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集团的招商会如火如荼地举行着，会场很热烈，大家聚在一起思维碰撞。一个小时的路演，大家都没有疲态，上半场结束，做完报告的公司听完评审组的分析和问题先撤离这里，去其他场地等候或者先行离开萧氏总部等候通知。
中场休息，茶歇时间时，萧生笑眯眯地拦住了萧莫。
“小莫啊，来，”他示意萧莫，介绍道，“这是严新公司运营部张部长和沈组长。”
部长恭敬地伸出手，“小萧总，您好，严新公司运营部张涛。”
萧莫面无表情，将手里的咖啡递给王特助，没有握手的意思。
他用正常语气说，“你好。”
沈甜害羞的盯着他，又平复了一下心情，镇静下来，“萧哥……小萧总，好多年没见。”
萧莫眯眼打量她，什么称呼，他皱眉，丝毫没有记忆。
萧生笑着介绍，“这是你沈伯伯的女儿，你们小时候应该见过，很优秀，国外名牌大学毕业回来后，在严新从基层干起，现在是运营组组长，今天那份方案就是她做的。”
她就是沈甜，萧莫的目光扫过萧生和她，意味不明地勾勾嘴角，“是么。”
气氛有点奇怪。
王特助看了看时间，上前，“老板，下半场要开始了。”
“三叔伯，请，”萧莫眸光闪过，恭敬地说道。
萧生笑着走进会场。
下半场会议开始，会场已经改了布置，变成圆桌会议，毕竟只剩下几家公司的团队留在会场，还没离开的其他公司的人都引去了另外的会客厅歇息交流。
沈甜在内的几家公司轮流做了报告，整体汇报结束。
王特助走到中间，“今天招商会的所有方案已经路演完毕。现在请评审组专家们讲话。”
萧莫示意萧生先讲，萧生谦让了一下，两人一番互相推让，看上去很是和谐。
萧生笑着坐直身体，开口，“那，我就先来抛砖引玉，大家也知道在医疗领域我也做了好些年，有点经验，本来呢，我们萧氏有自己的团队，有长期固定的资源，也有备选的项目，但小萧总的策划案我看过，很优秀，也就有了这次招商会。”
他刻意停顿下来，话音一转，“实话说，年轻人在某些方面还是欠考虑，但是，以后这天下还是得靠年轻人，我们这批老骨头能干多久。”
会场上响起笑声，众人都在附和的笑。
萧生很自信地继续说，“对不对，他们敢创新敢改革，对我们萧氏来说都是好事。”
萧莫面色不变，扑克牌俊脸，像是在认真听萧生讲话。
周围人一顿附和。
“这个是时代创新就是发展的源泉，”萧生掐准了时机，“这样，今天路演的这些方案都很优秀，非常有想法，专业，比如，那个，严新的，沈组长的方案，也是年轻人，有想法有经验有数据有成绩，之前的项目落地收益都很好，是平台公司里很优秀的那一批，对吧？”
沈甜顿时脸红，高兴地说，“没有没有，萧总过誉了。”
周围人又是一顿赞同的点头附和，部长也跟着笑，有种这事看来稳了的喜悦。
萧莫的脸色一变，冷笑起来，“是吗？看来三叔伯还是太忙了，总关注自己的圈子，思维停留在过去。”
他目光冰冷，声音低沉，“这种用各种文字数据堆砌的方案，哼，”双手交握放在腿上，“也算得上优秀？”
场面顿时冷下来，无声的硝烟慢慢腾起。
萧生的脸色变化，笑容收起，垮了，和气的脸如今看上去很难看，“小萧总，是什么意思？”
萧莫伸出手，手指关节敲击方案，“方案里的基础介绍、运营模式等这些都没有问题，问题在实战经验。”
沈甜激动地解释，萧莫的话让她整个人都懵了，“小萧总，实战经验都是我亲自推进的项目，这些案例有什么问题吗？”
萧莫突然笑了，冰冷，“问题大了。”
萧生微眯眼，目光扫向部长和沈甜。
部长连忙出声，“小萧总，我们没明白你的意思。”
萧莫声音冰冷，“数据华而不实。”
萧生语气平和，“我仔细看过这几个案例，如今市场反应都是这样，估计有些数据会夸大了一点，方案嘛，总会呈现最好的一面。”
萧莫扬起笑容，“看来三叔伯也没看到事情本质啊。”
周围人一片哗然，也没弄明白萧莫在说什么，但这种直白反驳元老，股东的行为怎么看都很不对劲。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是要烧萧生啊。
萧莫站起身，走到屏幕前，王特助已经把ppt调出来。
“沈组长的ppt很精彩，”他的指尖划动，停留在一页，“这就是最大问题，严新公司举的这些案例都是和沈氏、（停顿翻页）沈氏关系网，（指标题）沈教授学生合作的项目。”
萧生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长辈面对小辈提出愚蠢问题时的沉稳之色，“小萧总，年轻气盛，常年在国外，不清楚国内市场环境，这种情况很常见。大家资源共享，而且合作共赢不好吗？”
萧莫不以为意，继续说，“有一个项目，三叔伯，是你负责的公司拆分出来的吧。”
萧生坦然地说，“这有什么问题？严新公司合法合规争取到的。”
“当然没有法律上的问题，”萧莫走回到中间的位置，面上含笑，自信又张扬，“不过我为什么要和严新合作呢，萧氏集团的项目是面向全国，全行业的，严新这种只做关系网内的项目……”
他眸光寒意，紧紧盯着萧生，“您告诉我，说服力在哪里？我如何判定他们接手到完全陌生的项目能够成功？”
萧生彻底没有了笑容，“小萧总，你这是在针对我？”
萧莫挑眉，寒芒收敛，“当然没有，三叔公，我只是就事论事。（停顿）您还是太辛苦了，被糊弄了，萧氏集团最近不是有试点计划，老员工返聘当顾问，您不考虑一下。”
萧生暴怒，猛地拍桌，“萧莫！”
