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消毒水味儿混着医院特有的冰凉，贴着门缝溜了进来。
秦玉鼻子动了动，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看来那俩活宝已经滚回来了。
“老三——！！我的亲老三！你可算回来了！！”
一个肉球带着哭腔直冲过来，眼看就要把鼻涕眼泪往他的衣服上招呼。
是苏明。
秦玉身形一闪，堪堪避开那“爱的抱抱”，眼神里明晃晃写着“离我远点”。
“行了啊，老二，口水别往我衣服上抹。”
“呜呜呜…老三！你不知道！咱哥俩差点就交代在那破戏院里了！”苏明抽抽搭搭，脸上肥肉还抖着，残留着惊魂未定的怂样。
“医生说，吸了什么…脚盆鸡留下来的毒气！闹幻觉！可…可我他妈看见的那些玩意儿！比VR鬼屋还真！”
上铺探出另一个脑袋，林子豪脸色也不好看，灰败中透着心悸。
“医生警察都一个调调，”他嗓子有点哑，“说是民国时脚盆鸡搞生化实验，气体泄漏，我们集体中毒，出现了幻视幻听…”
他烦躁地抓了把鸡窝头，语气飘忽不定。
“可我总觉得…不对劲。那种…冷到骨头缝里的感觉…还有那咿咿呀呀的鬼唱腔…真能是幻觉？
秦玉心下了然。
官方“标准答案”已经下发到户了，致幻气体？这理由找得可真够“科学”。
也好，省了他编瞎话的功夫。
他走过去，象征性地拍了拍苏明还在颤抖的肩膀。
“行了，官方都发通告了，就是吸了点过期毒气，脑子瓦特了，看到的都是假的。
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冷笑。假的？那女鬼柳如烟可是实打实存在的。
“可是…老三…”苏明还是不死心，脸上写满了“我不信”。
“那你怎么没事？你跟楚三少他们不也进去了？你也吸了吧？怎么没看见那些…鬼东西？”
“我？”秦玉下巴一扬，摆出副“哥是见过大场面”的欠揍表情，开始一本正经地跑火车。
“云飞他们是吃了特效药进去的，至于我嘛，从小跟我爷爷在山里刨药材，什么瘴气毒坑没滚过？”
“这点化学残留，洒洒水啦。”
他指了指两人脖子上汗津津、皱巴巴的黄符。
“再说了，不是给了你们护身符嘛。”
“有它罩着，毒气顶多让你们睡得香一点，脑子还是安全的。”
“真的假的？”林子豪满脸狐疑，“你那破纸…还能防毒？”
“那必须的！”秦玉脸不红心不跳，吹牛不上税。
“我爷爷亲传手绘，辟邪安神，净化空气，还能吸收pm2.5！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必备！”
林子豪和苏明交换了个眼神。
虽然觉得秦玉这话扯得蛋疼，但回想昨晚符箓带来的踏实感，以及两人确实在关键时刻睡成死猪的事实，又不由得信了几分。
他们也隐约记得，李云山好像确实跟秦玉要了些符贴在其他昏迷学生身上。当时惊慌的他们，光顾着抱秦玉大腿了，具体说了啥根本没听清。
“那…那老三，”苏明搓着手，小心翼翼地问。
“你那个…平安符…还有没有存货？能不能再…”
“没了！”秦玉斩钉截铁，秒速打断。
“画那玩意儿贼耗精力！等我缓过来再说！”
开玩笑，这可是战略物资，以后可是要卖大价钱的，用来发家致富、迎娶楚云飞、走上人生巅峰的硬通货！
怎么可能白送给这两个憨批！
秦玉懒得再搭理这两个还在“幻觉”、“毒气”和“神奇符箓”之间反复横跳的家伙。
他走到自己桌前，摸出手机。
屏幕刚亮，各种App推送和未读消息图标“咻咻咻”地弹出来，差点没把屏幕挤爆。
他习惯性地点开京北大学的内部论坛。
好家伙，论坛首页又双叒叕被“北郊废弃戏院探险事件”屠版了！
只不过，这次帖子的画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托马斯全旋。
【置顶加精】官方情况通报：关于部分学生在北郊废弃戏院发生意外情况的说明（内附专家解读）
【热议】铭记历史，勿忘国耻！北郊废弃戏院疑为当年脚盆鸡731部队秘密实验点？！
