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跑得比较急，一直喘着粗气。
临到门口开口“潘大姐，我家媳妇要生了，劳烦您帮帮忙”
外婆潘氏一听这话，心也提到嗓子眼。
妇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去走一遭，如今又在山坳坳里。
可不得打起精神头来嘛？
“成，那赶紧的”
两人迅速朝着外面走去，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来人叫秦来娣，嫁到青水村已经二十几年。
早年丈夫进山意外摔死了，婆家这边认为是她克夫也不待见。
失去丈夫，自己也只是一个妇人，娘家也回不去看着稚嫩的孩子。
最后没有选择改嫁，而是独自一个人带着儿子勉勉强强也活了下来。
这些年娘两个生活得很拮据，但都很老实本分，也勤快。
儿子叫沈立天，今年十九，去年已经娶妻并怀了身子。
这不家里的儿媳妇今天已经发动，急需要稳婆。
要是没逃荒有的是办法，找大夫也好，找稳婆也罢。
可偏偏就这么巧，儿媳妇的产期就在这会，总不能把孩子塞回肚子里告诉他晚点再出来吧？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秦来娣也早就知道，潘大姐会点接生。
村里几个与她相熟的也早早打好招呼，加上自己也是生过孩子的，应该问题不大。
两人急急忙忙的跑到木屋外，就听见屋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啊······立天，我疼”
沈立天此时焦急的搓着手，不停的来回踱步。
听见媳妇的痛呼，他心都快碎了，禁不住眼眶也发红。
看见潘氏来了，一瞬间扑到她面前祈求道。
“大娘，我媳妇和肚子里的娃娃可就托付给你了”
生孩子这个事可是不能打包票的，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潘氏自然是不敢就此夸下海口。
“生孩子的事我可不敢保证，也只能尽力”
说完也不等沈立天回答，直接走进屋里。
里面已经来了两个有生育经验的妇人，一个正在给产妇擦着额头上的汗。
另外一个正在准备细软的小毯子，这是待会孩子一出生就要用到的得先弄好，不然等到孩子落地就来不及了。
潘氏掀开产妇身上盖着的棉被，仔细看了看发动情况。
按道理说逃荒的路上，大家基本都是靠着两条腿硬扛过来的。
产妇运动足，肚子看起来也不大，只是不知道为何迟迟不见孩子的脑袋露出来。
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不同，这些都是因人而异的，也不着急。
想到这里潘氏开始询问起来准备的东西如何。
“东西都准备的咋样了？”
“剪子，裹娃娃的包被，还有热水？”
准备东西的妇人赶紧开口“剪子还在锅里煮着，裹娃娃的毯子也已经弄好了”
“就是不知道热水咋样了”
秦来娣端着一碗红糖鸡蛋小心翼翼进屋，边走边回答。
“媳妇说肚子痛，我就赶忙去烧了一大锅热水，剪子是新的，我还在煮，这就去捞起来”
把碗递给另外一个妇人，又慌忙的出去，生怕因为自己动作不够快而耽误大事。
慢慢扶起产妇喂她“来，吃点东西，待会才有力气”
产妇趁着疼痛的间隙几口把碗里的红糖鸡蛋给吃了下去。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产妇疼痛的越来越密。
潘氏看着面色苍白，浑身是汗，痛到几乎快要晕过去。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再次查看起产妇。
结果，这一看也把她给惊出一身冷汗。
怪不得孩子一直没露头，孩子不知道何时，已经在腹中变换了位置。
原本极好的胎位，现在已经是头上，腿下。
这是难产啊，弄不好是会一尸两命的。
潘氏惊得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出了屋子找到母子两人商量。
“来娣啊，你家媳妇胎位不正，我看是要难产啊，你们得拿个主意啊”
母子两人被吓到瘫软在地，沈立天反应过来直接朝潘氏跪下。
“大娘，无论咋样，先保我媳妇，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我不能没有她”
秦来娣急得眼泪鼻涕横流，双手拽着潘氏的裤脚说着同样的话。
“保我儿媳妇，孩子没了就没了，要是没了媳妇这个家可就散了啊”
看两人都没有意见分歧，潘氏心里也有了底子，反正自己好赖话已经说了。
就算结果不尽人意，也怨不得谁。
回到屋里，产妇也知道自己怕是凶多吉少，已经没了力气再像刚刚一样大喊出声。
听见屋外丈夫和婆婆说的话，她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家。
嫁过来的一年多，丈夫体贴，婆婆也从不磋磨她，甚至待她如亲闺女。
再怀上身子后更是想尽办法对自己好，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自己。
家里家外，更是不让她动一点手。
人人都羡慕她福气好。
但现在她不愿意看着丈夫期盼已久的娃娃就这么没了。
拼着力气拉住潘氏的手。
“大娘，我保孩子，我要孩子，你帮帮我”
豆大的泪珠滚落而下，惹人红了眼眶。
屋里几个妇人都明白，那个当娘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活得好好的。
谁也不想孩子还没出生就这么没了啊！
见她这样，潘氏到底是心软了，最后心一横说着。
“得了，今天就拼着我这条老命冒险一回，能不能成，可就尽人事听天命啊！”
“给我找酒来”
妇人迅速拿了一坛子酒过来，潘氏将衣袖挽到胳膊上。
把酒倒在盆里，仔仔细细的清洗着手上每一个地方。
最后语气坚定的对着两个妇人开口。
“把她的身子，还有手脚都给我按住了，可千万不敢乱动啊”
产妇看着她，眼里的恐惧油然而生，双腿开始不受控制的颤动。
潘氏的办法就是把手伸进产妇的宫里，借助外力，让孩子的头重新回到正确的位置。
不然凭着现在的胎位，产妇难产，能顺利生下来几乎不可能。
一身的衣服已经全部被汗浸湿，她也是当娘的，实在见不得这样进退两难的选择。
“你可得忍住了”
手缓缓伸进去，仔细的摸索着孩子的脑袋位置，再一点点，慢慢的让孩子顺着她手的力道过来。
这个过程对产妇来说，生不如死，比刀子削肉还痛。
产妇已经在这样剧烈的疼痛下昏迷了过去。
“疼晕过去了，这可咋办啊”
也许是老天爷怜惜，不忍让有福之人就这么死去。
孩子的头顺利来到宫口，潘氏慢慢把手一点点抽出来。
来到她的耳边赶紧催促着。
“你想不想见孩子，你得挺住了啊，赶紧的快用力，一鼓作气给生出来”
不停地拍打着她的脸，一直说话。
产妇渐渐清醒过来，她也在心里鼓励着自己。
“是啊，她不能就这么认命，孩子······”
“啊··················”
产妇憋着最后一口气，将孩子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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