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的指尖刚触碰到青铜巨门的刹那，整座古墓突然剧烈震颤。
“轰隆——”
头顶的岩壁簌簌掉落下拳头大的碎石，身后甬道里的幽蓝鬼火骤然熄灭，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他下意识攥紧手中的龙纹玉佩，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至四肢百骸，让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小心！”
苏沐月的惊呼声从身侧传来，凌辰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被猛地拽向侧面。下一秒，原先站立的位置已被从穹顶坠落的巨石砸出深坑，碎石飞溅中，他看清了青铜门上浮现的诡异纹路。
那些暗红色的线条像是活物般蠕动，逐渐勾勒出九头蛇的轮廓。蛇瞳位置镶嵌的黑色晶石突然亮起，两道幽光直射在对面的石壁上，竟投射出祭坛的虚影。
“是血祭阵。”苏沐月的声音带着颤音，她指着虚影中央的凹槽，“传说中需要九种至阳精血才能启动，可这里……”
话音未落，石壁突然发出碎裂声。真实的祭坛竟从墙体中缓缓推出，青黑色的石面上凝结着暗红色的斑块，凑近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九个凹槽按北斗九星排列，其中八个已填满粘稠的液体，唯有天枢位还空着。
“还差最后一样。”凌辰摸向背后的玄铁剑，指腹感受到剑身传来的灼热感，“这些精血里有龙血、凤凰血……甚至还有麒麟血，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他的目光扫过祭坛边缘的刻画，那些模糊的图案讲述着古老的仪式——头戴骨冠的祭司将长剑刺入祭品心脏，鲜血顺着凹槽流淌，唤醒沉睡的远古巨兽。
“不好！”苏沐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你看那些凹槽里的血，它们在动！”
凌辰低头看去，只见原本静止的血液开始旋转，形成一个个微型旋涡。祭坛中央的地面裂开缝隙，黑色的雾气从中蒸腾而上，落地时化作身披锁链的鬼影。
“嗷——”
鬼影发出非人的嘶吼，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绿光。它们挥舞着骨爪扑来，玄铁剑劈砍在鬼影身上，竟只发出沉闷的响声，连火花都没溅起。
“是阴煞所化，物理攻击没用！”苏沐月迅速从背包里掏出黄符，指尖燃起幽蓝火焰，“用阳气克它！”
黄符脱手飞出，在空中化作金色火光。鬼影触碰到火焰的瞬间发出凄厉惨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但更多的鬼影从裂缝中涌出，很快就在祭坛周围形成包围圈。
凌辰咬破指尖，将鲜血抹在玄铁剑上。剑身在接触精血的刹那爆发出璀璨金光，他借着这股力量纵身跃起，剑气横扫间，成片的鬼影被斩成青烟。
“天枢位需要的是……”苏沐月突然指向凌辰的胸口，“你的血！”
凌辰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血滴落在石面上时，竟让整个祭坛剧烈震动。那些旋转的血液突然停下，齐齐转向他的方向，凹槽里的液体开始沸腾，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难怪一路过来的异兽都在拦路。”他恍然大悟，之前遇到的金毛犼、玄龟、白泽，全都是至阳神兽，“它们在守护这里，阻止我靠近祭坛。”
就在这时，祭坛中央的裂缝突然扩大，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巨爪从中伸出。爪尖的寒光映亮了整个墓室，石壁上的九头蛇纹路突然活了过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
“是九头蛇海德拉！”苏沐月脸色惨白，“传说它被宙斯镇压在冥界，怎么会在这里？”
凌辰握紧玄铁剑，感受着体内灵力的暴动。龙纹玉佩贴在胸口发烫，像是在呼应着什么。他突然想起古籍上的记载：九头蛇的每个头颅都代表一种原罪，唯有至纯的精血能净化其戾气。
“看来躲不掉了。”他深吸一口气，剑尖指向自己的心脏，“既然需要我的血，那就给它。”
“不要！”苏沐月想阻止他，却被突然出现的鬼影缠住。
凌辰没有犹豫，玄铁剑划破皮肤的瞬间，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他借着这股剧痛爆发灵力，纵身跃向祭坛，将流血的手掌按在天枢位的凹槽上。
“嗡——”
精血刚接触凹槽，整个祭坛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九头蛇的嘶吼变成痛苦的哀嚎，从裂缝中伸出的巨爪开始抽搐。那些流淌的血液顺着凹槽汇聚成阵，在地面形成血色太极图。
“以我精血为引，唤天地正气，诛！”
凌辰念出古老的咒语，龙纹玉佩突然碎裂，化作万千光点融入他的体内。玄铁剑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剑身浮现出完整的龙纹，金光与红光交织成网，将整个祭坛笼罩其中。
九头蛇的头颅逐个从裂缝中探出，每个蛇瞳里都燃烧着不同颜色的火焰。但在血色太极图的压制下，它们的身躯正在寸寸瓦解，黑色的鳞片剥落时，露出底下流淌着金光的骨骼。
“原来它不是被镇压，是被封印在这里净化。”凌辰终于明白，“之前的精血都是用来中和它的戾气，而我的血……是最后一把钥匙。”
当最后一个蛇头化作光点消散时，祭坛开始剧烈震动。青黑色的石壁逐渐变得透明，露出外面璀璨的星空。那些鬼影和裂缝一同消失，唯有祭坛上的血液凝固成金色的纹路，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苏沐月跌坐在地，看着凌辰胸口正在愈合的伤口，突然发现他脖颈处多了个龙形印记。那印记闪烁着微光，与祭坛上的纹路遥相呼应。
“这是……”
“可能是玉佩留下的东西。”凌辰摸了摸印记，没感觉到异常，“我们该走了，这里的封印解除，不知道会引来什么。”
他搀扶着苏沐月走向青铜巨门，此时门已经完全打开，后面是通往未知的阶梯。就在他们踏出墓室的瞬间，身后传来清脆的碎裂声——整个祭坛化作漫天光点，如同流星雨般消散在夜空中。
凌辰回头望了一眼，突然注意到阶梯两侧的石壁上，开始浮现新的刻画。那上面描绘着身披战甲的战士，手持玄铁剑，正与遮天蔽日的巨兽对峙。
“看来这不是结束。”他握紧剑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是新的开始。”
苏沐月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这个总是吊儿郎当的家伙，在面对危机时竟如此可靠。她快步跟上，月光透过洞口洒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阶梯尽头传来隐约的海浪声，夹杂着某种生物的嘶吼。凌辰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可能是比九头蛇更可怕的存在，但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
因为龙纹玉佩消失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了一句话：
“龙族后裔，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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