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贺文卿一眼，贺文卿极有眼色的端饭菜进厨房了。
“伊伊？怎么不说话？”
听见姐姐的声音，那边一下哭开了，“姐，呜呜呜~~”
南姿就这么一个妹妹，从小看到大把她当眼珠子疼，从小到大没碰过一手指头，听见她哭，心疼的不行。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她又问了一遍。
南伊像是捂着嘴，哭声有些压抑，“姐，妈给我打电话，说外公不太行了你，你快回来吧。”
南姿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她就说一早上一级心绪不宁，准没好事儿。
“别哭，哭什么，”南姿抓了一把，一颗一颗的往池子里扔，掩饰自己的慌乱。
“妈没说具体什么情况？怎么突然人就不行了？”
“没有。”南伊摇头，“妈什么也没说，就说现在外公连话都不会说了，让赶紧回去。”
南姿的外公年轻时也是个风流人物，80年代早早去了大城市闯荡。
留下外婆一个人在家里拉扯大四个孩子，南姿的妈妈是老大，老二是舅舅，下面还有俩小姨。
南姿妈妈也是早早出去闯荡社会，三年级都没上完，出去在饭馆里做工，挣的钱全部贴补了家里。
等南姿的爸爸认识她之后，回家做起了家庭主妇，她常常把“为了你们”几个字挂在嘴上。
要不是为你俩，我早就出去上班了，要不是为了你俩，我要跟你爸离婚了………
这样的话南姿从小听到大，耳朵都起了茧子。
南姿小学小学时，南伊出生了，南父南母带着南伊在城市里生活。
南姿在村里，在南老爷子去世之后。她就长期居住在外公家里，偶尔大风大雪，厚着脸皮去姑姑家住一次。
其实南姿对外公外婆的感情不比爷爷少，甚至更多。
自从她去了港城大学毕业后，给外公外婆家里装了无线网，买了新手机，盖了新房子。
儿女不在身边，老年人通过手机，也能接触接触外面的世界，赶走一丝孤寂。
“你，请假了吗？”南姿轻声问道。
南伊嗯了一声，“已经在车上了，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外公最疼你了，你这大半年没回来过，我没回回去，外公都念叨你。你要快一些，”
“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南伊短短几句话，哭了好几次，她虽然不是在外公膝下长大的，但是放假就会回去，老爷子也疼她。
南姿叹了口气，她其实早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死亡来的这么猝不及防。
“我收拾收拾，马上就出发。”
南姿挂了电话就去次卧收拾东西，家里的气温和这里差别不大，南姿没带多少。
整理了个小的行李箱，里面随便塞了几套裙子和搭配好的套装，还有两双鞋子。
她心不在焉的，从衣架上拿了就往箱子里塞，幸而夏天衣服体积小，南姿还塞了两双鞋进去。
收拾到一半，南姿接到母亲打来的视频。
她有些诧异，自己跟父母很久没联系了，他们没问过她，她也是从南伊那里知道消息。
点了接通，屏幕上却是外公的脸，那张脸仍旧熟悉慈祥，目光浑浊，双颊消瘦的凹陷进去，皮肤呈现灰色。
“南，南，”他嘴巴动了动，就叫出这么两个字。
南姿眼眶一下红了，“外公，感觉怎么样？我就打算往家走了，”
老头儿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南母把手机反转过来，眼眶红红的：“大概多久能回来。”
“怎么也得七八个小时吧。要转乘。”
R城到 南姿的家乡S城，没有直达的飞机，只能飞机转高铁，南姿的车当初放在南伊那儿，她估计开回去了，自己只能包车车。
不知道哪句话惹怒了南母，她突然崩溃大喊，“你明年再回来，别回来了。”
“你小时候你外爷那么疼你，养了个白眼狼啊，你跑哪儿去了也不跟我们说，人都不行了你还得七八个小时才能回来。”
“人都说养儿防老，这养了个啥嘛。”
她声嘶力竭的哭诉南姿的不孝，听在南姿耳朵里，只觉得心烦。
冷冷的回了句，“我不能长翅膀飞回去吧？”，便挂了电话。
刚挂断电话，又收到一条南姿小姨发的消息。
“你妈是被你外公吓着了，你别听她的，没那么严重，回来一路小心，注意安全。”
南姿回了个嗯嗯的表情包。
她拉着行李箱出门时，贺文卿刚刚洗好了锅碗，出了厨房门。
见南姿拉着行李箱，他一下慌了，“怎么了？”
南姿眼眶微红，“贺文卿，我外公不好了，我要回去一趟。”
贺文卿只用了3秒接受这个信息，围裙都没摘，一手接过行李箱，一手牵着南姿往门口走。
“机票什么的买了吗？带的衣服什么的够不够？”
“我送你去机场，别害怕。”
“还有，路比较远，你在飞机上要吃点东西，算了算了，我等会儿直接给你买点吧。”
“早上就没好好吃饭，看着你吃了放心。”
他絮絮叨叨的叮嘱，直到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了，身后突然撞上来一具身体。
南姿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语气冷静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贺文卿，我有点害怕。”
先是奶奶，再是爷爷，大伯母，大伯，家里的人好像一个一个都在离开。
贺文卿心疼的回抱住：“回去有什么事儿及时给我打电话，不行了我过去。”
他说不出那些安慰的话，毕竟在亲人去世这件事上，那种痛苦，他感同身受，不是简简单单几句安慰就可以冲淡。
贺文卿在车上就给王嘉齐打了电话，让他加急定了最近的机票，一路上车开的飞快。
说是飞快，其实也就是略快的速度，只是相较于平时和南姿在一起的蚂蚁车速来说，那确实是飞快了。
机场门口，贺文卿一遍遍检查着南姿的包，证件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腰上的淡青色围裙勾勒出他的蜂腰，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不看他的。
南姿这才反应过来，慌乱帮他解围裙，“怎么还带机场来了，马马虎虎的。”
贺文卿笑盈盈的嗯了一声，“还得是你在我身边吧，不然我都不行。”
距离上飞机还有两个半小时，贺文卿强制性的拉着南姿吃了东西。
又在她手提包里装了好些小零食，“你要在飞机上难过了就吃，上面的餐食怕你吃不惯，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还有，路上别跟陌生人说话，别喝陌生人给的东西。”
他最近经常看那些消失的女性，看的胆战心惊，特别是现在有了南姿。
这还是他们在一起后，她第一次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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