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综合科，苏烨把处罚通知交给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后，就转身回保卫科去了。
他来到审讯室，看着王镪他们审问许大茂。
此刻的许大茂，整个人已经憔悴不堪，精神萎靡，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他回答问题时也是有气无力，完全没有反抗的念头。
不管问什么，都老老实实地说出来。
但他说的内容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所以，王镪他们现在正在引导许大茂按照他们的思路来回答问题。
“许大茂，你老实交代，你也知道我们保卫科的规矩！”
“你要是坦白，我们就能早点放你走！”
“你在下乡放电影的时候，向老乡们要土特产，是不是以后还想让他们给钱给票？”
王镪的这个问题，是一个陷阱。
但许大茂已经被折磨得快要疯了。
虽然只是一天时间，但昨晚没吃饱，没睡好，今天早上就开始被审问到现在，精神早就撑不住了。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当然要钱要票，土特产能值几个钱！”
“不过，他们现在穷得厉害，我也不敢太放肆，所以只能拿点土特产。等我以后熟悉了，确定没人发现，我就让他们给钱给票！”
许大茂迷迷糊糊地说出了心里话。
这句话一说出来，王镪和李明都露出了笑容。
接下来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难缠，全是各种坑人的问题。
如果许大茂清醒的话，肯定能马上反应过来，躲过去。
但现在他脑子有点乱，不管王镪问什么，他都按着自己的真实想法回答。
快到中午的时候，王镪他们带着一份完整的笔录来到苏烨的办公室，交给他，并汇报审讯的情况。
“苏科，该问的都已经问出来了。”
“许大茂现在完了，想动他随时都能。”
“剩下的事怎么处理，还得听您的指示。”
王镪问道。
“行，先关起来。”
“你们准备一下，待会儿先去吃饭，吃完饭后，学民你再给许大茂弄点剩菜剩饭，让他吃点，别饿死冻死就行！”
“是，苏科，我知道了。”
龚学民立刻答应下来。
不一会儿，广播站的大喇叭响起了下班午休的铃声。
铃声一停，电影《阿诗玛》的主题曲便在轧钢厂的每个角落响起。
工人们陆续从车间走出来，聚成了一股人流，三三两两地朝食堂走去。
苏烨带着王镪他们也跟着人群到了食堂，排队等着打饭。
“李明，吃完饭来找我一趟，有事跟你说。”
就在这时，李卫国拿着已经打好饭的饭盒走了过来，对苏烨身后的李明说道。
他对苏烨却像没看见一样，连招呼都没打。
但他没想到的是，以前李明肯定会立刻答应。
可最近两天跟着苏烨做事，他也看出来了。
苏烨不是好欺负的人，而且心狠手辣。
许大茂被抓进去了，虽然苏烨没动手，全是王镪他们打的，但都是苏烨下的命令。
没有他的同意，他们不敢这么胡来。
还有那些笔录，问题也是王镪问的。
而王镪的脑子，他可是最清楚不过了。
那些问题，王镪根本想不出来。
到底是谁想的？
不用猜也知道。
肯定是苏烨！
他心狠手辣，心思细密，做事干脆利落。
这样的人，如果说他没能力、没城府、没手段，鬼都不信。
但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走得更远，站得更高。
和苏烨比起来，李卫国简直就是个小角色。
想要跟苏烨斗，十个李卫国都不够他一个手指头对付的。
所以，现在听到李卫国说话，
李明并没有马上回应，
而是看向前面的苏烨，语气里带着恭敬，
主动问了一句：
“苏科，一会儿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
“要是没有的话，我想去跟李哥聊聊，抽根烟，行不行？”
站在前面的苏烨听了李明的话，
回过头对他笑了笑，
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看到苏烨点头，
李明这才笑着说：
“好，苏科！”
又对着一旁看着的李卫国说道：
“那我待会去找你李哥！”
“你先去吃饭吧！”
李卫国看到这幕，
意味深长地看了苏烨一眼，又看了李明一眼，
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了。
等他走远后，
王镪拍了拍李明的肩膀，
“好小子，你眼光不错！”
“不错不错，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
李明脸上也露出高兴的笑容。
没想到，自己这么一改态度，
竟然得到了认可，真是意外之喜。
站在后面的龚学民，虽然脸上没表情，
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惊讶。
李明竟然被苏烨这么轻易地拿下了，
真是让人想不到。
过了片刻，
终于轮到苏烨打饭了。
这时，
打菜的南易一看是苏烨，
接过他递来的钱和饭票，笑着说道：
“小苏，今晚来我家吃饭！”
“有个哥们昨天钓鱼，钓到了几条大鲤鱼。”
“今晚咱们吃红烧鲤鱼。”
“就这么定了，晚上我在门口等你，一起走！”
说完，
他往苏烨的饭盒里舀了一大勺菜。
然后冲着后面喊道：
“下一个！”
见状，
苏烨也没办法，只能离开窗口。
既然这样，那晚上也只能去他那儿了。
红烧鲤鱼！
呵呵……
他不知道。
自己最爱吃的其实不是鲤鱼，而是 **。
那种鱼的味道，才最香。
还是他媳妇梁拉娣亲手做的 **，那才叫好吃。
不过呢，
因为京城是北方，送到这里的 **，都是干的 **。
得他自己动手，
才能把 **泡发起来，
从干的 ** 变成湿的 **。
这样吃起来的味道，才是最香的。
可惜，
**价格太高，能吃上的次数太少了！
找了个空位子，
几个人坐下来开始吃。
随着李明表态，大家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说话的时候，
语气也更亲切了一些。
