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被分为两半，扎希尔的梦境，以及凯利斯的一日三餐。
只是今日你醒来看到的不是凯利斯，瑟瑞尔把托盘放到房间一角的茶桌上，他盯着瓷盘上烤好的松饼好一会，又瞟了眼窗外的雪，然后围着房间走了两圈。
他欲言又止的表现实在太明显，你边吃早餐边看，可以代替晨间剧。
终于，在你放下喝茶的杯子后，瑟瑞尔下定了决心，他对你道：“我找到你行李的下落了。”
这在你的意料之中，瑟瑞尔的作风有些过于笔直和锋利，他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
“你说那枚蛋是龙蛋，”瑟瑞尔说，“但是目前从未存在过这种生物，只有有关上个纪元的记载里提到过龙这个词语，也只存在于神明的对话里。”
“其实我也不清楚，”你说，“别的……人告诉我的。”
是神说的，而且语气很确定。
但是书也很重要，你还没在神殿出名，可见书的内容大概没被破译。
瑟瑞尔果然道：“关于那本书，得到的关注会更多一些，它的破译现在还停在浅层，只能捕捉一些字词的出现频率，我们目前可以确定有一个三个字的词语，可能代表某个人人物的称呼，以及最长出现的单一字符是某种代称……”
“停停停！！”你急忙制止了他的学术探讨，“总之那本书我也要带走，那本书没有什么研究的意义……”
费尽千辛万苦破译一本言情小说未免有些浪费时间了，以及如何理解手机等高科技产物就会成为翻译的难题之一，你顿了顿，问瑟瑞尔：“你告诉我在哪里，我去找就好。”
瑟瑞尔的行为会不会被认定为反叛呢。
你在神殿内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敌意，尽管你很少出门，但有时在居所附近散步时，都有三三两两信徒远远地张望你，你猜你现在的身份大概和红颜祸水没两样，凯利斯的身份摆在那里，做什么都会被万众瞩目，但是祂高高在上，不在乎凡人的悲喜，祂迟早要吃亏的，但你希望吃亏的方式不是牺牲你。
在爱情故事里用折磨女主角的方式间接惩罚男主角，和二道贩子赚差价有什么区别？
瑟瑞尔摇了摇头：“学院和研究所都太遥远，你也很难进入，没有我的帮助，你很难找到那两件东西。”
他问：“你拿到它们后要做什么？”
你要离开，和扎希尔祂们汇合，北地不安全，凯利斯让这里变成肃穆的冰雪之城，想要了解世界的本质，你还得走得更远，但是这些话语在瑟瑞尔面前只能抖出只言片语，面对着他大海般的眼睛，你还是说：“我要离开。”
瑟瑞尔说：“冕下不会同意的。”
你当然觉得凯利斯不会放过你，不过祂的情感大多建立在那只金箭上，只需要把铅箭刺进去，这份爱意就能被恨意抵消。
被神明憎恨会怎样，这你或许也不需要太担心，扎希尔和阿玛丽尔对你的关心不似作伪，而且就算神明都袖手旁观，这个故事不可能让你真出问题的。
你是主角。
“我当然不会和祂商量，”你说，“我会偷偷逃跑。”
瑟瑞尔一言难尽看着你：“然后你告诉我？”
你对他眨眨眼睛：“你会告密吗？”
你在赌，因为你相信他，瑟瑞尔做不出背后捅人一刀的事情，他要是会告密，多半现在就会告诉你。
然后瑟瑞尔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什么都没听到。”
虽然凯利斯觉得你更喜欢瑟瑞尔，甚至想把眼睛都换个颜色，但是瑟瑞尔确实更像一个人，你被他逗笑了，过了一会，瑟瑞尔才说道：“冕下什么都知道。”
“神殿是祂主宰的领域，祂在这里无所不知。”
因此扎希尔和阿玛丽尔才绕着走，闯入其余神明的领地和宣战无异，你不清楚如果你逃离神明的领地，是否也算一种挑衅？
“就算祂知道，祂没有阻止，这就是默认了。”你说，“再说，我拿回我自己的东西又有什么关系？”
