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通过加密频道下达，整个龙牙基地瞬间从一种冰冷的、看戏般的氛围，切换到了战争前的躁动。苏晴立刻转身去传达指令，她的背影挺得笔直，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这场“测试”带给她的震撼，远比任何血肉横飞的战场都要强烈。那是一种绝对的、不讲道理的、来自更高维度的碾压。
林牧没有动，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主屏幕上。韩雅走上前来，声音依旧是那种没有起伏的、仿佛由程序合成的语调：“报告。蜂群已返航，正在进行自动损耗评估和弹药、能源补给。预计三十分钟后，可再次投入战斗。初步数据显示，敌方心理崩溃率78%，指挥系统通讯量下降92%，已陷入事实上的瘫痪。”
“很好。”林牧点了点头，这才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落在了韩雅身上。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审视这个女人。不是审视她的身材，也不是她的脸蛋，而是审视她本身，这个被他从囚笼中释放出来的战争怪兽。“你做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好。这个‘蜂群自噬’协议，是你的杰作？”
“是。资源最大化利用，是系统效率的第一原则。”韩雅的回答像是在背诵教科书，脸上没有任何骄傲或欣喜的情绪，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种纯粹的、工具化的理性让林牧感到一种变态的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他不需要有个人情感的下属，他只需要最锋利的刀。他伸出手，拍了拍韩雅的肩膀，那力度让她瘦削的身体晃了一下。“准备一下，主菜需要你来收尾。”
说完，林牧不再停留，转身大步走出了指挥中心。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地表的温度烫得人脚底板发麻。外面，钢铁的洪流已经集结完毕。十几辆经过改装的重型装甲车和步战车，像蛰伏的史前巨兽，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排出的废气让周围的空气都扭曲起来。车身两侧，焊接着厚重的钢板，上面还挂着一些简陋但有效的反应装甲块。而在这些钢铁巨兽的周围，是三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他们不再是林牧刚接手龙牙基地时那群迷茫的溃兵，也不是苏晴车队里那些挣扎求生的幸存者。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战术背心，手里的自动步枪擦得锃亮，脸上涂着伪装油彩，眼神里没有狂热，只有一种冰冷的、像狼群一样的沉静。每个人腰间的水壶都是满的，甚至还带着一丝冰凉的寒意——这是林牧在出发前，用他的能力悄悄给每个水壶里塞了一小块冰块。在外面地表温度高达七十度的末世，一口冰水，比任何黄金都更能收买人心。
“他妈的，这鬼天气，装甲车里都能当烤炉了。”一个靠在步战车旁边的前退役军人王猛，对他身边的战友老李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还是老大牛逼，出发前还能弄来冰镇水。就冲这个，这条命卖给他都值。”
“知足吧你。”老李砸了咂嘴，回味着那股冰凉，“想想龙巢那帮傻逼，刚才被无人机吓得尿裤子，现在估计连口热尿都喝不上。我听说赵天宇那人抠门得很，他手下的人连过期罐头都当宝贝。”
王猛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弹匣：“说真的，我以前在老部队，啥演习没见过。但刚才指挥中心传来的那几个画面，我他妈腿肚子也转筋。太邪乎了，跟打游戏似的。”
“邪乎？这叫科技，叫代差。”老李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敬畏，“跟老大混，你以后就得习惯。咱们打的不是仗，是碾压。懂吗？就像人踩死一只蚂蚁，需要考虑蚂蚁的感受吗？”
他们的谈话被一阵骚动打断。林牧在一队亲卫的簇拥下，走到了车队前方，直接跳上了一辆装甲指挥车的车顶。他没有拿任何扩音设备，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下方整齐列队的战士。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身上，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和远处热风的呼啸。这些人的眼神各不相同，有敬畏，有贪婪，有对力量的渴望，但无一例外，都充满了绝对的服从。
林牧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锤子，清晰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看着我。”
他指向远处，那个被滚滚热浪扭曲了地平线的方向。
“那个方向，是我们曾经的家园。现在，被一个叫赵天成的废物占领了。他和他背后那个叫赵天宇的哥哥，奴役着我们的同伴，用着我们储备的物资，睡着我们盖的房子。”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今天，我们去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记住，末世里没有怜悯，也没有道理可讲。唯一的规则，就是胜者拥有一切，败者一无所有。”
林牧的目光扫过最前排的王猛和老李，他们的眼中燃起嗜血的火焰。
“我不需要你们喊什么必胜的口号，我只要你们把枪里的子弹，全都打进敌人的身体里。谁杀的人多，谁立的功大，回去之后，他的房子最大，食物最多，女人也最漂亮。就这么简单。”
没有激昂的动员，没有虚伪的承诺，只有最赤裸裸的利益交换。但这，恰恰是末世里最能激发人凶性的东西。下方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握着枪的手，青筋毕露。
林牧挥了挥手。
“出发！”
“吼！”
这一次，三百名士兵终于发出了一声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他们迅速而有序地登上各自的车辆，沉重的战术靴踩在滚烫的钢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车门关闭，引擎的咆哮声陡然增大，十几辆钢铁巨兽仿佛瞬间被唤醒，履带和轮胎卷起漫天黄沙，汇成一股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朝着记忆中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园，碾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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