萧莫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坐回到位置上，悠然地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眼神如刀。
萧生恶狠狠地盯着萧莫，“你这是，”他环顾四周，“想把我们都处理了？”
四周鸦雀无声，众人都把目光投向萧莫，静待他的回应。
萧莫的笑容收住，他坐直身体，恭敬地说，“三叔公，您这么说就不对了。”
他笑着继续说，“各位前辈，我刚刚只是提出我的疑问，没有针对什么的意思，噢，要是让你们误会那就是我的过错。”
萧生，“你！”
场面顿时僵持住了。
评审组的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轻易打破这两人之间的氛围，而留在现场的公司代表们更是不会了，这种豪门内部争斗的戏码不是他们能参与的，他们把目光投向了严新公司，这把典型被利用的刀身上。
沈甜早已面色惨白，她没想到这件事会这样发展，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部长察言观色好一会儿，偷偷看了眼手机，收到想看到的信息，才开口，“小萧总，误会了，我们严新也做其他项目的，并不是只有这些。”
他示意沈甜，又拿出慕容瑶早上递给他的纸质版方案。
“我们还做了一本案例册，这里面主要是针对一些高校教授的优质但规模不大的研究项目，这类项目通常不被看好，但实际做成功会对医疗发展很有帮助。”
沈甜赶紧从包里拿出u盘，又掏出慕容瑶做的案例集，她昨晚收到就打印出来，随身带着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真用上了。
她把案例集和u盘举着，观察着萧莫的神情。
僵持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下来。
萧莫沉默片刻，心中暗自思忖着，他也不想今天就和他们撕破脸，这只是开始，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他示意王特助。
随即，王特助走到沈甜身边，微笑地接过两样东西，转交纸质版给萧莫。
萧莫接过来，封面并没有写明是谁做的，他连着翻看了几页，眼神微变。
这几个项目还真不错。
萧莫语气不变，“只是案例？前文呢？方案都没有的吗？严新是这么做事的？”
部长连忙摆手，把自己手中的方案递过去，“没有，没有，有方案，还有方案。”
萧莫偏头，严肃地看着两人。
“都……都在u盘里，我去讲，”沈甜慌乱极了，身体有些发抖，她站起身，去到王特助身旁。
王特助示意是否是标注完整版那份。
沈甜点头，接过翻页笔。
萧莫把方案摆在面前，“开始吧。”
沈甜顺着ppt开始讲，昨晚收到慕容瑶的邮件和信息，她仔细看过，不得不说，写得很不错。
尽管慕容瑶解释过，但是她在意的是慕容瑶的能力，这么短时间她就能拿出不错的备选方案，这是有些瑕疵也掩盖不了的事实。
方案里她其实有些疑问的地方，本来想今天早上过来问她，又觉得生气，明明是自己千辛万苦拿下来的机会，她横插一脚算什么，只是备选方案而已，等她拿下和萧氏的合作再说。
没想到，现在是这副情景。
萧莫皱眉，“停，倒回去。”
沈甜翻页回去，她其实没看懂这页，刚刚只能快速翻过去。
“为什么不讲这页。”
沈甜顿时涨红了脸，“这一块……”
萧莫拿起桌面的纸质版方案，连续翻页，停在对应的这一页，上面贴着便利贴，仔细看上面写的东西。
他脸色刷地变了，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这字迹！
萧莫声音压低，强迫自己冷静，“所以报告不是你做的。”
他的双手不受控，不停地翻动着，每一页他都仔细查看，想要从中找到印证他想法的证据。
果然，一些地方写着批注，一些地方粘连着便利贴，他的指尖发麻，轻轻拂过多年未见的字体，还有她特有的标注习惯。
萧生早就平静下来，他疑惑，“怎么回事？”
部长赶紧解释，“萧总，小萧总，方案是运营部共同完成，这一份是运营2组出的备选方案。”
“她在？”萧莫刷地抬起头，追问，声音发涩，他握紧拳，指尖插进掌心，眸光异常明亮，“她来讲？”
部长如释重负，他没听清萧莫的语气，“好好好，我刚才已经通知她了，她在会场门口。”
这时，现场工作人员拉开门，慕容瑶颔首感谢，抬头挺胸走进来。
萧莫如触电般看向门口，他的目光被牢牢地吸引，死死地钉在来人身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眼睛瞪得浑圆，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他原本紧握成拳的手，松开又紧紧攥起，仿佛要将什么东西揉碎。
部长站起身，微笑地介绍，“各位评审，这是我们严新运营2组组长慕容瑶，也是跟着严新成长的老员工，经验丰富，做过不少教授的医疗研究成果转化落地项目。”
慕容瑶目光镇定地看向大家，视线和评审们交汇后，最后才落在萧莫身上。
“萧总好，小萧总好，各位领导好，我是慕容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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