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冬至到今天，76号都发生了哪些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省的受罪。”
陈嘉站起身，操起剪刀对着刘阿峰的下身比划了两下，刻意压低了嗓音询问。
剪刀被磨的蹭光发亮，用水一洗，闪烁着银色的光芒，触碰到肢体时，那种冰凉又锋利的感觉令刘阿峰瞳孔骤然一缩。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刘阿峰畏怯的缩着脖子，看向陈嘉的目光，惊慌又恐惧。
陈嘉站起身，双手把持着剪刀，打开，合上，发出咔咔的声音，“我的耐心有限，还想不想要这个玩意，就看你的诚意了。”
她又咔咔玩了两下剪刀，补充道：“听说人在冻僵的情况下，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刘阿峰下半身被冻麻了，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
他前胸剧烈颤抖着，口齿无比慌乱的复述这几日76号发生的大小事。
就连自己怎么招妓，怎么敲诈勒索，怎么跟老婆吵架的事都给一股脑儿吐露出来了。
“程永年是怎么死的。”陈嘉玩着手中的剪刀，声音冰冷至极。
“是吴队长，他带着弟兄们和宪兵队围追堵截，亲手把程处长给打死了，当然，他也受伤了，是擦伤，现在在医院。”
刘阿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喉咙像含着痰，说话含含糊糊的。
“哪家医院几号病床？”
刘阿峰犹豫了一下，陈嘉立马举起剪刀，冲着他，在空气中咔咔两下。
刘阿峰吓得啊了一声，大哭着说：“仁济医院三楼病房，是单人间，最西边的那一间。”
陈嘉收起剪刀，和颜悦色的看着他问：“你说程永年曾拨出过一个电话？”
“是是，我们查了，是一家饭馆，等我们到的时候，人早跑没影了。”
“你方才说的顾宪民又是何人？”
“是地下党，我只知道他叫顾宪民，具体我也不清楚，是李主任亲自带我们去捉回来的，也是他亲自审的。”
“是顾宪民出卖了程永年？”
“应该不是，听说此人是块硬骨头。”
刘阿峰是行动队的，并不参与审讯，他只是个小组长，对顾宪民知道的有限，都是听上峰透出的话音，自己胡猜的。
到了这会儿，他也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绑到这儿了，完全是因程永年而起。
既然摸清楚了面前的女匪徒是何意，接下来，他所说的全和程永年有关。
“程处长的太太也是硬茬子，一个人一颗手榴弹两把枪，硬是带走我们十多个兄弟，还死了两个日本人。”
“日本宪兵的中队长都气死了，带着人围绕着那几条街，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程处长的儿子，谁也不知道那孩子躲到哪儿去了。”
“女侠，我该说的不该说的，知道的不知道的，我可全都撂了，您说话算话，该放了我了吧？”
刘阿峰小心翼翼的抬眸，去打量女匪徒的脸，面纱捂着下半张脸，只露出两只黑黝黝的眼睛，看不清神色也看不清长相。
“好，放了你。”
女匪徒说出他梦寐以求的三个字，劫后余生，本应高兴才对，但对方的声音太过冰凉和无情，令他浑身发凉。
“嗬嗬。”陈嘉摘下面罩，扯了扯嘴角，冲刘阿峰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
刘阿峰吓得紧闭双眼，疯狂的大叫着：“别摘面罩！我知道你们这行的规矩，千万别露脸，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陈嘉握紧剪刀，一步步走向他，按住他疯狂摇动的头颅，嗬嗬笑着：“你先走一步，稍后，吴队长会来和你做伴。”
“饶命啊！救命啊！”刘阿峰口不择言的大声吼叫着。
“噗呲”一声，剪刀捅进他裸露在外的喉结，“咔嚓”一声，剪刀拔出，一注鲜血如同决堤的泥石流，欢快的喷涌着。
四溅的血水不可避免的喷洒在陈嘉的外衣上，她扔掉剪刀，开始清理痕迹。
不紧不慢的打扫完现场，脱掉罩在外面的白衣，踏着血水走出破庙。
石阶下，放着一双灰布棉鞋，她脱掉脚上那双大了三个尺码的黑色棉鞋，换上备用棉鞋。
这一晚，很长，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
“饶命，姑娘饶了我吧，饶命啊！我和吴世宝没关系，我是演员，女演员，你应该看过我演的电影吧……”
“我是被吴世宝逼迫的，我不是自愿的，千万别杀我，饶了我吧！”
年轻妖娆的女子披着浴袍，颤抖着跪在陈嘉面前，举手作揖，以头抢地，嘴里不停地讨饶。
陈嘉扮作女护士，干掉走廊外的便衣，畅通无阻的进入吴世宝的病房。
房间内弥漫着石楠花的味道，吴世宝的大臂被子弹擦出一道口子，缝了十几针，丝毫不影响他寻欢作乐。
当然，强撑着寻欢的下场是躺在病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沉。
陈嘉举起消音枪，把他打成了血窟窿，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在睡梦中死去。
这个死法，太便宜他了！
陈嘉冷冷地哼了一声，这时，三流女演员裹着浴袍从浴室走出来，看见这一幕，吓得大叫。
“闭嘴！”
“饶命啊！”
女演员乖顺的停止大喊大叫，无比熟练地跪倒在地，朝陈嘉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
陈嘉歪着头打量她，总觉得这人长得很奇怪，洋不洋，土不土的，怎么看都不像国人。
她不停地讨饶，陈嘉收起枪，打算放她一马，毕竟女人是无辜的。
见她收起枪，女演员缓缓站起身，紧绷的面容变得柔和，狭长细小的眼睛透着一股光。
陈嘉转身离去，走了两步，突然转身，用日语说：“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
“嗨依。”女演员下意识的九十度鞠躬，同样用日语回道。
话音刚落，她心里猛地一惊，意识到自己被诈了，惊恐的抬头，刚要开口解释，银光闪过，一刀毙命。
做完事，陈嘉挨到天亮，根据报纸上的寻人启事去接头。
而后，她匆匆回到公寓，将属于段延培的东西打包寄走；自己的东西，无关紧要的送到救护署，较为敏感的全部烧掉。
退掉这间公寓后，陈嘉彻底消失在大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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