只有龚学民一个人闷头吃饭，一句话也不说，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不过，
他背后有李国庆撑着，
所以不管是苏烨，还是王镪和李明，都没多说什么。
得罪龚学民，就是得罪李国庆，
他们心里都明白，
所以没人敢去惹这个麻烦。
只要龚学民不搞事，
谁也不会为难他。
吃完饭后，
李明跟苏烨打了个招呼，就独自离开了，去找李卫国谈话。
其实，李卫国找他，
他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还不是想打听一下，
最近监察组都在忙些什么？
在一处老地方，
周围没什么人经过。
看见李卫国正靠着墙抽着烟。
李明走了过去，
喊了一声：
“李哥！”
听到声音，
李卫国扔掉手里的烟头，
看了他一眼，
带着点讽刺地说：
“呵呵……”
“你还记得叫我李哥？”
“我还以为你李明攀上了苏烨的高枝，就不认我李卫国了！”
李明早就猜到，
李卫国会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这话。
所以他不生气，也不恼火，
还是笑着解释道：
“李哥，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按照我们保卫科的老规矩，你可是我的前辈，是我的师傅，我怎么会不认你？”
“不过，你知道我们监察组最近在忙什么吗？”
听李明还承认他是师父，
李卫国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接着听到他最后一句话，
顿时来了兴趣，
赶紧追问：
“在忙什么呀？”
“我这几天一直在车间，根本不知道办公室的事，快跟我说说！”
看到李卫国这副模样，
李明笑了笑，马上说道：
“咱们厂的放映员许大茂，被我们抓了！”
“这是苏科亲自下令，亲自看着我们审的，只用了一天，就让许大茂把所有违规的事都交代出来了。”
“现在保卫科已经记了厚厚一沓子笔录。”
“凭这些笔录，许大茂最少也是被开除，说不定跟傻柱一样，直接进监狱！”
“够震惊吧？”
说完后，
李明看向李卫国，只见他满脸惊讶。
“不可能吧！”
“我了解许大茂，他老丈人是咱们厂的股东！”
“就算是厂长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李卫国惊讶地说。
“呵呵，你那是旧想法了。”
“许大茂现在已经和他媳妇离婚了，不再是娄总的女婿了。”
“现在他就是一个随时都能被我们苏科捏死的蚂蚁，想收拾他，随时都可以！”
李明又说。
听完了这话，
李卫国终于明白了点意思。
“这些都是苏烨干的？”
见李卫国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明点了点头，
还对他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李哥，苏科可不是蚂蚁！”
李明和李卫国聊了很久，
在空地上抽了三根烟，才各自回去。
一个去车间，
一个回保卫科。
下午的时候，
已经不用再审许大茂了。
苏烨让他们三个人在办公室里休息着，
不用再下去了。
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
年终考核估计两周后就要开始。
到时候，
全厂都会进入紧张状态，
所有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应对上级的检查。
尤其是杨爱国，
要操心的事情更多。
所以，现在许大茂的事，得尽快处理完。
后面还得提防着，
别在年终考核时再出什么乱子。
下午的时候，
杨爱国签完苏烨报上来的处罚通知，
叫来综合科的人，去广播站把于海棠叫了过来。
不一会儿，
于海棠就过来了。
杨爱国把处罚通知递给她，
“一会儿回去，把这个通知在全厂广播一下！”
“你先坐下，我有事跟你说。”
于海棠接过通知，
看了一眼内容，
原来是处罚许大茂的。
从放映员变成了打扫厕所的。
她眼神里露出一丝惊讶，
之前根本就没听说这事。
“厂长，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于海棠这个小绿茶，
非常懂事。
在轧钢厂，不管是在人前还是背后，她从来不会直接叫二大爷，
只叫杨爱国厂长。
只有在家里，才叫一声二大爷。
“你年纪也不小了。”
“这几年一直没遇到合适的，所以我和你二婶商量了一下，准备给你介绍个对象。”
“今天跟你说一下，晚上来我家。”
“给你介绍一下对方的情况，等周末你们找个时间和地点见个面。”
“如果合适的话，就先处着，要是可以，过了年差不多就找个时间把婚事办了。”
杨爱国轻声说道。
不管于海棠的性格如何，是势利也好，爱慕虚荣也罢，
这三年来，确实陪他们两个过得很开心。
没有因为儿女不在身边而感到孤单寂寞，
反而生活充满了欢乐。
仅凭这一点，他就不会再去怪她背后告状的事。
“这……怎么突然要给我介绍对象？”
“厂长，我年纪还不大，我现在还没打算找对象呢。”
“要不先缓一缓？”
于海棠一听要给她介绍对象，
顿时就不愿意了。
她还想玩，不想现在就结婚，
把自己锁在家里。
像她姐姐于莉，结婚后的生活一团糟。
住的地方不像住的地方，
工作也没什么好工作。
这样的日子，要是让她过，还不如杀了她。
“说什么傻话！”
“你都二十二了，明年就该是二十三了。”
“年纪不小了，你还等什么？”
“这事就这么定了，晚上你直接来我家。”
“你爸要是有意见，让他来找我说。”
“再拖下去，你就成老姑娘了，好小伙子都被别人抢走了。”
“好了，回去上班吧。”
杨爱国语气严肃地说道。
他直接替于海棠做了决定，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拍板定下来之后，挥手让她别再多说，催她回去工作。
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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