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秦棉拦住她，随即无奈道，“你再仔细看看。”
“看什么……”付春玉说着，正好又撇了纪檀音一眼。
而纪檀音已经戴好了人皮面具，尤其是那双眼睛，此刻配上她的容颜，恍若隔世。
付春玉不自觉地睁大双眼，恭敬地行礼。
她狂喜震惊，忍不住地热泪盈眶。
纪檀音轻笑，“付将军现在觉得如何？”
付春玉连忙道，“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纪檀音温声道。
她如今的口气也不同于上回见付春玉那般，轻柔软糯，语气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眉眼始终染着笑意，却透着一股不寒而栗。
即便容貌再有变化，可这眼神中透露的才最为致命。
纪檀音已经许久不曾如此过了。
她很清楚，付春玉与莫贞，温茹不同，她直爽却不喜欢弯弯绕。
“陛下当真活着？”付春玉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纪檀音微微颔首，“上回乃是为了引出加害与孤的背后之人，这才并未与付将军直言。”
付春玉当初也是暗暗庆幸，亏得自己没有直接闯入国都，差点被当成了靶子。
她抬眸乐呵呵地看着纪檀音，“陛下何时回去？”
“还需要一些时日。”纪檀音随即道，“不过还要付将军前往一趟国都。”
“臣遵旨。”付春玉恭敬地应道。
“你不问问让你去做什么？”秦棉在一旁打趣。
“陛下吩咐，臣只管听命行事。”付春玉得意道。
纪檀音随即将信物给她。
付春玉瞧着眼前的东西，喜笑颜开，“臣除了陛下只认此物。”
这乃是一方血玉雕刻的麒麟，分成两半，作为虎符。
付春玉拿着这虎符才能调遣西山的兵马。
而那处的将领也只认虎符。
付春玉小心地将玉麒麟放入怀中，恭敬地行礼后便转身离去。
秦棉看向纪檀音，“她知晓自己去做什么？”
“嗯。”纪檀音轻轻点头。
“不过，你确定那人会出现？”秦棉蹙眉，“上回都到了那个地步，那人都未曾露面。”
“我将自己当诱饵抛出，她不会不上钩。”
纪檀音抬眸看向她，“这麓城你可要守好了。”
“不过依你所言，你似乎是从五岁后突然性情大变？那个时候国君也去了东林？”
秦棉看着她说道。
“嗯。”纪檀音点头，“还有便是，我如今的母亲在显怀时便见过他。”
“我想想。”秦棉仔细地想着，“如此说来，他早早便知晓你的存在？”
纪檀音摇头，“我想，我的确是死了。”
“那你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秦棉又道。
“是啊。”纪檀音直言，“想来，那段记忆是被刻意地抹去了。”
“抹去？”秦棉蹙眉，“难不成，是国君所为？”
“当年，他的确说过，会有法子让我起死回生。”纪檀音淡淡一笑，“我以为他不过是安慰我罢了。”
“可他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秦棉蹙眉。
“不知道。”纪檀音摇头，“如今的事情变得有些棘手，在大昭那场宫变之前，东伯府内发生了巨变，母亲难产而死，父亲与祖母中毒而亡，而我则入了勇伯府，却忘记了一些事情，连带着性情也变了。”
她又道，“恒王带着慕璟翊去见了玉蘅，那么恒王与玉蘅必定会有某种约定，可前提是，慕璟翊一定是要被医治好的。”
“既然如此，那为何如今的大昭皇帝原本是痴傻的呢？”秦棉不解。
“是啊，难道……”纪檀音随即又摇头，“后来我与他成亲后，他的表现……”
她仔细地回想着，不知不觉，便陷入了沉思中。
等再次回神后，对上秦棉那期盼的眼神。
“想起来了？”秦棉问道。
“他是在装傻。”纪檀音直言。
“你是说他被医治好了？”秦棉蹙眉，“可依你所言，若真的被医治好了，恒王表现的也不像是自家儿子被医治好的样子。”
“所以父子两都在伪装。”纪檀音说道。
“为何要如此？”秦棉问道。
“宫变。”纪檀音冷声道，“当年宫变的幕后之人。”
“那场宫变不是大皇子引起的吗？”秦棉蹙眉。
“若真的是大皇子，那便不可能如此。”纪檀音冷笑，“看来我的确忽略了许多问题。”
“所以，关键在你的这里。”一言不发的姜斐盯着她。
“是在那琴谱内。”纪檀音又道。
“是的，我母亲为何会怀着身孕前往东林？在我三岁时，她又有孕，却难产而死，我父亲悲恸不已，后又发现了端倪，正在此时，他又被派去暗查大皇子谋反之事，回来后却大病一场，实则是一家子都被下毒，而我当时在做什么？”
纪檀音思索再三后，摇头，“也许我也发现了端倪，却被强行抹去了记忆。”
“你那个时候不过五岁。”秦棉看着她，“如何能察觉出呢？即便有所察觉，也不可能被旁人发现。”
“可有一点，依着你所言，你自幼性子便不同，所以，你才能洞悉一切。”
姜斐抓住了关键。
纪檀音也觉得如此。
那么自己到底发现了什么？
又被谁抹去了记忆呢？
难道与那毒药和解药有关？
纪檀音敛眸，“这一切与玉蘅有何干系？”
“这……”姜斐沉吟片刻，“也许，你的起死回生，便是他所为。”
“我糊涂了。”秦棉摇头。
毕竟她只是个武将，对于太过于复杂的，她还是无法想通。
反倒是姜斐，这些年来虽然隐藏，却也明白，暗中有人一直盯着他，否则自己不可能最后差点暴露。
而且，关键时刻，还是被姐姐找到了。
所以，姜斐相信，那个暗中盯着他，后头又让他暴露的必定是国君。
因为这世上能够做到如此的只有他。
纪檀音抬眸看向姜斐，二人心照不宣地一笑。
秦棉一愣，满脸地困惑。
“那现在该如何？”秦棉问道。
“先将当年毒害我之人揪出来。”纪檀音沉声道。
“好。”秦棉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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