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在玄寂一行人身后扯出一条长长的灰白痕迹，马蹄踏碎冰层的脆响，和着远处如狼嚎般的呼啸。赤璃猛地勒紧缰绳，头一偏看向玄寂，大声问：“你说极北之地就在那座漂浮宫殿下面？”
“没错。”玄寂声音低哑，“在母亲的记忆里，那儿是封印禁忌之力的核心。”
月泠驱马靠过来，目光扫过他们身后的雪原，压低声音：“我们被盯上了。”
话还没落，前方百步远的雪地“轰”地炸开，几十道黑影从雪下蹿出来，动作快得吓人，手里寒光闪闪的弯刀划破了风雪。
“干扰军！”赤璃瞳孔一缩，机关环“唰”地展开，银针像下雨一样洒出去，把最前面的敌人钉在了雪里。
玄寂袖子里的幻灵蛊虫“嗖”地射出去，在空中变成一股青烟，钻进敌人的脑子里。几个黑衣战士立马眼神发直，转身就朝同伴挥刀砍去。
“走！”玄寂一声大喊，三人打马冲出了包围圈。
雪地上留下几具尸体，鲜血在白色的世界里格外扎眼。
赤璃咬着牙问：“他们咋知道我们会走这条路？”
月泠冷冰冰地说：“有人泄露了行踪。要么是咱们这边出了问题，要么……他们在我们拿到护腕的时候就知道了。”
玄寂没说话，只是死死攥紧缰绳，眼神黑得像能滴出墨来。
三天后，三国联军到了霜月北部边界。玄寂、赤璃和月泠跟大部队会合，准备出发。
夜幕降临，营地的篝火映着一张张紧张的脸。玄寂站在地图前，手指点着一处标记：“三天后必须进封印地，不然幽冥殿主可能抢先一步。”
“问题是，”一个霜月将领皱着眉，“她的人比我们早出发一天，还不受地形限制。”
“他们有飞行法器。”月泠接着说，“但不代表能轻易进核心区域。”
“那就快点赶路。”赤璃站起来，“我可不想等他们解开封印再去收拾烂摊子。”
众人都点头。
第二天早上，大军出发，沿着山脊线往前走。风雪渐渐停了，可天空越来越阴沉，像压着一块看不见的大石头。
午后，队伍刚翻过一座冰岭，前方树林里突然传来箭矢破空的声音。
“伏击！”斥候大喊。
雪林深处，几百个黑衣士兵悄悄冒出来，拿着弩机，排得整整齐齐。带头的人披着暗红色斗篷，脸藏在兜帽里，只露出一双冷冰冰的眼睛。
“是‘噬魂卫’。”玄寂脸色一变，“幽冥殿主的直属亲兵。”
“看来他们是冲着咱们来的。”赤璃冷笑一声，机关环一转，手指间扣上了几枚毒镖。
战斗一下子就打响了。
弩箭像暴雨一样倾泻下来，第一排士兵倒下了。赤璃操控傀儡飞起来，挡住了密集的箭雨，同时把毒镖射进敌阵，几个噬魂卫捂着喉咙惨叫着倒地。
玄寂袖子里的幻灵蛊虫全飞出去，直扑敌军。可这次效果没上次好——那些士兵好像早有准备，体内像是植入了抵抗幻术的符咒。
“果然有备而来。”玄寂小声嘀咕，右手一挥，蛊虫变成黑雾缠在身上，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迎面射来的毒箭。
月泠站在后面，双手快速掐诀，指尖闪烁着星芒，一道银色光环把己方阵营罩住，众人的战力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他们想拖住我们。”月泠一边施法一边提醒，“别恋战，赶紧突围！”
“知道了。”玄寂点点头，身子一闪，就冲进了敌阵中间，手里的短刃划开一个人的喉咙，鲜血溅到他脸上，和风雪混在一起，画面冷酷极了。
赤璃紧跟在后面，机关傀儡像猛兽一样撕咬敌人，铁爪撕裂肉体的声音让人害怕。
可噬魂卫太多了，而且配合得很好，进攻防守都很有章法，一时半会儿冲不出包围。
赤璃喘着气说：“这么下去不行。他们就是想拖延时间。”
玄寂眼里闪过一丝狠劲，袖口滑出一只血色蛊虫。
他手指一弹，蛊虫掉进地里，很快钻进了泥土。没过一会儿，敌军脚下突然冒出黑色藤蔓，疯了似的缠上去，把几十个人拖进了地下。
“这是……血藤蛊？”月泠惊讶地张大了嘴。
“母亲留下的最后手段之一。”玄寂冷冷地说，“代价不小，但值得试试。”
藤蔓吞掉了一大片敌军，场面乱成一团。趁着这个机会，三人带着联军强行突围，冲出了包围圈。
但他们都清楚，这才刚开始。
逃出来后，玄寂查看伤亡情况，眉头越皱越紧。“损失超过两成，而且……我们的行踪彻底暴露了。”
“幽冥殿主不会轻易罢休。”月泠说，“接下来的路，估计处处是危险。”
“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猎手。”赤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深夜，营地的篝火又点起来了，伤员的哀嚎声不断。玄寂坐在角落里，低头看着手里的护腕，蓝色晶体微微颤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你在想啥呢？”赤璃走过来坐下。
“护腕的力量越来越强。”玄寂慢慢说，“它好像在回应什么。”
“回应啥？”赤璃挑了下眉毛。
“回应封印之地。”玄寂抬头望向远方，“它在召唤我。”
赤璃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握住他的手腕，“那你打算一个人去？”
“当然不。”玄寂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这趟旅程，比咱们想的还危险。”
“怕死就别来。”赤璃哼了一声，“既然走到这一步，就没回头路了。”
月泠在旁边插了一句：“你们有没有发现，噬魂卫虽然训练有素，但他们用的战术和装备，更像是……来自霜月王朝内部？”
玄寂神情一紧，“你是说，幽冥殿主已经在咱们内部安插了人？”
“不止是安插。”月泠语气很严肃，“而是渗透。她太清楚咱们的行动节奏了。”
一时间没人说话。
风雪又刮起来，吹灭了营火的一角。
“不管怎样，我们必须继续往前走。”玄寂站起来，声音很坚定，“就算前面是陷阱，我们也得闯。”
赤璃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那就一起闯。”
月泠也跟着站起来，“我负责情报，你们负责战斗。”
三人对视一眼，像是达成了某种无声的约定。
第二天黎明，他们又上路了。
雪地上，马蹄声在空旷的山谷里回响，像是命运敲响的鼓点。
直到第三天傍晚，他们终于快到蚀骨谷边缘了。
“不对劲。”赤璃突然停下来，眉头拧成了疙瘩，“太安静了。”
玄寂眯起眼睛，观察着四周，“确实有问题。”
月泠赶紧掐诀，星象之力扩散开来，感受周围的动静。
“有人埋伏。”她小声说。
话刚说完，四面八方的山崖上亮起了火光，几百支火箭射下来，把整个山谷照亮了。
“他们来了。”玄寂冷冷地说。
紧接着，密林深处传来号角声，大批黑衣军队出现了，人数比之前遇到的噬魂卫多得多。
“这一次……是主力。”赤璃握紧机关环。
玄寂深吸一口气，手里的短刃发出幽蓝的光，“那就让我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战斗马上就要爆发了。
风雪中，一个身影悄悄潜伏在山顶，静静地看着下面的局势。那人抬手摸了摸胸口，一枚血色印记隐隐发亮。
“时机到了。”那人小声念叨着，然后消失在了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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