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寂站在幽冥殿熔岩祭坛边缘，火红的岩浆在下方翻腾，蒸腾起一阵阵灼热的气流。他望着对面的赤璃，眉头紧蹙。
她站在祭坛中央，黑袍垂落，袖口露出一截机关臂骨，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她的目光平静，却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笃定。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玄寂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被风声吞没。
“当然。”赤璃嘴角微扬，“你不是一直想掌控我吗？现在——不正是最好的机会。”
玄寂袖中幻灵蛊微微震颤，指尖悄然滑过袖口暗藏的蛊虫囊袋。下一刻，几只细如发丝的蛊虫无声无息地钻入空气，朝着赤璃飞去。
蛊虫是无形的精神触须，顺着记忆与情绪潜入对方意识。一旦深入，便可操控思绪、制造幻觉，甚至令对方陷入痛苦之中。
然而，就在幻灵蛊触及赤璃的一瞬间——
剧痛猛然袭来！
如同千万根钢针刺入骨髓，从四肢百骸直冲脑门。玄寂瞳孔骤缩，膝盖一软，整个人几乎跪倒在地。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没让自己发出一声闷哼。
赤璃依旧立在原地，神色未变，嘴角那抹笑却更深了几分。
“感觉如何？”她轻声问，手指轻轻摩挲掌心一枚银色符文。
玄寂强忍剧痛，抬起眼，死死盯着她：“你……做了什么？”
“机关术改造血脉。”赤璃缓缓抬手，符文在掌心流转，“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任你摆布？”
幻灵蛊本是精神控制之术，能通过蛊虫渗透神经，施加影响。但赤璃如今的血脉已非寻常，她将机关术融入经脉，使每一条神经都成了回传通道。每当玄寂试图用蛊虫入侵，她便将承受的痛感十倍返还回去。
玄寂额角渗出冷汗，呼吸急促。他尝试收回蛊虫，却发现那些蛊虫仿佛被什么东西牢牢吸附，无法撤离。
“这不可能……”他低声喃喃，喉咙干涩。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赤璃缓步向前，脚步踩在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回响，“你种在我脑子里的梦，我已经还给你了。只是……比你想象得更沉重一些。”
玄寂咬牙，强行调动体内残存灵力，试图切断蛊虫与意识的连接。可越是挣扎，那种撕裂般的痛楚就越发剧烈。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鸣不断，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扭曲。
他终于明白，自己低估了她。
赤璃早已不再是那个被他操控的棋子。
她，已经成为了猎人。
“玄寂。”她停在他面前，俯视着他颤抖的身体，“你以为你掌控了一切，其实……从你第一次对我使用幻灵蛊开始，我就在等这一天。”
玄寂艰难地抬起头，眼中怒火燃烧，却掩不住此刻的虚弱。
“你……到底想要什么？”
赤璃轻轻一笑，伸手抚上他冰冷的脸颊。
“我要你尝尝，被操控是什么滋味。”
话音落下，她指尖微动，一道银色光芒闪过。
玄寂猛地抽搐，喉间溢出一口血。
剧痛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赤璃也变得影影绰绰。
但他仍死死抓住最后的清醒。
不能倒下……
他还不能……
赤璃看着他挣扎的模样，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你知道吗？”她低声道，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曾经以为，只要完成任务，就能摆脱幽冥殿的控制。可后来我才明白，真正束缚我的，是你。”
玄寂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像是野兽濒死前的哀鸣。
“所以，我要让你明白，真正的恐惧，不是死亡，而是失去掌控。”
她缓缓后退一步，抬手一挥。
玄寂只觉得胸口猛地一震，体内的蛊虫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搅动，一瞬间，所有的痛感全部爆发出来！
他再也支撑不住，重重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指节青白。
赤璃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你说过，只有强大才能改变命运。”她轻声说，“那你告诉我，现在的你，还有资格谈复仇吗？”
玄寂喘息着，嘴唇干裂，眼中却依旧燃烧着不甘。
他不想认输……
可是身体已经快要崩溃。
赤璃转身，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你可以慢慢思考这个问题。”她头也不回地说，“等你想通了，我们再来谈……谁才是真正的棋手。”
她脚步轻盈，一步步远离。
玄寂趴在地上，五指深深扣进石缝，指甲崩裂，鲜血淋漓。
他想站起来……
可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赤璃的身影消失在祭坛尽头，只剩下他在痛苦中挣扎。
岩浆翻滚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
他闭上眼，咬紧牙关。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母亲当年的感受。
被背叛、被利用、被囚禁……
而他，竟然也走上了同样的路。
赤璃，你赢了吗？
不……
这只是开始。
他缓缓睁开眼，瞳孔深处燃起一抹猩红。
“我会……找回控制权。”
他低语，声音沙哑而破碎。
下一秒，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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