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
想要杀死某人的意志。
通常只是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就结束了，但在这个心象世界里，其效果会被放大数十倍。
因为不是通过肉体传递的，所以在严重的情况下，灵魂会受到极大的冲击，甚至在现实中也会留下永久的后遗症。
‘精神污染。’
玩家们将这种现象如此命名。
一旦陷入这种状态，目标者将永久性地出现口吃等症状，严重时精神会崩溃并分裂。
正因为如此……。
“简直像只虫子。”
我更加集中意志，凝视着小丑。
小丑一边流着口水一边问道。
“为，为什么……。”
理由很简单。
小丑是个死灵法师。
要恢复这次战斗中失去的召唤物需要很长时间，而且在诺亚克的结界解除之前，他无法离开城市来伤害我。
但是……。
‘奥尔库利斯。’
杀死德瓦尔基的屠龙者所属的组织。
最终这家伙也是迟早要解决的敌人。
如果能提前解决，当然应该提前解决，这是合理的。
“……呃，咳！”
杀气长时间释放，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因为是消耗精神力的技能，这也是无可奈何的部分。
明天大概得睡一整天吧。
嗯，说不定会连睡两天。
但越是这样，压力就越大。
这家伙现在肯定把“比约恩·扬德尔”视为仇敌，正在策划复仇。
“在这里解决掉他才是最好的。”
这家伙比屠龙者还要危险。
与失去记忆的他不同，对“比约恩·扬德尔”怀有明显的敌意。
如果这次没能除掉他，总有一天他会。
让我和我的同伴受伤。
“……！”
不仅是目标小丑，这里的所有成员都能感受到的浓烈杀气。
“该死。”
时间仿佛充满了杀意，突然间大脑感到一阵刺痛。
以前经历过的感觉。
为了使用杀气而消耗了所有的精神力。
“停，停下。我，我的腿……”
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虽然感到遗憾，但还是尽力挤出最后一丝杀气。
又坚持了几秒钟吧。
“……呼！”
小丑像是从水中出来的人一样，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咳嗽着吐出了胃液。
“咳，咳咳，呃呃……！”
虽然小丑的样子很狼狈，但我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昏过去的感觉。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小丑似乎恢复了意识，艰难地站起身来，看着我。
呼吸有些粗重，但语言功能似乎没有问题。
是啊，精神污染还没到那个地步。
“呼，果然是这样……”
这结果也算是预料之中吧。
以前对狐狸释放杀气时，也是在到达那种程度之前我的精神力就耗尽了。
如果是那个杀了无数人的小丑，精神屏障比狐狸更厚实的可能性更高。
‘啧，光看杀气的话，感觉比以前强多了，但还是不行啊。’
虽然感到苦涩，我还是仔细观察了小丑的眼睛。
颤抖的瞳孔中，疑惑比怨恨更为强烈。因为他不明白我行为的理由，所以那里滋生出的恐惧。
“……”
我继续盯着颤抖的小丑。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
这种烦恼根本不存在。
既然先发制人的攻击失败了，总得有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吧？
这是无用的烦恼。
毕竟我不是比约恩·扬德尔，而是调查者。
“就这点程度吗？”
并不是因为精神耗尽而结束了杀气模式。
是因为可怜，我才主动结束的。
我自言自语地给自己催眠，仿佛不再感兴趣，漠然地转过身去。
然后……
“啧。”
烦躁地啐了一口。
“传闻中还以为有点用呢。”
仿佛是试探过一次似的。
***
用杀气对付小丑的计划失败了。
但我并没有太在意。
这种情况也有其独特的优势。
自古以来不就有把敌人放在最近处的说法吗？
‘既然如此，那就得好好利用，长期吸干他。’
小丑是犯罪组织奥尔库利斯的干部。
既然以诺亚克为据点，好好利用的话，应该会有源源不断的高级情报吧。
“那个……你还好吗？”
一直屏息旁观的皇后小心翼翼地走向小丑，伸出了手。
但这是不是触碰到了他的自尊心？
责备。
小丑像是发泄般地打掉了她的手，抓住椅子，自己站了起来，坐回了原位。
然后他看向了我。
尽管在其他成员面前出丑，但他似乎并不在意。
只是将视线固定在我身上。
说出了意义不明的话。
“……调查者，你难道是‘那个’吗？”
嗯？
‘那个’是什么。
又不是不能用名字称呼的角色。
“……”
完全不明白，所以只是静静地待着。
像往常一样，这样至少能应付一半的情况。
实际上，稍等片刻后，小丑像是整理思绪般地低声说道。
“……不，不可能。你不是他。”
连鹿角都知道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没错，‘那个’因为限制，无法参加集会。”
一直饶有兴趣地观察的皇后也像是觉得没必要再保留什么，开口说道。