【科普】深度分析：吸入性致幻化学气体的种类、危害及自救方法
【图集】最新现场流出图（高糊预警）：秦楚二人携手离开“毒气地狱”，绝美背影杀我可以！！
秦玉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点开了最后一个闪瞎眼的帖子。
里面果然多了些新照片，大多是今天他和楚云飞等人从戏院出来，被一群迷彩服护送上车的场景。
照片糊得像打了马赛克，隔着八百米远拍的，光线跟进了鬼屋似的。
但那氛围感…绝了。
评论区比之前更加疯狂。
“我就说szd（是真的）！这是什么绝境里的神仙爱情！”
“呜呜呜秦校草太A了！明知里面有‘毒气’还冲进去救人！爱了爱了！”
“楚美人好像吓坏了？全程被秦校草护在怀里！安全感mAx！”
“只有我关注官方通报吗？脚盆鸡当年到底在咱们这儿干了多少缺德事啊！细思极恐！”
“是啊！而且官方好像在质问脚盆鸡那边，为什么会有他们的人（虽然没明说身份）死在那个地方，不知道会不会有后续…”
“楼上的别歪楼！我们继续磕cp！秦楚锁死！钥匙我吞了！”
秦玉手指飞快地划着屏幕，看着这些真假掺半、鸡血上头的评论，心情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不得不佩服，官方这手信息管控加舆论引导，玩得是真溜。
用个“化学武器泄漏”的幌子，把厉鬼、术士这些超自然玩意儿盖得严严实实，避免了社会恐慌。
顺手把锅甩给历史上有前科的脚盆鸡，还能煽动一波爱国情绪，把焦点从“闹鬼”完美转移到“国仇家恨”上。
高，实在是高！
至于他和楚云飞的cp…
秦玉摸了摸下巴，看到那些诸如“男友力mAx”、“勇闯地狱携手救人”、“神仙爱情”之类的评论，心里那点因为被楚云飞冷待而产生的小小郁闷，顿时又被一股莫名的虚荣和得意所取代。
哼哼，算你们这群凡夫俗子还有点眼光。
“老三！你又躲在那儿看什么呢？！一个人对着手机傻笑！笑得那么猥琐！是不是又在看什么不健康的东西？！”
林子豪那如同苍蝇般讨厌的声音，忽然在旁边响起。
秦玉光速收起荡漾的笑容，秒变正经脸，啪地锁上屏幕，扭头没好气道：
“看官方通报呢！让你们俩长点记性，以后少去危险地方瞎浪！免得又把自己作死！”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林子豪不耐烦地挥挥手，显然对那套官方说辞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压低了声音，脸上再次露出那种极其八卦、极其欠揍的表情：
“说正经的，老三，别装傻。”
你跟那位楚大校草…到底啥情况啊？给哥们透个底呗？”
“我瞅他对你那态度…啧啧…那叫一个非比寻常！绝对不是普通同学那么简单！”
“都说了！纯洁的同学关系！”秦玉梗着脖子反驳，刚降温的耳根又不争气地开始发烫。
“行~行~行~普通同学~特别普通~”林子豪故意拉长调子，脸上明晃晃写着“我信你个鬼”。
他语重心长（并幸灾乐祸）地拍了拍秦玉的肩膀：
“不过啊，老三，友情提示。”
“明天公共课，眼睛放亮点，神经绷紧点！”
“不然…嘿嘿…咱们楚三少旁边的‘黄金宝座’，可就轮不到你坐喽！”
“公共课？”秦玉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砸得一愣。
“什么公共课？明天开学了？！”
“嗯哼。”林子豪点点头，用“你可算活过来了”的眼神瞅着他。
“恭喜你，都会抢答了。”
“老三啊老三，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光顾着谈恋爱（虽然你嘴硬不认），日子都过糊涂了？”
“啧啧，堕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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