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王晖瘫坐在地，张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已经想到了此事被查出的后果是什么了，如果大燕皇帝真的要杀鸡儆猴，那么他们这些人就是这只鸡，天下士族、豪强、就是看戏的猴子。
虽说屠戮满门不太可能，但是杀一两个主要人物，然后再查抄家产还是很有可能的。
就比如他这个王家家主，那必然是在斩首示众的行列之中，王家的产业也会被查抄。
若是真的落到如此地步，那还真不如趁早献出去，然后换得家族平安。
“我知道了...回去之后，我会立刻停止让佃户开垦农田，再将之前得到的田产、产业全部捐给官府，然后再将今年的赋税补上。
之后，我就带着王氏一族返回汝南老家，再也不回来了。” 王晖颓然的说道
荀彧看着自己舅舅的凄惨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
“如此就好，之后我会面见陛下，向陛下说明此事，请求陛下饶恕王氏一族。”
王晖点了点头，随后就打算起身离开。
可是走到房间门口，王晖又停了下来。
“文若，舅父能问一问，是谁告发的此事吗？”
荀彧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可是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有些事情，越是解释越显得心虚。
既然已经做了，又何必再解释呢。
换句话说，让王家记恨荀彧，说不定能够更好的保护王家。
“是我。”
“ ！！！”
“你！”
王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荀彧。
许久，王晖好像明白了什么。
王晖一脸悲戚的指着荀彧，老泪纵横的看着自己的亲外甥。
“所以...为了你们荀家，就要牺牲我王家，是吗？嗯？我的好外甥！”
荀彧心中一痛，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两行眼泪滑落。
许久，荀彧语气轻颤的看着王晖说道：“保全荀家是真，但！王家犯下大错更是真！
若非王家做下此等大错，我又何必要亲自向陛下奏报，不就是为了给王家一条活路吗！
难道舅父真的想王家就此破灭不成？！” 荀彧大吼道
“可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哪个世家豪强不是如此？多少年不曾变过的规矩，为何现在就不行了呢！”
“那是以前！现在是大燕朝，不是大汉朝！”
王晖听到荀彧的话，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随后转过身去，步履踉跄的朝着相府外走去。
...
次日，王家开始停止开垦荒地，并且将已经开垦出来的所有荒地捐献给官府，而后更是补上了今年的夏收粮食。
这一举措，着实将当地的官员弄得满脸问号。
这王家可是背靠荀家这根参天大树，荀家一门多人在朝为官，光是京城就有三个，其余子弟也是分散各地担任不大不小的官职。
再加上荀家跟颍川各族的关系，与钟繇、辛毗、赵俨等官员的关系，可以说是掌控近半朝堂也不为过。
可就是这样强大的靠山，王家却做下此等奇怪的事情，这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两天后，荀彧向武靖上奏请罪，亲自告发王家侵地。
得知王家已经将所有侵占的荒地献出，并且补上了欠下的夏收，甚至还献出了在弘农的产业。
除此以外，更是举家搬迁，返回了汝南老家。
说真的，刚开始得知此事的时候，武靖还是很意外的。
他也没想到，荀彧自己告发的此事，现如今又自己告发自己的母族。
但是片刻的疑惑之后，武靖就梳理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必然是荀彧先知道王家一事，又得到了什么风声，这才会亲自上奏告发侵地一事。
然后再让王家献出田地，补上赋税，献出产业，而后全家搬迁。
做完这些之后，再来跟武靖请罪，请求武靖宽恕王家。
如此一来，看在荀彧亲自告发，以及王家将功补过的份上，也就顺理成章的饶恕他们。
武靖也没有抹了荀彧的面子，当即就免除了王家的罪责。
只不过荀彧还是受到了武靖的斥责，并且被武靖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此事就这么过去了，消息也没有外传，无人知道这一切。
武靖还特地下旨，命令弘农官员禁止泄露此消息，违者严惩不贷。
王氏一族搬迁的消息，除了少数人知道以外，并没有引起多么大的轰动。
对外宣称的消息是将产业卖出，举家返回汝南发展了。
并且还扬言，汝南的田地众多，比之弘农多得多，去汝南发展，可比在弘农发展要好的太多了。
消息一经传出，又有不少人跟风，前往那些土地多的州郡发展，以求开垦更多的田产，壮大自身的产业。
武靖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却是淡然一笑，没有丝毫过问。
只不过那一抹笑容之中，却是隐藏着森冷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
神武历5年，公元206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年。
相比较扬州的窘迫，大燕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却是发展迅速，实力提升了一个台阶不止。
秋收之后，大燕粮食充足，足够百万大军一年半的用度。
凭借这些粮食，差不多已经足够支持燕国百万大军下扬州了。
而且随着全国各地开垦荒地的国策开始实施，国家的税收也会更多。
这还只是现在而已，很多田地被世家大族、豪强掌控在手中，而且还隐瞒不报，拒不交税。
这些事情武靖都知道，只不过没工夫跟他们清算罢了。
就算是那些官员家族，武靖虽然派遣锦衣卫调查，但也不打算现在就惩治，而是打算等到攻破扬州，一统天下之后再回来跟他们慢慢算账。
若是在大战之前清算，那么这些官员以及背后的家族，很可能会因为害怕或者是愤恨的缘故，从而对大燕倒戈相向，帮助扬州对抗大燕。
可若是先灭掉扬州，而后再回来对付这些人，那么他们就只能乖乖的等着律法的严惩了，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至于那些跟官员没有关系的世家、豪强，武靖也想好了应对之法，就等着一统天下之后，开始实施新得政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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