“……没想到这里的水平这么高？是的，他绝对不可能在这里。这个聊天室要到三点才会开放。”
因为三点所以不行……？
等等，总觉得这像是某个认识的家伙在说的话。
“……难道，是在说李白虎吗？”
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假设，但无法确认是否属实。
这是调查者为数不多的缺点之一。
即使有好奇的事情，也绝对不能主动询问。
尤其是大家都知道的下级信息。
哼，调查者可是有威严的。
“总之，这个以后再说吧。”
是时候插话了。
反正大家都知道不是，没必要一直保持沉默吧。
我轻笑一声，随口说道。
“没错，我不是‘那个家伙’。”
就像是为了奖励你们努力思考一样。
不是“他”，而是“那个家伙”。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选择了这个在无形中将我和他相提并论的词语。
但这个策略有效吗？
“你到底……”
尽管被先发制人打成这样，小丑看着我，眼中却满是惊讶。
没有一丝怨恨。
大概也没有敌意吧。
“你好奇我是谁吗？”
我的问题让小丑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或许是下意识的动作，他立刻又缩了一下。
啊，不过并没有纠正回答。
被打了一次后，似乎真的开始好奇我是谁了……
我轻轻耸了耸肩。
除了新成员女王，其他人都能明白的手势。
“……那是什么意思？”
女王的问题让小丑像手下一样回答道。
“意思是，如果能带来有趣的信息，就能知道。”
“啊，这么说来，这个秘密聊天室的概念就是这样的吧？”
“是的，没错。所以，刚才大家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哥布林试探性地问道，但女王似乎没听到，直接无视了。
就在那时。
“你说要透露身份，是认真的吗……？”
小丑茫然地反问道，我没有特意回答。
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小丑。
即使那与我的身份有关，只要能让我“感兴趣”，就没有不能透露的。
仿佛连那种情况对我来说也是种乐趣。
“虽然已经看了几个月，但完全无法理解。”
鹿角看着我，厌烦似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多久，但显然你已经彻底崩溃了。那样的话，即使回到原来的世界，也无法过上正常的生活。”
在这里还担心别人的人生，真是个意外温柔的男人。
不过那是另一回事，这是这一回事。
我毫不理会，连眼神都不给，鹿角似乎感到委屈，紧紧闭上了嘴。
这时女王站了出来。
“话说回来，这有点有趣。如果我带来了信息，你能透露你的身份吗？我也有些好奇了。”
“只要能让我开心。”
听到我的回答，女王轻声笑了。
“那就期待吧。别看我这样，我知道的有趣故事可不少。呵呵。”
嗯，这么说来还真有点期待。
这个女人也是身份不明，和我一样。
“既然是在这种时候进来的，应该和我不同，是通过大师推荐来的吧……”
起初因为要教训那个小丑而没太在意，但看来以后得仔细观察了。
“那么，我们是不是该开始了……？”
没有人开口，沉默自然地占据了空间。不久，哥布林率先开口，混乱的局势大致平息了。
“是啊，门早就关上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新月最终还是没有参加。”
“在这个时候没有出现，显然是没能逃过一劫吧。”
看来大家都认为新月在这件事中没能活下来。
嗯，这家伙平时可是最积极的。
“那么这次谁先来？”
平时狐狸会自告奋勇担任主持，推进会议，但这次状态不对，哥布林主导了局面。
“我稍后再来吧。因为是第一次，需要一点适应的时间。”
“那就这样吧。那么谁先来呢？”
“如果没人，那就我先来。”
会议的第一顺位是鹿角。
“既然刚才提到了‘他’，那就从这件事开始吧。那家伙五天前被放出了这个世界。”
“什么？你是说那家伙……？”
仿佛完全不知道这个故事，小丑显得很惊讶。
“那个……如果要公平的话，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们‘他’是谁吗……”
哥布林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而狐狸的眼神却没有变化。
不，一开始就认真听了吗？
哼。
总之，圆桌上的宝石发出了绿光。
这意味着上述信息是真实的，并且现场超过一半的人不知道这个信息。
“但是我不明白。这么珍贵的信息，就这样公开也可以吗？”
面对小丑的疑问，鹿角似乎不以为然地回答。
“反正一周内，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的。这样也好。”
“那么，接下来我可以试试吗？”
女王轻轻举起了手。
原本从第一个开始按顺时针方向进行是惯例，但大家都同意了。
那当然是因为好奇。
这个女人会透露什么样的信息呢？
