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演武场的青石板被烈日晒得发烫，凌辰单膝跪地的身影在周遭的哄笑中显得格外刺眼。他右手死死按在胸口，那里的黑色项链正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寒意，将他刚凝聚起的一缕灵力再次吞噬殆尽。
“哈哈哈！这就是当年的百年一遇天才？连外门弟子的灵力冲击都接不住！”
“三年前还能引动十二柄灵剑，现在连测灵柱都亮不起来，真是笑死人了！”
污言秽语像石子般砸在凌辰耳边，他缓缓抬头，视线穿过人群，落在站在演武台中央的锦衣少年身上——那是外门执事的儿子赵坤，此刻正把玩着一柄青光灵剑，眼神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三天前的宗门大比报名日，赵坤当众撕毁了凌辰的报名表，扬言“废柴不配踏上演武台”。今日凌辰主动寻来理论，却被对方借口“切磋”打成重伤。
“凌辰，滚吧。”赵坤抬腿踢飞脚边的碎石，石子擦着凌辰的脸颊飞过，“再赖在这里碍眼，小心我打断你的腿，让你连杂役院的活都干不了。”
周围的议论声更盛，甚至有几位内门弟子也跟着哄笑。凌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他能感觉到脖颈间的黑石项链越来越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躁动不安。
“怎么？不服气？”赵坤见他不动，纵身跃下演武台，灵剑直指凌辰的咽喉，“当年你风光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死气沉沉的。怎么？被未婚妻退婚，被家族贬为杂役，就连骨头都软了？”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戳中了凌辰的痛处。三年前成人礼上，测灵柱异象突生，他的灵力被项链疯狂吞噬，从筑基期跌至炼气三层，未婚妻苏婉清当场撕毁婚约，转身投入了天才弟子李慕然的怀抱。家族为了攀附李慕然所在的苏家，直接将他逐出族谱，扔到青云宗做了最低等的杂役。
“赵坤，你别太过分！”一道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穿着外门弟子服饰的林晓雅挤开人群冲了过来，挡在凌辰身前，“切磋点到为止，你故意下重手，就不怕宗门规训吗？”
赵坤嗤笑一声，灵剑偏开半寸，却依旧指着凌辰：“林晓雅，这里没你的事。赶紧让开，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林晓雅是三年前唯一没有嘲笑凌辰的外门弟子，偶尔还会偷偷给被克扣份例的他送些丹药。凌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纤细身影，心头一暖，挣扎着想要站起，可体内的灵力如同散沙，根本无法凝聚。
就在这时，脖颈间的黑石项链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股苍老而威严的意识直接涌入凌辰的脑海：“小子，再不动手，你这小相好就要遭殃了！”
凌辰猛地一怔，这是三年来项链第一次传递出清晰的意识。他之前只偶尔感觉到里面有微弱的波动，却从未听过声音。
“谁？”凌辰在心中默念。
“老夫玄阳子，上古时期的丹道圣尊。”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别磨蹭了！这小子的灵剑淬了毒，再拖下去那小姑娘要出事！”
凌辰瞳孔骤缩，果然看到赵坤的灵剑尖端泛着淡淡的紫芒。他刚想提醒林晓雅，就见赵坤突然手腕翻转，灵剑直刺林晓雅的肩膀：“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滚开！”
“小心！”凌辰嘶吼着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将林晓雅推开。锋利的灵剑瞬间刺穿了他的左臂，紫色毒雾顺着伤口蔓延开来，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凌辰！”林晓雅惊呼着想要扶他，却被赵坤一把推开，重重摔在地上。
“真是感人啊。”赵坤拔出灵剑，看着凌辰手臂上迅速发黑的伤口，笑得越发残忍，“不过废物就是废物，连救人都这么狼狈。我看你还是早点滚出青云宗，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周围的嘲讽声渐渐小了些，有几个外门弟子面露不忍，却没人敢站出来说话——赵坤的父亲是外门执事，在宗门里颇有势力。
凌辰靠在石柱上，左臂的剧痛几乎让他失去意识，但玄阳子的声音却在脑海里越发清晰：“蠢货！运转我传给你的《九转聚灵诀》，把体内的毒素引到黑石里来！”
随着话音落下，一段晦涩的口诀瞬间出现在凌辰的脑海中。他来不及多想，立刻按照口诀运转体内仅存的微弱灵力。奇怪的是，原本散乱的灵力竟然变得异常听话，顺着经脉缓缓流淌，将紫色毒素一点点包裹起来。
“往项链里引！”玄阳子催促道。
凌辰集中精神，引导着灵力与毒素流向脖颈间的黑石。就在两者接触的瞬间，黑石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黑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里面传来，不仅将毒素和灵力全部吸走，还开始疯狂吸收周围空气中的灵气。
演武场周围的灵气如同潮水般涌向凌辰，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灵气旋涡。测灵柱原本暗淡无光的表面突然亮起耀眼的金光，光芒一路攀升，从炼气期直接冲破筑基期、金丹期，直到元婴期才缓缓停下。
“怎、怎么可能！”赵坤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睛瞪得像铜铃，“测灵柱坏了吗？他一个废柴怎么可能有元婴期的灵力波动！”
周围的人群彻底炸开了锅，之前嘲笑凌辰的弟子们此刻全都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林晓雅更是捂住了嘴巴，眼中满是震惊。
凌辰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飞速增长，左臂的毒素已经被黑石完全吸收，伤口正在快速愈合。他缓缓站起身，身上的气息不断攀升，直到筑基期巅峰才稳定下来——虽然还没达到测灵柱显示的元婴期，但比起之前的炼气三层，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黑石吸收了三年灵气，刚才又吞了那淬毒灵剑里的灵毒，终于积攒够了激活老夫残魂的力量。”玄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欣慰，“不过你现在的身体还承受不住元婴期的力量，只能暂时稳定在筑基巅峰。”
