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吴赛飞态度这么诚恳，小五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脸上的阴霾渐渐散去，点了点头，伸出拳头，轻轻捶在吴赛飞的肩头上，
“行，但我年长你两三岁，还是给你提个醒，以后情急之下说话也不能提别人的家人，否则人家真跟你急眼。”
“唉，我吧，就是学我爸，说话有时候不过脑子。”
吴赛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自我打趣道，
“别看他自认为在矿区朋友很多，其实周围很多人都不待见他。”
“平日里，他说错话了，也没人跟他说，没人教他。”
“还好我遇到了你们俩，我感觉以后能混得比我爸强点儿。”
“看看，刚刚我还说聊天说话别带家人，现在你好了，不说别人的家人，说自个的也不行。”
小五笑着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更何况正是因为父母没有文化，所以才希望你多读书，能够改变命运。”
“你别嫌弃你爸了，回头你能光宗耀祖的时候，他自然以你为荣。”
“哇，小五哥，你这话说得我激情澎湃，我感觉能做一番大事业。”
吴赛飞两眼放光，兴奋地挥舞着手臂，
“其实吧，听你说了这么多义字矿区的事情，我总有一种隐隐的感觉，我应该留在这儿。最好能消灭大板牙，报仇雪恨。”
“然后取代他，成为这里的暗夜之王、平民王、良民王！唉，总之就是王。”
“行行行，是王吧，是王吧。”
小五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觉得吴赛飞果真是个孩子，说话天真又孩子气。
“唉唉唉，小五哥，王就是王，别带’吧’行吗？”
吴赛飞脸皱成一团，佯装生气地说道。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笑成一团。
其实刘龙羽刚才骗了他俩，他只是想帮小五去找爷爷，他的眼睛压根一丝光亮都看不见。
可相比于他的眼睛，小五的爷爷被埋在废墟里已经多日，就像小五说的那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总不能让老人家曝尸荒野。
三个人说干就干，他们小心翼翼地在村庄里四处探查，确定没有大板牙留下的眼线后，迅速跑到废墟处。
“唉，小五哥，你看，这边好像被人扒拉过。”
吴赛飞先没着急干活，而是围着废墟转了好几圈，像个侦探似的仔细观察着。
小五凑过去一看，果然靠近厨房一侧的废墟，被扒出一个通道，地上还有一些暗红色的血痕，在昏黄的光线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
“看来有人过来救出过人，那会是谁呢？”
小五眉头紧皱，满脸疑惑，声音里带着一丝焦虑。
“你在村庄里还有别的亲戚吗？”
刘龙羽虽然看不见，但凭借着敏锐的感知，认真地问道。
小五摇摇头，声音有些低沉，
“其实我爷爷是外来户，我甚至没见过我的父母。”
“你不会是你爷爷捡来的吧？”
吴赛飞快人快语，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乱说。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和爷爷生活在一起，爷爷对我特别好。”
小五有些生气地反驳道，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那你爷爷有没有跟你讲过你父母的事情？”
刘龙羽也十分好奇，轻声问道。
“当然有。”
小五嘴硬地说道，其实压根儿没有，他甚至不记得爷爷是否跟他提过关于父母的事情。
小五低着头，脑海里一片混乱，不知道在想什么。
吴赛飞低头扒着砖块和茅草，试图找到更多线索。
“这个位置好像是之前班哥摔倒在地上的位置，你看看，这里还有一只啄木鸟造型的闹钟呢。”
吴赛飞拿着已经被砸坏的闹钟，仔细端详着，向同伴示意。
“有可能，毕竟大板牙是班哥的手下，把他刨出来收敛尸体，也是应该的。”
刘龙羽冷静地分析道，声音沉稳而有力。
“他们好像只挖到这里就结束了。你说，你爷爷当时往回跑的时候，有可能跑回甬道去了对吧？”
“那我们就顺着厨房这边往里挖。爷爷肯定不会在客厅待着。”
吴赛飞指着另一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好。”
小五最着急，他一心想找到爷爷，话音刚落就开始加快手上的动作，双手不停地扒着废墟，指甲缝里都嵌满了泥土。
三个人从下午干到晚上，夜幕笼罩大地，周围渐渐暗了下来，寒冷的夜风呼呼地刮着，冻得他们手脚冰凉。
又冷又饿又渴的吴赛飞蹲坐在地上，拢了拢衣服领口，眨巴着嘴，抬头看了一下天上的月亮，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我之前没觉得你家多大呀，怎么挖了这么久？还没挖到那条甬道？”
小五擦了擦头上的汗，也坐在一旁。随后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跑到屋后面，果然找到一口大缸。
他兴奋地掀开大缸上面的篷布，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拿起一柄木勺子，盛满一勺水递到刘龙羽面前，
“羽哥，先喝点水，我真是忙忘了。屋后面有一口雨水缸，我爷爷平日里攒的水，说是天旱的时候用这无根水。”
“嘿，小五哥，你故意的吧？我都快渴死啦。”
小五话音刚落，吴赛飞等刘龙羽喝完，急忙抢过水瓢，咕咚咕咚灌了满满一大勺，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打湿了衣襟。
小五走过去拍了拍吴赛飞的肩头，温和地说道：“别这么急，一大缸呢，够你喝。”
“唉，小五哥，屋后面除了有水，还有没有能找点其他吃的？”
“我饿得要死了，都快没力气继续刨废墟了。”
吴赛飞两只手抱着肚子，垂头丧气地说道，
肚子里不时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
小五挠了挠头，歉意地说道：“真没有了。厨房都在里面，而且我爷爷很少在家里做饭。”
“老爷子不吃饭吗？”
吴赛飞一脸疑惑，不明白小五的爷爷为何很少做饭。
“也不是。我以前没跟着大板牙他们的时候，爷爷就会烤些红薯、玉米。”
“偶尔有贩卖肉类的脚夫挑着肉到村庄里来卖，爷爷就用东西和别人换肉吃。
”“或者周围邻居养的鸡鸭宰杀后吃不完，也会拿出来一些贩卖。”
“总之，我爷爷吃得都比较简单。”
“我走了之后，爷爷就常常用谷物磨点米面，兑着水冲一下，便是一顿饭。”
小五缓缓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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