瑟瑞尔本来就对你偏心啊，你一搅和，他似乎已经完全下定了决心：“我会帮助你，这是我想做的事情。”
“会给你添麻烦吗？”你后知后觉问，或许你不是后知后觉，你已经预感到瑟瑞尔不会拒绝你，就连现在担心也只是走个过场，凯利斯会拿祂的分身如何呢，瑟瑞尔会不会受到惩罚，这些你早就应该清楚不是吗，但你还是拜托了他。
瑟瑞尔对你笑了笑，说俏皮话的回合轮到了他：“帮你拿回你的东西会给我带来什么麻烦呢。”
他开始收拾盘子，窗帘拉起了一半，透过分割成八块的落地窗，能看见窗外的冬天，他说：“雪真的没化。”
你也看过去：“凯利斯说祂会延长这个冬天。”
“冕下很喜欢你，”瑟瑞尔说，“我也是。”
这是因为上一个瑟瑞尔的存在，或许在这里会怀念他的只有你了。
“因为你的出现，给前一个瑟瑞尔带来了新的东西，然后也带给了我，你像是一个礼物，”瑟瑞尔望着外面的雪景道，“你会拿到你的东西，顺利的话今天下午，也可能是明天早上。”
他仿佛报恩一样的类比很奇怪，你有点不自在：“我并没有对那个瑟瑞尔做什么，实际上，他可能一开始就觉得我很烦。”
“……不会的，”瑟瑞尔咬住嘴唇，仿佛在克制自己不说出什么话，然后突兀地转移了话题，“我和之前的瑟瑞尔不同了，我拥有了朋友。”
这个话题吸引了你的注意，你猛地转过头：“除我以外的？”
瑟瑞尔愣了愣：“我们是朋友吗？”
“彼此利用是朋友的先决条件，这可是你说的，”你说，“而且我和在你之前的瑟瑞尔就是朋友。”
“我有了两位朋友，”瑟瑞尔说，“因为你们的存在，我理解了孤独，无论如何，我都非常感谢你。”
他很奇怪，但瑟瑞尔一直以来都是这种温柔而坦荡的存在，你笑盈盈盯着他，直到他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瑟瑞尔说，“我看到你想要堆一个雪人……”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神殿里其余人的目光太扎人，你刚起了个头就退回房间了。
“我查阅了雪人的建构，”瑟瑞尔一本正经道，“有的是三个球，有的是两个球，但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只做了一个小的，我把它堆在我出生的那座塔附近，你如果有空，可以替我照顾它。”
“听起来更像是你在那里养了一只企鹅，或者做了个圣代……”你被他的语气逗乐了，“等你回来，我还不会马上走呢，没准和凯利斯谈谈也有用，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堆三个球的雪人。”
瑟瑞尔想了想说：“只要你邀请，瑟瑞尔肯定会答应的。”
然后他端起托盘走到门前，回身看你，随着相处，你越来越不会混淆他和凯利斯，凯利斯是烫手的冰，他是温暖的雪，瑟瑞尔见你一直盯着他，于是他笑起来：“那我走了？”
“我真的不能和你一起去吗？”你说。
“不太好，”瑟瑞尔说，“毕竟进入学院和研究所都需要权限，而且冕下片刻后会来找你。”
你理解了他的未尽之语：“我保证打好掩护！”
瑟瑞尔叹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无论如何，不要勉强你自己。”
你说：“你才是，如果真的很复杂其实我们可以另想办法。”
“不用了，”瑟瑞尔坚定道，“我会实现你的愿望。谢谢你。”
你笑道：“怎么抢我的台词？”
瑟瑞尔也笑：“这就是我想说的话。”
你说：“那……最迟明天见？”
瑟瑞尔点点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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