨雾中格外明显。
“不好,土匪要使用火器了!” 陈天佑心中大惊,他突然想起赵虎说过,李参将上次剿匪时,就是被土匪突然从了望塔上扔下的炸药罐打了个措手不及。看这香的燃烧速度,最多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土匪就会发动攻击——或许是他们发现了清军的踪迹,或许是他们早就计划好要主动出击。
陈天佑立刻转身对副将喊道:“快,通知全军,做好防御准备!让第一队弓箭手在山道两侧隐蔽,第二队刀盾手在前排结阵,第三队火铳手在后侧待命,听我号令再开火!另外,派五十名精锐绕到西侧山坡下,等我方发起进攻后,立刻突袭了望塔,务必在他们点燃火药前拿下那里!”
赵虎虽然不知道陈天佑为何如此急切,但他深知将军的判断从未出错,立刻大声领命:“末将遵令!”说罢,他快步跑向后方的清军大营,挥舞着手中的令旗,传达着陈天佑的命令。清军将士们训练有素,接到命令后立刻行动起来,弓箭手迅速隐蔽在山道两侧的灌木丛中,刀盾手手持盾牌,排成整齐的方阵,火铳手则蹲在方阵后方,手指扣在扳机上,严阵以待。
陈天佑则迅速翻身上马,双手握住青龙偃月刀的刀柄,刀身在晨雾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赤霞追风马似乎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战斗,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低沉的嘶鸣。陈天佑轻轻拍了拍马颈,沉声道:“老伙计,今天又要辛苦你了。”
他抬头看向土匪营地,只见了望塔上的香已经燃烧了大半,营地大门处的土匪纷纷举起了鸟枪,对准了山道的方向。营地中间的空地上,那些原本在喝酒赌钱的土匪也被集合起来,虽然排列得歪歪扭扭,但手中的武器却都对准了前方。空气中的硫磺味越来越浓,一场恶战已然箭在弦上。
陈天佑的目光扫过阵列整齐的清军将士,心中充满了信心。他知道,这伙土匪虽然占据了地形优势,又有火器加持,但他们内部矛盾重重,缺乏纪律,只要清军能够抓住他们的破绽,集中兵力一击必中,定能取得胜利。他紧了紧手中的青龙偃月刀,目光锐利如鹰,等待着最佳的进攻时机。
下一章,火铳齐鸣!土匪依仗火器逞凶,看陈天佑如何应对土匪的火器攻击,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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