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姣姣站在厨房里，手中的菜刀在案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
洋葱被切成细丝，她的眼睛微微发红，不知道是因为洋葱的刺激还是因为心中的委屈。
墙上的时钟指向七点半，郑超又一次迟到了。
\"结婚7周年纪念日都能忘，郑超你可真行。\"
她低声嘟囔着，把切好的洋葱放进已经烧热的油锅里，刺啦一声，香气四溢。
段姣姣今天特意请了半天假，去做了头发，买了新裙子，甚至还喷了郑超最喜欢的香水。
她准备了郑超最爱吃的红烧排骨、清蒸鲈鱼和一桌子菜，餐桌中央摆着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
旁边是她精心挑选的礼物——一块郑超心仪已久的手表。
手机屏幕亮起，是郑超发来的消息：\"姣姣，临时有个客户会议，可能要晚点回去，你先吃别等我。\"
段姣姣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颤抖着。
她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反扣在桌上，继续翻炒锅里的菜。
油烟升腾中，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八点四十五分，门锁转动的声音终于响起。
郑超一脸疲惫地走进来，领带松开，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
\"我回来了。\"他边说边弯腰换鞋，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餐厅的方向。
段姣姣坐在餐桌前，面前的菜已经不再冒热气。
她冷冷地说：\"你还知道回来？\"
郑超这才注意到餐厅的布置和一桌子的菜，他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额头：\"天啊，姣姣，今天是......\"
\"结婚7周年纪念日。\"段姣姣替他说完，声音平静得可怕，\"看来你完全不记得了。\"
郑超急忙走过来：\"对不起，最近项目太忙了，我真的是......\"
\"忙？\"段姣姣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你什么时候不忙？上次情人节你在出差，现在连结婚纪念日都能忘！\"
郑超伸手想拉她：\"姣姣，你冷静一点......\"
\"别碰我！\"段姣姣甩开他的手。
\"7年了，郑超，7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有关心过吗？我每天上班回来还要做饭收拾屋子，你呢？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郑超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我不工作谁养这个家？房贷车贷哪样不是钱？你以为我愿意天天加班到半夜？\"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段姣姣的声音开始发抖，\"我要的是丈夫，不是提款机！\"
\"那你要我怎么样？辞职在家陪你？\"郑超提高了音量，\"段姣姣，你能不能现实一点？\"
\"现实？\"段姣姣冷笑一声，\"现实就是你根本不在乎这个家，不在乎我！\"
郑超烦躁地松了松领带：\"你非要今天吵架是不是？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我想怎样？\"段姣姣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我想要一个记得重要日子的丈夫，想要一个回家会问我今天过得怎么样的丈夫，而不是一个把家当旅馆的陌生人！\"
\"陌生人？\"郑超的声音陡然拔高，\"段姣姣，你摸着良心说，我郑超哪里对不起你了？我拼命工作是为了谁？\"
\"为了你自己！\"段姣姣几乎是喊出来的，\"你就是为了你那可笑的事业心！你根本不爱我！\"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郑超心里，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爱我！\"段姣姣已经泣不成声，\"如果你爱我，不会连我们的纪念日都记不住；
如果你爱我，不会每次我说话你都心不在焉；如果你爱我，不会......\"
\"够了！\"郑超猛地拍向餐桌，盘子震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段姣姣，你太不可理喻了！\"
他转身大步走向门口，抓起西装外套就要出门。
\"你又走？\"段姣姣在他身后喊道，\"每次吵架你就只会逃避！\"
郑超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我需要冷静，在你继续说出更多伤人的话之前。\"
\"滚！有本事别回来！\"段姣姣抓起餐桌上的手表盒子朝他背影扔去，盒子砸在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门被狠狠摔上，整个房子似乎都震了一下。
段姣姣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郑超站在小区门口，冰凉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混合着未干的泪水。
他没有带伞，昂贵的西装很快被淋透，但他浑然不觉。
\"我不爱她？\"郑超喃喃自语，\"我怎么就不爱她了？\"
他漫无目的地在雨中走着，脑海中闪过与段姣姣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刚见面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第一次约会时紧张得把咖啡洒在他裤子上的样子。
求婚时她哭得像个孩子的模样......他怎么会不爱她？
一家便利店的门铃响起，郑超机械地走进去，买了包烟。
他已经戒烟两年了，是段姣姣让他戒的，说为了要孩子。
他站在屋檐下，颤抖着手点燃一支，深深吸了一口，随即被呛得咳嗽起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公司群里的消息，有人@他问明天的会议材料准备好了没有。
郑超突然觉得一阵恶心，他粗暴地关掉了手机。
\"我到底在干什么？\"他问自己。
雨越下越大，郑超浑身湿透，但比起身体的寒冷，心里的寒意更甚。
他开始回想刚才的争吵，段姣姣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剜着他的心，但他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这半年来，他确实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那个该死的项目上，每天早出晚归，回到家倒头就睡。
他甚至不记得上次和段姣姣好好聊天是什么时候了。
一支烟抽完，郑超又点了一支。
雨水打湿了烟卷，抽起来有种苦涩的味道，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他想起进门时看到的场景：精心布置的餐桌，已经凉了的饭菜，还有段姣姣失望的眼神。
她今天一定花了很多心思准备，期待了好久，而他却用一场争吵毁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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