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去，吴青觉得这些题目中，没有一个是可以轻易攻克的。
看到陈肃老师对他这副为难的样子，似乎有些质疑，吴青眼珠子微微一转，当即说道：“陈老师，咱们都是数学老师，机会难得，要不一起挑战一下？”
陈肃平时也喜欢研究数学难题，见对方主动提出比拼，顿时有点见猎心喜，也果断地抄过来开始解题。
林东升见状，也没有多说，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边上写着三道大题的答案。
虽然林东升出题的难度超出他的预料，但吴青为了给他留个不错的第一印象，也只能静下心来，努力解题。
一小时过去，吴青终于解出了半道，还在继续埋头苦战。
而陈肃老师则分别在三道大题下面，各写了一个潇洒奔放的“解”字，然后，他将题干里的条件，尽数抄了下来，仔细分析，试图找出破题的线索。
两小时后，吴青终于解出了第一道大题，却对后面两道大题，束手无策。
而陈肃老师早已放弃了挣扎，面对这三道题目，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生锈了一般，完全不够灵光了。
“时间有限，要不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林东升也看出两人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当即说道。
吴青和陈肃对视一眼，都有一种如蒙大赦的感觉。
“能力有限，让你见笑了。”吴青愧疚地说道。
学生出题，老师答不出来，他面子上确实有点挂不住。
“没事没事，能解出一道已经很厉害了，我真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看来以后只能带孩子们专心备战高考了。”陈肃坦然说道。
“其实已经不错了，第一道是省赛水准的压轴题，难度比肩国赛集训题，你能做对，说明确实经受过竞赛的熏陶，指导普通学生足够了。至于更高的层次，其实真的要看学生的个人悟性和数学天赋，这种人，也不是老师能教出来的。”林东升说道。
“没错没错，我们竞赛老师，当初也这么说过，说老师水平再高，最多也只能指导学生通过省赛，再往上，就要看学生自己的天赋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吴青欣喜地说道。
他刚才真怕林东升将自己贬得一钱不值，那自己以后想在青高立足，就太难了。
好在陈肃老师刚才也主动接受了林东升的测试，以他的能力和经验，也一道都没能做出来，倒是帮自己分担了不少的压力。
“以后还要辛苦吴老师帮我多多分担了，陈老师，没其它的事，我就先走了。”林东升说道。
“可以。”陈肃感激地说道。
吴青老师看似水平有限，也是他们精挑细选找来的，能得到林东升的部分认可，他也很知足。
毕竟，想找一个像林东升这么厉害的老师，肯定是不太现实的，真正厉害的竞赛老师，不仅难找，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挖得动。
晚上给自己的竞赛班上本学期最后一节课时，林东升也顺手将这三道大题，在黑板上写了出来，让自己的学生们也做一做。
结果让他非常意外，汪书瑶和乐不凡经过这一学期的刻苦积累，居然做出了全部的三道大题，还完全做对了。
柳映雪和杜飞做出了前面的两道，陈万胜、朱大勇、戴文成都做出了第一道大题。
连钱佳悦、宁浩、赵若兮也做出了大半道，再多给点时间，他们也能做出一道来。
这么一看，十人的竞赛班里，数学天赋也可以勉强分层了。
汪书瑶和乐不凡虽然今年才高一，但在林东升的指引下，自学完全部的高中课程及部分大学课程之后，数学天赋已经基本兑现了，处在第一梯队。
而柳映雪和杜飞的数学天赋则处在第二梯队。
其他几人，则可以统一归纳到第三梯队。
以他的估计，汪书瑶和乐不凡只要坚持下去，最后都是可能走通竞赛道路的人。
而柳映雪和杜飞大概率能在高三闯过省一，拿到cmo的入场券。
至于后期能走多远，他就没法预料了，看努力，看心性，看临场发挥，当然也看运气。
余下这些人，能通过竞赛训练，为高考拿到加分，或者在竞赛思维的熏陶下，能在平时的考试中不断涨分，就相当不错了，大家都不应该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期待。
想到这些开山弟子之后的结局，林东升暗叹了一口气。
有些人虽然真的很努力，但结局似乎早已注定了。
他们自己看不到，但林东升能大概看到。
他甚至很想主动提醒一下，让这些竞赛无望的人，以后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备战高考上，但是，他不敢说。
他怕自己一说，学生们心中的那口气，就泄了。
没有人会觉得自己应该被分到较低的那一层，但总有人会慢慢跌进较低的那一层，能靠勤奋和努力突破命运枷锁的人，永远是少数。
就像在很多老师的眼中，高中虽然有三年，但只需观察两年，老师们就能看出，哪些是清北的苗子，哪些是985，哪些是211，哪些人，只是三年打卡式体验，然后混张并不值钱的高中毕业证。
想到这些，林东升突然有些难过。
在他的眼中，自己小班的学生可以分层。
在老师的眼中，全校的学生可以分层。
那么，在位置和眼界更高的人眼中，自己这些人，是不是也可以分层？
穷人、农民、工人、富豪、领导者、管理者、决策者、超然物外者……
整个世界，看似机会无限，生机勃勃，其实，每个人未来所处的阶层，是不是早就已经注定了？
那么，自己拼到最后，会处在哪一层呢？
这是个让人细思极恐的问题，又是个让人热血沸腾的问题。
年少的林东升，开始认真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未来走向，暂时是自信且乐观的。
“林东升，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看到林东升对着手上的答卷出神，柳映雪也在大家的鼓动下，主动问起道。
汪书瑶和乐不凡虽然天赋不错，颇受林东升赏识，但年龄较小，是听着林东升的传说长大的，因此都比较怕他。
陈万胜和朱大勇虽然不太怕他，但在竞赛上能力略显不足，面对他时往往比较心虚，也不敢轻易招惹他。
只有柳映雪，天赋不俗，能力出色，纯粹地热爱着数学竞赛，也是班里唯一一个不怕林东升的人。
“没想什么，只是觉得大家今天的表现，都非常不错，发挥出了自己全部的实力。但是，如果有可能，我还是希望大家能珍惜高中的时光，更勤奋一点，更努力一点，甚至更拼命一点，或许，大家的未来，就在这种日复一日的坚持和付出中，充满无限的可能，也能创造出更多的奇迹！”林东升真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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