凌辰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灵力，三年来的屈辱和压抑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抬头看向赵坤，眼神冰冷得像寒冬的腊月。
赵坤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强作镇定地吼道：“你、你别过来！我爹是外门执事，你要是敢动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执事？”凌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刚才你动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
话音未落，凌辰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赵坤面前。他一把抓住赵坤的手腕，灵力猛地灌入对方体内，直接震碎了他的灵脉。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演武场，赵坤捂着手腕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我的灵脉！你废了我的灵脉！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凌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这是你欠我的。三年前你抢我宗门任务，两年前你克扣我的丹药，一年前你故意破坏我的修炼，今天你还想伤我朋友。这些账，我早就该跟你算了。”
周围的弟子们吓得纷纷后退，没人敢再说话。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被嘲笑了三年的废柴，竟然隐藏着如此强大的实力。
就在这时，一道怒喝声从人群外传来：“大胆狂徒！竟敢在演武场伤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外门执事赵海带着几个弟子快步走来。他看到倒在地上的赵坤，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指着凌辰怒吼道：“凌辰！你竟敢伤我儿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赵海是金丹期修士，比现在的凌辰高出一个大境界。他周身灵力暴涨，伸手就要抓向凌辰的衣领。
林晓雅吓得脸色发白，急忙喊道：“凌辰快跑！赵执事是金丹期！”
凌辰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就在赵海的手即将碰到他的时候，玄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用老夫教你的《控灵指》，点他的气海穴！”
凌辰毫不犹豫，手指凝聚灵力，快如闪电地戳向赵海的小腹。赵海根本没把筑基期的凌辰放在眼里，完全没有防备，被手指结结实实地戳中了气海穴。
“噗——”赵海喷出一口鲜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你、你怎么会《控灵指》？这可是上古绝学！”
《控灵指》是玄阳子年轻时的成名绝技，专破修士的气海穴，就算是金丹期修士被击中，也要暂时失去灵力。赵海现在体内灵力紊乱，根本无法再动手。
“现在，你还觉得你能护得住你儿子吗？”凌辰一步步走向赵海，眼神里的寒意让对方不由自主地后退。
赵海又惊又怒，却偏偏无可奈何。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混乱不堪，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恢复。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几位内门长老簇拥着一个白衣男子走了过来。那男子面容俊朗，气质出尘，正是如今青云宗的第一天才，也是凌辰的前未婚妻苏婉清的现任道侣——李慕然。
苏婉清也跟在李慕然身边，当她看到演武场上的凌辰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就被鄙夷取代。她当初选择放弃凌辰，就是因为他变成了废柴，而李慕然却是前途无量的金丹期修士。
“发生什么事了？”李慕然皱着眉头问道，目光扫过地上的赵坤和脸色苍白的赵海，最后落在了凌辰身上，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屑，“凌辰，又是你在惹事？”
在他看来，凌辰不过是个炼气期的废柴，肯定是他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赵海父子。
赵海像是看到了救星，急忙说道：“李师兄！您来得正好！凌辰这废物不知得了什么邪术，不仅伤了我儿子，还偷袭伤了我！您快帮我主持公道！”
李慕然冷哼一声，看向凌辰的眼神更加冰冷：“凌辰，宗门规训你都忘了吗？竟敢对执事动手，我看你是不想在青云宗待了！”
“动手的是他们父子，我只是自卫。”凌辰平静地说道。
“自卫？”苏婉清突然开口，声音尖锐，“凌辰，你少在这里颠倒黑白！赵执事是金丹期修士，你一个炼气期的废柴怎么可能伤得了他？肯定是你用了什么阴毒的手段！”
她的话立刻引起了周围弟子的附和，毕竟凌辰之前的废柴形象实在太深入人心了。
凌辰看着苏婉清，心中最后一丝念想也彻底破灭。他淡淡开口：“是不是阴毒手段，试试就知道了。”
“哦？你还想动手？”李慕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既然你不知死活，那我就替宗门清理门户！”
话音未落，李慕然身形一闪，一掌拍向凌辰。他是金丹期修士，根本没把凌辰放在眼里，这一掌看似随意，却蕴含着浑厚的灵力。
林晓雅吓得尖叫起来，几位长老也皱起了眉头，却没人出手阻止——在他们看来，凌辰必死无疑。
然而，就在手掌即将击中凌辰的瞬间，凌辰突然动了。他脚下踩着玄阳子传授的《踏云步》，身形如同鬼魅般避开了李慕然的攻击，同时右手凝聚灵力，一记《控灵指》戳向对方的气海穴。
李慕然脸色骤变，他没想到凌辰的速度竟然这么快。他急忙侧身躲闪，却还是慢了一步，手指擦着他的腰侧划过，带起一阵刺痛。
“怎么可能！”李慕然又惊又怒，他竟然被一个“废柴”逼得狼狈躲闪。
