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差役就匆匆将宋志明请到官府，直言说案子查出来了。
宋志明一路上问话官府的人也没细说，他还纳闷宋家这么容易就被扯进来了，结果一进到官府，就看到一男一女蒙着白布躺在车板上的尸体，正是小荷和阿黑！
宋志明瞥了一眼阿黑，的确与他先前推断出来的凶手大差不差，可是他看向唇角还留着黑血明显是被毒死的小荷，眼神顿时一凛：“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猜想，还没等差役验证，府尹便挺着大肚子前来，笑得灿烂：“宋公子，这二人就是前几日刺杀您还妄图嫁祸宋家的凶手！”
“您还没来的时他们俩就对下毒和栽赃之事供认不讳，已然选择绝望自裁了！”
他生怕宋志明不信，还让人呈上来小荷两人的口供和手印。
府尹动手倒是快，甚至快得让人反胃。
宋志明捏紧拳头，指尖发白，语气阴冷地重复了一遍：“栽赃宋家？”
“是啊。”一旁的师爷理所当然，甚至有几分嫌恶地点点头：“尤其是那个阿黑，仗着自己是宋家的家奴什么屎盆子都往宋家扣！”
“他也不想想，您本身就是宋家的大公子，不过是与宋家生了一点嫌隙，宋家怎么会要您的性命呢？”
“宋家知道了也是大怒，这小荷也跟他是同谋，只是最终迷途知返了，竹筒倒豆子一样真相都说出来了，本来应该酌情处理的，结果她居然跟着那阿黑一同羞愧自杀了！”
“呜呼哀哉！”
宋志明冷冷地听着师爷和府尹你一言我一语，现在彻底见识了什么叫有人光凭一张嘴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宋志明脚步沉重地走向小荷，抬手轻轻抚合她瞪大的眼睛。
“你或许有罪，但罪不至死。”
“来日砍下他们的项上人头，我会算上你的那份。”
他凑近小荷的耳畔，似是自言自语。
最后他突然转过身准备离开，却在门口停了下来，背对着府尹淡淡开口道：“府尹可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府尹不明，问道。
“乌纱盖顶，当存明镜高悬之志。食君之禄，当思黎庶；握权之柄，勿徇私情。如此，方能俯仰无愧，青史留名。”
此话落入耳中，府尹顿时一愣。
他目睹面前宋志明挺拔的背影，躺在车边上死不瞑目的犯人，还有远处阴森森的高大丞相府。
脑海中突然回想起当年，二十载寒窗苦读好不容易金榜题名。
彼时还不是府尹的他站在殿前意气风发，郑重许诺“如圣贤所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时间像一把回旋镖，二十年后正中眉心。
他挣扎着想要解释些什么，再抬头时，门口已然不见宋志明的踪影。
宋志明出门坐在茶馆二楼，要了一壶龙井便摊开书。
看着像温习，实则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府尹此番偏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宋志明想要求得一个公正，可是凭借他举人的身份，想要动摇丞相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本也没打算轻易就达成目的。”宋志明突然从袖中拿出自己先前收集的那一把烟灰，眼底闪过几分嘲讽：“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天夜里，他就把那些南蛮的烟灰卷在写着宋家的纸条里，挨着给那些跟宋家不对付的官员府邸全都塞了一遍。
若不是他身子没完全好混入皇宫风险大，他甚至想给皇帝床头也塞上一份。
做完这一切，他拍拍手回到家一觉睡到大天亮。
宋志明这边是舒坦了，可是宋忠贤就一个头两个大了。
宋忠贤不知为什么，从今天下了朝开始，那些素来跟自己不对付的官员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甚至拽着自己的夫人络绎不绝来到自己府中。
虽然阵营不和，但到底大家日日相见，明面上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老狐狸。
宋忠贤明面上的态度也算是客气，一边热情招呼着，一边再三叮嘱心腹：“都是群油腔滑调的老狐狸，好好盯着他们，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宋御史府中倒是别致，你们瞧这假山，倒是别具匠心。”几个官员在宋忠贤府邸转了一圈，彼此对视一眼，其中王大人打着哈哈笑道。
“王大人谬赞，不过是些俗物，入不得诸位的眼，你我既然为官，最重的应是为圣上排忧解难才是。”宋忠贤眼皮子一跳，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想不通，只能义正辞严表态道。
王大人也没接话，就在这时几位女眷有说有笑地拥簇着苏燕宜走到这边，凑近之后隐秘地摇摇头。
王夫人凑近在王大人掌心画了个“二”字。
意思是所有的屋子都看过了也没发现，除了现如今因为身上有伤不在贡院的宋玉！
王大人顿时转了转眼珠子，他的儿子立马上前开口道：“听说贵公子抱恙，正巧内人备了些顶好的药材。”
他话音落下，随性的下人便捧着一株上好的人参供上。
后面的几位官员也纷纷表态道：“不如让我等去探望一番，也好尽尽心意？”
苏燕宜在最开始听到与宋忠贤不睦的官员前来拜访的时候，心底就咯噔一声。
无事不登三宝殿！
更何况苏燕宜本身就手脚不干净。
她直觉那群人是因为下毒一事来的，可是这件事她没敢跟宋忠贤说，眼见危机来临倒是想开口，可是几个女眷一来便把她给绊住了。
苏燕宜下意识想要开口劝阻，然而旁人怎会给她机会？
宋忠贤根本不知道苏燕宜背着自己做了什么，又架不住那些官员你一言我一语，点头便应了下来。
苏燕宜身体僵硬地跟了过去，只能寄希望于宋玉已经遵照自己一开始的要求把那些毒烟处理掉了。
由于宋玉现在是半禁足半修养的状态，所以宋忠贤特意交代了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踏入。
因而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宋玉院子的时候，宋玉整个人都懵了。
喜欢史上第一祸害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史上第一祸害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