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纪元:规则囚笼的万亿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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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墓铭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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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体00……”

“悖论”那冰冷的宣告,如同最后的棺盖,重重合上。实验室惨白的无影灯光,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刺在凌雪裸露的皮肤上,也刺穿了她摇摇欲坠的灵魂。身体被柔韧的能量束带死死捆缚在冰冷的金属台上,动弹不得。左手断指处,那嵌入焦黑骨肉的银灰色“甲虫”装置,如同一个丑陋的、宣告所有权的烙印,散发着微弱的、不祥的蓝光。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伤口深处那冰冷的异物感和植入带来的、深入骨髓的隐痛。

冰魄之瞳倒映着天花板冰冷的金属反光,瞳孔深处那点幽蓝光芒因极致的崩溃而疯狂闪烁、明灭不定。

零号实验体……完美容器……钥匙……

凯伦眼中穿越127次轮回的沉重疲惫和最后那献祭般的决绝……

莉娜石化前无声滚落的泪水和指尖摩挲的齿轮挂饰……

自己断指觉醒时的剧痛与茫然……

霜烬城每一次挣扎求生的血泪……

这一切……都成了冰冷的实验数据?!她存在的意义,她承受的痛苦,她珍视的羁绊……都只是程序设定好的剧本?!为了那个所谓的“寒渊复苏”?!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滔天愤怒、刻骨屈辱和灭顶绝望的洪流,在她胸中疯狂翻腾、冲撞!她想嘶吼,想尖叫,想撕碎这冰冷的牢笼,想把那个嵌入她骨血的“甲虫”挖出来碾成齑粉!但喉咙像是被无形的冰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漏气声。身体在束带的束缚下剧烈地颤抖、痉挛,每一次挣扎都让左手的烙印传来更强烈的冰冷刺痛,仿佛在警告她的“僭越”。

“你的痛苦……你的愤怒……是珍贵的实验数据……请保持……活性……”

“悖论”那毫无感情的“叮嘱”如同魔咒,在死寂的实验室里回荡,更添一分令人作呕的讽刺。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永恒。束缚着凌雪的能量束带毫无征兆地“嗡”一声轻响,光芒熄灭,瞬间软化、消失。

自由了?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放逐。

身体失去了束缚,却沉重得像灌满了铅。她像一个被抽掉骨头的木偶,从冰冷的金属台上滑落,重重摔在同样冰冷光滑的合金地板上。撞击的钝痛让她闷哼一声,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冰魄之瞳茫然地扫视着这个空无一人的、如同巨大金属棺椁般的实验室。精密的仪器依旧闪烁着各色指示灯,发出微弱的嗡鸣,像无数只冰冷的眼睛在无声地嘲弄、观测。

左手断指处的烙印传来一阵细微的、如同电流刺激般的悸动。同时,一个冰冷、毫无情绪的“指令”如同直接在她脑中生成的文字:

【指令:转移至次级观测点‘遗弃教堂’。路径:左侧通道。限时:300秒。】

指令后面,还附带了一个简略的、闪烁着幽蓝光线的虚拟路径箭头,指向实验室左侧一扇无声滑开的合金门。

连离开的方式和时间,都被精确控制。

凌雪麻木地、挣扎着爬起。左臂的焦黑溃烂和烙印的冰冷异物感时刻提醒着她的“身份”。她拖着沉重麻木的左手,如同行尸走肉般,踉跄地走向那扇开启的门。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灵魂的剧痛远比身体的创伤更甚。

通道幽深、冰冷,墙壁同样是光滑的银灰色合金,没有任何标识,只有脚下指引的幽蓝路径光带。空气更加阴冷干燥,弥漫着更浓的陈腐气息和消毒水的味道。通道尽头,又是一扇厚重的合金门,在她靠近时无声滑开。

门外的景象,与实验室的冰冷整洁截然不同。

一股混合着潮湿霉味、陈年灰尘和木头腐朽气息的冷风扑面而来,带着一种地下墓穴般的阴森。眼前是一个巨大而破败的空间——一座被掩埋在城市废墟之下的古老教堂!

