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躺在冰冷的废墟之上。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全身每一块肌肉的酸痛。
“雅典娜。”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准备好，我需要返回神灵号。”
“正在规划最优回收路径，主人。”
雅典娜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依旧清脆，“飞船已经进入低轨道待命，随时可以执行牵引。但是……”
“但是什么？”陈默问。
“那些苍蝇，又回来了。而且，这一次来的更多。”
北美联合防务司令部，地下指挥中心。
巨大的全息屏幕上，代表陈默的那个光点静止不动，能量反应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没有人敢有丝毫的松懈。
“将军！他没有移动，像是在等待什么！”一名情报官高声报告。
那名肩扛四星的将军，双眼布满了血丝。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仿佛要将那个光点洞穿。
等待？他在等什么？等他的同伙？等他的飞船？
无论他在等什么，都不能让他等到。
“我不能把国家的命运，赌在一个未知存在的善意上。”
将军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他猛地转身，面向所有部下，“我收回之前的命令。”
他伸出手指，狠狠地点在屏幕上那个微弱的光点上。
“命令所有待命的幽灵中队，以及第二、第三空中联队，立刻升空！执行最高级别的毁灭协议！”
“同时，重新启动天罚系统！目标，锁定该坐标！这一次，我要将功率调到最大！我要那片区域，连同地下一百米，都彻底化为湮灭！”
“将军！”
一名幕僚脸色煞白地站了起来，“那里是华盛市！我们已经牺牲了半座城市，难道还要……”
“闭嘴！”
将军厉声喝道，“如果不在这里彻底抹除它，我们未来要付出的，将是整个国家！甚至整个文明！”
“执行命令！”
刺耳的警报声，再一次响彻了数个空军基地。
这一次，升空的不仅仅是六架幽灵战机，而是超过五十架各类最先进的战斗机，它们从四面八方，朝着华盛市的中心扑去。
近地轨道上，那颗代号“天罚”的卫星，核心处再次亮起了那足以毁灭一切的纯白色光芒。
废墟中，陈默挣扎着，用单臂支撑起身体。
“雅典娜，他们动用了天罚。”
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是的，主人。他们似乎铁了心要将我们留在这里。”
雅典娜的声音也变得冰冷起来。
她那张纯真俏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神只般的漠然。
“那就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陈默看着天空中出现的、密密麻麻的战机光点，轻声说道。
“如您所愿，主人。”
安德鲁斯空军基地，刚刚被“劝返”的幽灵中队飞行员们还没来得及从之前的惊骇中完全恢复，就接到了再次出击的命令。
“幽灵一号，这一次，司令部启动了最高级别的防火墙！我不信那个东西还能得逞！”队长在通讯频道中鼓舞着士气。
“收到！”
就在他们再次接近华盛市上空时，那张纯美的金色长发少女的脸，再一次，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驾驶舱屏幕上。
“又是她！”
“拦截！快拦截信号！”
但这一次，少女没有做那个“嘘”的手势。
她只是对着屏幕，露出了一个顽皮而又冰冷的微笑。
下一秒，幽灵一号的飞行员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战机猛地脱离了编队，机翼下的导弹挂架自动解锁，锁定的目标，是地面上灯火通明的安德鲁斯空军基地指挥塔。
“不！我无法控制！武器系统被接管了！”他发出绝望的嘶吼。
“幽灵一号！你在做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枚脱离挂架，拖着尾焰呼啸而去的导弹。
轰！
远方的空军基地，瞬间腾起一团巨大的火球，照亮了半边夜空。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整个空中编队陷入了彻底的混乱。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主人，发号施令的人，我已经找到了。”
雅典娜的声音响起，一幅清晰的地下设施结构图，出现在陈默的战甲面罩上。
红色的标记，精准地定位在一个巨大的地下指挥中心。
“他们很喜欢用天罚。”
雅典娜的语气中，带着孩童般的戏谑，“那就让他们自己，亲身体验一下它的威力好了。”
地下指挥中心内，所有人都被空军基地传来的爆炸画面惊得目瞪口呆。
“报告将军！幽灵一号攻击了我们自己的基地！”
“怎么可能！”将军勃然大怒。
就在这时，负责监控天罚卫星的操控员，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将军！天罚的攻击目标……被修改了！”
将军猛地回头，看向那面巨大的屏幕。
只见代表着天罚卫星攻击落点的那个红色十字准星，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移动，它掠过了华盛市的废墟，最终，稳稳地停在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屏幕上，一行血红色的数据清晰地显示出来。
【目标锁定：北美联合防务司令部地下指挥中心】
【能量输出：mAx】
【发射倒计时：3，2，1】
将军的瞳孔，在这一瞬间放大到了极致。
他缓缓抬起头，仿佛能穿透上百米厚的钢筋混凝土，看到那颗悬于天际的天罚卫星。
那张布满皱纹和决绝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无法理解的骇然。
下一秒。
一道比太阳更耀眼的纯白色光柱，从天而降。
远在数十公里之外的废墟中，陈默被一股柔和的引力光束缓缓托起，升向天空。
他回头，看到远方的地平线上，骤然亮起了一颗新的“太阳”。
那光芒是如此的璀璨，将整个灰黄色的天空都映照得一片惨白。
“雅典娜。”
陈默轻声说，“我们走。”
“是，主人。”
神灵号飞船，悄无声息地撕开云层。
那颗人为制造的“太阳”所引发的冲击波，正将地面上的一切，连同那些钢铁组成的“苍蝇”，一同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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