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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面纱之吻
空在黑暗中浮沉。
他感觉自己被分成两半——一半在木屋中昏迷不醒，另一半在地牢里承受酷刑。替身纸人传来的疼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几乎要将他淹没。
\"宿主！宿主！快醒醒！\"
小七的声音像一根细线，将他从混沌中拉回。空艰难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木质的天花板。他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上盖着绣有凌霄花的被子。
\"我昏迷了多久？\"空在意识海里问道，喉咙干涩得发疼。
\"六个时辰！\"小七急得在意识海里转圈，\"宿主，替身纸人已经到极限了，再这样下去——\"
空猛地坐起身，随即被全身的疼痛击倒。他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却发现房间里不止他一个人。
达达利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肘撑在膝盖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双蓝眼睛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你醒了。\"达达利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告诉我实话，这些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空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面纱——还好，还在。他必须维持\"星\"的身份，至少在黑化值降下来之前。
\"我已经说过了，是......\"
\"别骗我。\"达达利亚突然靠近，近到空能闻到他身上松木和血腥混合的气息，\"噬灵锁只有青云门地牢才有，而能使用它的人只有一个。\"
空的心跳漏了一拍。达达利亚比他想象的更敏锐。
\"你见过他了，对不对？\"达达利亚的手指轻轻抚过空手腕上的淤青，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他伤害了你......就像伤害我一样。\"
空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不能说出真相，但继续撒谎只会让情况更糟。就在他犹豫的瞬间，一阵剧痛从背部袭来——地牢里的替身又在受刑。他控制不住地颤抖，冷汗浸透了里衣。
达达利亚的眼神变了。他一把掀开空的衣领，看到那些凭空出现的鞭痕时，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实时反馈的伤痕？\"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你在替谁承受痛苦？\"
空知道瞒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放开我。\"
\"回答我的问题！\"达达利亚突然提高了声音，眼中的红光再次浮现，\"是谁把你伤成这样？我要杀了他！\"
\"黑化值99.5%了！\"小七在意识海里尖叫，\"宿主，快做点什么！\"
空看着达达利亚近乎疯狂的眼神，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达达利亚不是在为\"星\"受伤而愤怒，他是在为自己可能再次失去\"星\"而恐惧。
这个认知让空的心揪了起来。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抚上达达利亚的脸颊。
\"冷静点，\"他柔声说，\"我就在这里，不会消失。\"
达达利亚僵住了。眼中的红光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从未见过的脆弱。
\"你保证？\"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空点点头：\"我保证。\"
下一秒，他被拉入一个近乎窒息的拥抱。达达利亚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紧紧环住他，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
\"别再离开我了......\"达达利亚的声音闷在他的肩头，\"没有你，我会疯的......\"
空感到一阵酸楚涌上心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回抱了达达利亚，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直到空的胸口传来一阵刺痛——替身纸人又受伤了。他忍不住闷哼一声，达达利亚立刻松开他。
\"你的伤......\"达达利亚眉头紧锁，\"有什么办法能解除这种联系吗？\"
空摇摇头：\"至少......现在没有。\"这是实话，替身纸人一旦激活就无法中途取消。
达达利亚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兽。突然，他停下脚步：\"如果本体死亡，替身会怎样？\"
空心头一跳：\"你想干什么？\"
\"回答我。\"达达利亚的眼神变得危险。
\"替身会......消失。\"空谨慎地回答，\"但伤害已经造成的无法逆转。\"
达达利亚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很好。那我就去杀了那个混蛋。\"
\"不行！\"空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你不能去！\"
\"为什么？\"达达利亚俯身逼近，\"你是在保护他吗？\"
空的大脑飞速运转。他必须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既能阻止达达利亚，又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因为......\"空急中生智，\"因为他死了，我也活不成。\"
达达利亚的表情凝固了：\"什么意思？\"
\"替身术是以我的生命力为媒介的。\"空硬着头皮编下去，\"如果他死了，我也会......\"
他没说完，但达达利亚已经明白了。那双蓝眼睛里的杀意瞬间被恐惧取代。
\"怎么会......\"达达利亚踉跄后退，\"那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受苦？\"
空看着达达利亚痛苦的样子，心中的愧疚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原本只是想完成任务找到妹妹，却无意中把达达利亚伤得这么深。
\"有一个办法。\"空轻声说，\"只要......本体不再受伤害。\"
达达利亚立刻明白了：\"我可以下令停止刑罚。\"
\"没用的。\"空苦笑，\"你忘了三日后是什么日子了吗？\"
诛仙台上的婚礼——达达利亚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处决\"空\"，作为对\"星\"的献礼。这个计划不会因为任何命令改变，尤其是当魔尊已经昭告天下之后。
达达利亚沉默了。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青云山主峰，那里已经搭建起了高高的诛仙台。
\"一定有其他办法......\"他喃喃自语。
空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达达利亚对\"星\"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友谊。那种眼神，那种触碰，那种近乎绝望的占有欲......
\"宿主，\"小七突然出声，\"黑化值降到95%了！\"
空心头一震。看来他的安抚起了作用。但95%仍然太高，他必须再想办法。
\"达达利亚，\"空轻声唤道，\"过来。\"
达达利亚转身，眼中带着询问。空示意他坐到床边，然后犹豫了一下，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听我说，\"空直视着他的眼睛，\"仇恨只会吞噬你自己。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
达达利亚苦笑：\"已经太晚了，星。我手上沾的血......\"
\"不晚。\"空坚定地说，\"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回头。\"
达达利亚深深地看着他，目光中的温度让空心跳加速。突然，达达利亚抬手抚上他的面纱。
\"可以吗？\"他轻声问。
空僵住了。面纱是\"星\"最后的屏障，一旦摘下......
但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达达利亚已经倾身向前，隔着薄薄的面纱吻上了他的唇。
空瞪大了眼睛。这个吻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他能感觉到达达利亚的呼吸，温热而急促，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
理智告诉空应该推开，但黑化值的提示在脑海中响起：\"94%...93%...92%...\"
达达利亚的黑化值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下降。
空闭上眼睛，任由这个吻继续。就当是为了任务，他对自己说，就当是为了降低黑化值......
当达达利亚终于退开时，他的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喜悦。
\"你没有推开我。\"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抖，\"星，你是不是也......\"
空急忙打断他：\"我们不该这样。\"
\"为什么？\"达达利亚追问，\"是因为身份？地位？还是......\"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你心里有别人？\"
空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不能告诉达达利亚，那个\"别人\"其实就是他自己。
\"这不重要。\"空移开视线，\"重要的是，你现在需要冷静。\"
达达利亚的表情由期待转为失落，最后定格在一种复杂的决然上。
\"我明白了。\"他站起身，\"你休息吧，我去处理一些事情。\"
空想叫住他，却不知该说什么。他只能看着达达利亚离开房间，脚步声渐行渐远。
\"宿主！\"小七兴奋地跳来跳去，\"黑化值降到90%了！\"
空却没有丝毫喜悦。他摘下已经有些湿润的面纱，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你觉得他刚才是什么心情？\"
\"诶？\"小七愣住了，\"这个......系统无法分析人类情感......\"
\"他以为被拒绝了。\"空自言自语，\"但实际上，他爱上的两个人......都是同一个人。\"
而这个真相，可能会彻底摧毁达达利亚。
空重新戴上面纱，走到窗前。远处的诛仙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三天后，一切都将揭晓。而他，必须在真相大白前，找到拯救达达利亚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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