“呵呵，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总觉得有点紧张呢。”
虽然这么说，但她的声音完全没有紧张的感觉。
女王仿佛在享受被注视的目光，逐一与每个人对视，然后缓缓开口。
“他现在在魔塔里。”
关于他当前位置的信息。
“哼，又是这个？”
因为一开始就无法确定‘他’是谁，所以听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不过，这两个人会有所不同吗？
女王透露信息的瞬间，小丑和鹿角的目光都投向了圆桌的中心。
那里有能辨别真伪的宝石。
“是真的……”
“刚出现在世界上就去魔塔，难道不会突然产生兴趣吗？”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查清楚‘他’是谁。既然他们这么在意，那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如果真的是李白虎，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感觉到了某个地方投来的视线。
这里是女王的座位。
不知从何时起，她一直在注视着我。
“狮大人，您听了这个消息也不惊讶吗？简直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啊，是吗？
反正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在哪里都无所谓。
“看来魔法塔里也有人住呢？”
“或许吧，也许有这种可能。”
女王悄悄试探我，我则装作可爱的把戏，随便应付过去。
“接下来……我来吧。”
接下来轮到狐狸了。
集会开始后，一直没什么话说的狐狸连续三次被判不合格。
前两次是最新情报，但大家都知道，第三次被认为是没有实用价值的信息。
“埃尔卡帕德氏族的族长居然是玩家，这有点神奇。但这似乎没什么用？我记得那家伙这次穿越次元门后马上就死了。”
“……价值是相对的。举个例子，我和哥布林先生都不知道‘他’是谁。这信息毫无用处。”
狐狸的逻辑也有一定道理，但这里是由多数决统治的圆桌前。
“但至少我们知道世界上有这样的人，不是吗？皮斯克。”
“……大家的意见都一样吗？”
所有人都对她的提问保持沉默，这沉默胜过任何回答。
最终，狐狸不得不进行第四次尝试。
“特贝伦氏族的族长拥有诺姆纳因。”
这可是关于编号单号物品的情报。
“特贝伦的氏族族长……”
“简直是给猪戴上了珍珠项链，皮斯克。”
圆桌上的宝石随即亮起绿灯，这次当然没有人提出异议。
编号单号物品有其价值。
说实话，甚至觉得现在才拿出这个情报有点可惜。
“这次我来吧。”
接下来轮到哥布林了。
他作为前圣骑士，这次也公布了与宗教相关的信息。
“最终，所有教派都决定撤销对王室的支持。几天后，大概又会像以前一样内外交困吧。”
由于这是只有宗教核心人物才能知晓的信息，理所当然地一次性通过了判定。
“菲斯克，那么轮到我了。”
小丑一等到自己的顺序，就迫不及待地宣布了震撼的消息。
“我住在诺亚克。”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鬼？
被杀气击中后，脑袋出问题了吗？
***
竟然是透露自己身份的信息。
对于那无法理解的行为，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
准确地说，除了女王之外的所有人。
“诺亚克啊，小丑大人也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女王用天真无邪的声音对小丑说话。
然而小丑的视线却始终固定在我身上，没有移开的迹象。
不知为何，我想起了驱魔人。
那时那家伙也是这样，抛出诱饵后观察我的表情。
“难道，是想试探我的情报能力到什么程度？”
我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于是我也仔细观察小丑的眼睛。
似乎也能感觉到一丝安心的神色。
“看来您很惊讶，菲斯克，您似乎不知道我是谁？”
说什么呢，疯子。
“初月说，狮子先生似乎知道我们的身份。看来并非如此。”
这是一种试探。
虽然知道狮子是个厉害的家伙，但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
仅仅是个人武力吗？
还是兼备庞大势力和信息的绝对存在？
“怎么样，这个有趣吗？”
还能顺便增加趣味度，可以说是一招相当有效的策略。
但是……。
“确实。”
我轻笑一声，回答道。
“真是个有趣的把戏。”
就在那一刻，绿灯亮起的宝石熄灭了光芒，预示着轮次已经过去。
那么现在，终于轮到我期待已久的时刻了。
我要透露的信息早已确定。
“小丑就是尸体收藏家。”
你这小子在哪儿瞎折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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