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完全亮透，刘海忠和二大妈出现在了街道办门口。
对于扫大街这活儿，他们也算是驾轻就熟。
两人挥舞着大扫帚，只花了两个多小时，就把分配给他们那一片区域打扫得干干净净。
“你在这儿盯着点，万一街道办的人来检查，就说我去…我去上厕所了！”刘海忠把扫帚往二大妈手里一塞，压低声音嘱咐道。
二大妈担忧地看着他，说道：“当家的，你这刚出来又去找李主任…能行吗？”
“你懂什么，闫老西说得对，这口气不出我睡觉都不安稳，你看好这里就行。”刘海忠不耐烦地摆摆手，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人注意，立刻一溜小跑朝着轧钢厂的方向去了。
到了轧钢厂大门口，看着熟悉的厂牌，刘海忠心里五味杂陈。
他摸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包“大前门”，满脸堆笑地凑到门卫室窗口。
“兄弟，辛苦辛苦，抽根烟。”他殷勤地递上烟招呼道。
保卫员斜了他一眼，认出是之前被带走的刘海忠，本想拦着，但看到那包没开封的好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
他语气不咸不淡道：“刘师傅？你不是在街道改造吗？怎么跑厂里来了？”
“哎呦，有点急事想进去找个人，马上就出来，通融通融。”刘海忠陪着笑脸说道。
保卫员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烟，挥挥手道：“快点啊，别惹事。”
“哎，谢谢兄弟，谢谢！”刘海忠感谢完，赶紧溜进了厂区。
他本想先去宿舍找儿子刘光天商量一下，结果扑了个空，宿舍里空无一人。
他心里泛起了嘀咕，索性直接朝着李怀德的办公楼走去。
而此时，刘光天正站在李怀德的办公室里。
李怀德脸色阴沉的坐在办公桌后，手指用力敲着桌面，发出“咚咚”的闷响，每一下都像敲在刘光天的心上。
“刘光天，你还有脸来找我？你看看你和你爹干的好事，把我的脸都丢尽了，现在全厂都知道我手下出了你们这号蠢货！”李怀德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刘光天脸上。
刘光天低着头，腰弯成了九十度，声音带着哭腔和急切道：“李主任，李主任您息怒，我…我们真是被许大茂那个王八蛋给坑了啊，我们冤枉啊！”
他抬起头激动道：“李主任，您要相信我啊！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当初…当初举报我大哥刘光奇，我可是第一个站出来的，当时还是您亲自带人去抄的娄家…”
他不提娄家还好，一提起娄家，李怀德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刘光天，你什么意思？拿娄家的事来威胁我？”
娄家当初仓皇逃离，确实留下不少来不及带走的物件，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悄无声息地落入了李怀德的私人腰包。
此刻被刘光天这个蠢货提及，顿时让他又惊又怒。
刘光天吓得浑身一哆嗦，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李主任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表明我的忠心，我对您绝无二心啊！都是许大茂，都是他搞的鬼！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回车间吧~！”
李怀德死死地盯着刘光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
他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道：“行了，别嚎了！看在你以前还算听话的份上，这次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滚回你原来的车间去，给我老老实实干活！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或者在外面乱说话…”
李怀德说到这，眼神变得阴鸷，道：“后果你自己清楚！”
刘光天闻言大喜过望，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
“谢谢李主任，谢谢李主任！您放心，我一定管好自己的嘴，一定好好干，绝不给您丢脸！”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咚咚咚”地敲响了。
李怀德不耐烦地喊了一声：“进来！”
门被推开，刘海忠那颗肥硕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李…李主任…”
李怀德一看，好嘛，刚打发走儿子，老子又来了，这刘家父子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没好气地瞪了刘光天一眼，骂道：“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滚去车间报到！”
“是是是，我这就滚，这就滚！”刘光天如蒙大赦，侧着身子从刘海忠旁边溜出了办公室。
刘海忠看着儿子仓皇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疑惑，但此刻也顾不上了。
他赶紧走进办公室，顺手把门带上，点头哈腰地对李怀德说道：“李主任，打扰您了，我…我有重要情况向您汇报！”
李怀德靠在椅背上，点燃一支烟，吐了个烟圈。
他懒洋洋地问道：“又有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刘海忠，我警告你，要是再说些没用的，以后就别进我这个门了！”
“有用，这次绝对有用！”
刘海忠连忙上前两步，说道：“李主任，我们可能都被许大茂耍了，当初搜他家和他爹现在住的地方之所以什么都没搜到，是因为东西很可能根本就没放在那儿！”
“哦？”李怀德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许富贵家在城南黑水胡同那边还有个老宅子，又旧又破，平时根本没人去，那才是藏东西的最佳地点啊！”
刘海忠越说越激动：“当时…当时要是连那儿一起搜了，肯定人赃并获~！”
李怀德听着，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嘭~当时你们为什么不说？！”李怀德一拍桌子，愤怒地瞪着刘海忠问道。
刘海忠一脸委屈道：“李主任，这…这不能怪我们啊！当时您也没叫上我们一起去，我们…我们也不知道您没搜那儿啊…”
李怀德一噎，想起当时自己看不上刘家父子，确实没带他们。
他烦躁地挥挥手道：“行了行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马后炮！”
他深吸一口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盯着刘海忠继续问道：“那你今天跑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个？有什么用？这都过去多久了，许大茂和他爹又不是傻子，早就把东西转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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