周围的人更是目瞪口呆，刚才那一瞬间的速度和指法，根本不是一个炼气期修士能拥有的。
“这小子的步法和指法很古怪。”一位白发长老突然开口，眼神变得凝重起来，“看起来像是上古时期的绝学。”
其他长老也纷纷点头，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凌辰没有给李慕然反应的时间，再次欺身而上。《踏云步》让他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在李慕然周围不断游走，寻找攻击的机会。李慕然虽然是金丹期修士，但在凌辰诡异的步法面前，根本无法锁定他的位置，只能被动防守。
“可恶！”李慕然怒吼一声，周身灵力暴涨，金丹期的威压扩散开来，试图压制凌辰的速度。
然而，凌辰体内的黑石再次散发出淡淡的黑光，将金丹期的威压隔绝在外。他依旧灵活地在李慕然周围游走，突然抓住一个破绽，手指凝聚全身灵力，狠狠戳向对方的气海穴。
“噗——”这一次，李慕然没能躲开，结结实实地被击中。他喷出一口鲜血，后退了十几步，脸色惨白如纸，体内的灵力瞬间紊乱起来。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凌辰，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少年。一个被嘲笑了三年的废柴，竟然打败了青云宗的第一天才李慕然？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苏婉清更是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她看着凌辰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后悔，她怎么也没想到，凌辰竟然隐藏着如此强大的实力。
“你、你的修为……”李慕然捂着小腹，难以置信地看着凌辰。
“筑基巅峰。”凌辰平静地说道。
筑基巅峰打败金丹期？这简直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几位长老也纷纷站起身，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好奇。
“这不可能！筑基期怎么可能打败金丹期！”赵海失声喊道，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没什么不可能的。”玄阳子的声音在凌辰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得意，“老夫的《控灵指》专破气海，《踏云步》天下无双，别说金丹期，就算是元婴期修士，只要被老夫的传人近身，一样要吃亏。”
凌辰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转头看向赵海父子：“现在，你们还想找我算账吗？”
赵海父子吓得连连后退，哪里还敢说话。赵坤更是蜷缩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就在这时，那位白发长老突然开口：“少年郎，你这步法和指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凌辰心中一动，知道这是个机会。他按照玄阳子的吩咐，故意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晚辈也不知道，这些功法是突然出现在晚辈脑海里的，好像是……传承？”
“传承？”白发长老眼睛一亮，急忙问道，“什么传承？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信物？”
凌辰摸了摸脖颈间的黑石项链，这颗石头此刻已经变得温润如玉，不再散发寒意。他说道：“晚辈也不确定，只是自从戴上这颗黑石项链后，就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有位老者在传授晚辈功法。”
白发长老和其他几位长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激动。上古传承在修仙界极为罕见，若是青云宗能得到一份上古传承，实力必将大增。
“少年郎，你跟我来一趟长老殿。”白发长老说道，语气变得和蔼起来，“此事事关重大，我们需要详细询问一下。”
凌辰知道这是好事，点了点头：“是，长老。”
他转头看向林晓雅，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晓雅，谢谢你刚才帮我。”
林晓雅脸颊微红，摇了摇头：“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凌辰，你真厉害！”
就在这时，苏婉清突然走上前，看着凌辰的眼神里充满了悔意：“凌辰，我……”
凌辰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眼神冰冷：“苏姑娘，我们早就没关系了。当初你弃我而去，如今我咸鱼翻身，也与你无关。”
苏婉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慕然看着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他现在灵力紊乱，根本不是凌辰的对手。
凌辰不再理会他们，跟着几位长老朝着长老殿走去。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三年的屈辱和压抑，在今天终于烟消云散。
但凌辰知道，这只是开始。玄阳子告诉他，黑石项链里不仅有他的残魂，还有一座上古丹炉和无数丹方。只要他能集齐材料，炼制出丹药，修为就能快速提升。而且，当年他父母留下黑石项链，似乎还有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可能与他的身世有关。
走到长老殿门口，凌辰回头看了一眼演武场的方向。赵海父子正被弟子们带走，苏婉清和李慕然站在原地，神色复杂。林晓雅则朝着他挥了挥手，脸上带着笑容。
凌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转身走进了长老殿。他的修仙之路，从今天起，才算真正开始。而等待他的，将是更加广阔的天地，以及更加凶险的挑战。但凌辰并不畏惧，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废柴，他的体内，藏着一位上古丹道圣尊的残魂，他的手中，握着通往巅峰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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