高耸的穹顶布满了裂纹,巨大的裂口如同天空的伤疤,透下几缕惨淡的、不知来自何方的微光。光柱中,无数尘埃如同细小的精灵般飞舞。断裂的巨大石柱如同巨人的骸骨,倾倒在布满瓦砾和碎石的地面上。彩绘玻璃窗早已破碎殆尽,只留下扭曲的铅框骨架,如同垂死挣扎的荆棘。长椅东倒西歪,腐朽不堪。正前方的祭坛布满灰尘和蛛网,巨大的受难者圣像只剩下半截身体,空洞的眼窝俯瞰着下方的破败。空气冰冷刺骨,死寂得如同坟墓。

这里就是“遗弃教堂”?另一个“观测点”?

凌雪踉跄地走进这片破败的神圣之地。靴子踩在碎石和腐朽的木头上,发出在死寂中格外刺耳的“嘎吱”声。冰魄之瞳幽蓝的光芒在昏暗中扫视着四周,倒映着断壁残垣的凄凉。

就在这时,她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她低头看去。

那是一块半埋在瓦砾和厚厚灰尘中的石碑。石碑边缘粗糙,显然是从更大的石碑上断裂下来的。她下意识地用麻木的左手拂去石碑表面的灰尘——动作牵动了断指处的烙印,传来一阵刺痛。

灰尘簌簌落下,露出了石碑上刻着的文字。

文字是用古老的通用语刻写的,笔画深而清晰,带着一种岁月的沉重感。

当凌雪冰魄之瞳的目光触及那些文字的瞬间,她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雷霆狠狠击中!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

石碑上,清晰地刻着几行字:

【安眠于此:】

【凌雪】

【寒渊先民之血裔,破局之希望】

【生于霜烬,逝于……】(后面的字迹被一道巨大的裂痕和污迹彻底覆盖,无法辨认)

【愿其魂灵……挣脱……轮回之笼……】 (最后一行字迹模糊不清)

凌雪?!墓碑?!

刻着她名字的墓碑?!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比熔炉核心的冰寒更甚,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她如同被冻僵般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谁的恶作剧?是“悖论”新的实验把戏?还是……某个残酷的预言?

不!这石碑的材质、刻痕的风化程度、覆盖的灰尘……都透着一股极其古老的、绝非伪造的气息!这石碑……在这里很久了!久到可能在她“诞生”之前!

冰魄之瞳死死盯着那行【生于霜烬,逝于……】,那被裂痕和污迹覆盖的部分,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吞噬着所有的可能性。她是谁?这个刻在古老墓碑上的“凌雪”是谁?是她这个“零号实验体”模仿的“原型”?还是……她根本就是某个早已逝去之人的……替代品?!

一个更加冰冷、更加恐怖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

如果她只是“零号”,是“实验体00”,那为什么……墓碑上刻的是“凌雪”?是她偷了这个名字?还是……这个名字本身,就是这个庞大实验计划的一部分?她所谓的“自我”,她的记忆,她的痛苦……有多少是真实的?有多少是冰冷的程序灌输?!

“呃……” 凌雪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她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一根冰冷的断裂石柱上!左手断指处的烙印传来一阵剧烈的、如同烧灼般的刺痛!仿佛在惩罚她对“真相”的窥探!

她下意识地抬起那只焦黑溃烂、嵌着冰冷烙印的左手,颤抖着伸向石碑上那个刻着的名字——“凌雪”。指尖触碰到冰冷粗糙的石刻笔画,那触感如此真实,却又如此虚幻。就在她的指尖即将完全覆盖那个名字的瞬间——

啪嗒。

一滴冰冷的液体,毫无征兆地滴落在她焦黑的手背上。

不是雨水。教堂穹顶的裂缝很高。

凌雪僵硬地、缓缓地抬起头。

冰魄之瞳的幽蓝光芒穿透昏暗,死死锁定在头顶上方,那巨大受难者圣像仅存的、低垂的头颅上。

圣像空洞的眼窝深处,在那片绝对的黑暗中……

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幽蓝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艰难地、顽强地……

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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