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衡站在工业园区二楼的窗户边，窗框上锈迹斑驳，玻璃上倒映出他眼中隐忍而冷静的光。
这正是早上季未然曾站过的地方——他从这里注视着自己带队离开，然而此刻，地面空荡无人。
沈一衡轻轻闭上眼，精神力如潮水般释放，先是扫过外围岗哨、员工区，再深入地下。越往下探测，阻力越重，中心塔的地基像是一块钢铁之棺，屏蔽着一切窥探。他模糊地捕捉到某种熟悉的气息，晦暗、冰冷，带着铁锈味的压迫。
——季未然就在下面，中心塔下的封闭区域。
沈一衡睁开眼，黑眸如墨。他不动声色地低头看了一眼制服，伸手一指：
“——造梦·隐形衣。”
一层细碎光纹如水波般浮现，下一刻，他的身影在阳光下缓缓消失，只留下一道窗帘轻晃。
他跳下窗沿，落地无声，在工业园区的阴影里迅速向中心塔逼近。
“造梦·黑洞。”
一层旋转的黑暗圆环在地砖下缓缓张开，如裂缝般张着嘴，吞下他整个人。
「我警告你。」克塔耶不悦地嗤笑一声，「你的身体还没和我的权能完全同调，这么频繁地使用‘造梦’，你是想彻底变成我的同类吗？」
沈一衡落入塔下的走廊，低声回应：“变不变成你不重要，我只是要拿到我要的。”
又是熟悉的位置，这里一共从A区一直到h区，由危险程度逐渐递加。沈一衡眸光流转，不过数日情景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这次是他主动进来。
脚步未停，他忽然侧头，望向远处数个摄像头死角汇聚的监控节点。
“解除隐形衣。”
“顺带——”他手指轻点虚空。
“造梦·多影入侵。”
下一个瞬间，整个监控系统中出现了不止一个沈一衡的身影——七个、十个、十三个……他们同时在不同区域缓步前进。
接着，一声刺耳的系统警报骤然响起。
【警告！警告！！身份异常访问者入侵！】
【警告！警告！！c区出现入侵者。】
【进入应急响应等级：红。】
系统内响起的声音如滚雷般传遍地下通道。
“不够”沈一衡喃喃，“就混乱而言，还不够。”
他扭头看向地下通道尽头，脚步再度加快，身影隐入黑暗深处。
他停下脚步，盯着远处那处主电缆交汇点，那里连接着中心塔的三层供能核心。他抬手按住太阳穴，低声唤出：
“造梦·热场错位。”
——下一秒，温度急剧升高的错觉在指定区域迅速弥漫，墙壁灼热、地面熔裂，空气中浮现出明明不存在的火光。
接着，是“爆炸”的冲击波错觉。
军用巡逻机器人最先反应，启动战术规避程序，纷纷脱离原位。高阶安保AI识别到“异常爆震点”，优先调配资源灭火与封锁，而非追踪异常入侵者。
噗。
每隔五十米一处的感应喷头猛的播撒下大量的净化液，那在普通调查员手中难以获得的净化液在这里像是不要钱一样。
“啧啧啧，难以想象这个迦门收容中心有多富啊，比我们合仁可有钱多了。”沈一衡眨巴小眼睛，当即下了决定。
双手双脚并用，像只壁虎般趴在天花板上，张开大嘴对着喷头就是一顿猛灌。直到再也撑不下去了，这才拍着圆滚滚的肚皮，满足的笑了。
不仅如此，还掏出身上唯一的一个只有50ml的小容器将它装满，这才满怀遗憾地将其揣回裤兜。
那表情仿佛在说，不能将这里的净化液全部打包带走就是他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等下次再回来，全部打包。”
......
中心塔·地下一层，权限会议室。
季未然翻动着一份泛黄的纸质记录，眉头微蹙：“你确定这些残片是从沈一衡体内收容的异端体内剥离出来的？”
贺屿声坐在他对面，神情讳莫如深：“从生物特性看很接近……但上级封存了大半数据，我们只能从残片以及反馈中反推。”
“季科长...这些残片...是上次进入民国时期营救沈一衡那次获得的，是从合仁...”
“我知道了。”
季未然挥了挥手阻止了对方继续将话说下去，着屏幕上那道晦暗不明的梦境轮廓，那是一块被淡灰色雾气所笼罩的稻田，那雾气像是在不停的缓慢蠕动。
雾气蠕动中显露的一角里，隐约可见田里插着一个稻草人，裂开的大嘴像是在嘲笑，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那只能看到稻草人那可怖的笑脸。
“季科长，这个数据太像曾记载的第三天灾了...我怀疑...”
“贺副手，我说我知道了。”
季未然收起那副老狐狸的笑容，眼神陡然冰冷：“先是第一，现在又是第三天灾。合仁也未免太过强大了吧，不好制衡啊。”
“监察长那边...”
“监察长那边我会去说，你的嘴巴严一点，这事关系太大。实在不行就...”季未然说道这里眸光凛冽，像是蕴藏着深刻的杀意。
“谁？”
“沈一衡。”
“可是简总队要死保他。”
“呵，那也是一个死人罢了，为了大局什么都可以牺牲，不必要拘泥于小节。”
贺屿声下意识身体抖了一下，看上去有些畏惧。
就在这时，红色警报闪起，会议室灯光剧烈震荡。
【警告：热场爆裂反应异常！中心塔外围感知数据错乱！】
季未然猛地起身：“怎么回事？！”
贺屿声瞳孔一缩，看向上方不断闪烁的坐标点，喃喃道：“有...有人入侵。”
“可是这怎么可能，谁能无声无息的入侵中心塔，这里可是迦门收容中心啊，有着最先进......”
“等等！只有一个人有这么大的能耐，简厄辰。”
季未然双眸微微眯起，反驳道。
“不，不是简厄辰，他要来根本不会弄出这么大动静。”
季未然迟疑片刻，吐出一个他难以相信的猜测。
“是沈一衡。”
“不可能，他不是去做任务了吗？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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