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放映厅里稀稀拉拉的观众，李闲不禁也忧心忡忡了起来：“人不多啊。”
偌大的一个放映厅，上座率才不到一半。
常伟拍了拍李闲的肩膀道：“这属于正常现象，能有将近一半的入座率，我已经觉得赚到了。”
常伟看了张导一眼，刚要说话就看到几个老外从门外走了进来，直接到前排入座。
投资方代表看到几个老外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一副熟络的样子和他们搭着话。
李闲好奇的问道：“那几个人是谁啊？”
张导道：“这边的片商，法国、阿根廷、西班牙的，我之前和他们打过交道，这不是入围名单出来了吗，都跑过来看片了，不过现在看也顶多谈个初步意向。”
“开始放映了。”这时灯光暗下，屏幕亮起。
这里除了张导谁也没有看过成片，李闲也收敛了心情，认认真真的看着自己主演的第一部电影。
电影一开场就是小文和她的外婆在一间破旧的小屋内，房子里的陈设无不向外界透露着贫穷两个字。
接着就是李闲饰演的莫三妹出场。
听着自己有模有样的山城话，李闲也不禁莞尔。
其实他看这种说着中文，却配着英文字幕的电影很不习惯，颇有种怀念大学宿舍里看欧美大片的感觉。
他一边看着，一边和记忆中的自己做着对比，拍摄时的点点滴滴逐渐浮现了出来。
看着荧幕上那剃着圆寸发型的自己，感觉既奇妙又陌生。他看过无数的电影，电视剧，还是第一次这么切实的感受到光与影的魅力。
镜头一次次扫过曾经奋斗了三个月的地方，一种莫名的成就感从心底浮现，那是曾经的自己永远无法体会到的感觉，非要具体说的话，应该叫创造。
他创造了莫三妹，亲手谱写了莫三妹的人生，创造了他的喜怒哀乐，创造了他的痛苦与解脱。仿佛那不再是一段荧幕形象，不是一个电影中的角色，而是一个活生生，血肉与灵魂都与自己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生命。
仿佛是在另一个上帝视角，观察着一个名字叫莫三妹的自己，过着别样的人生。
这种感觉让他热血沸腾，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在不受控制的跳动。
电影……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张导……”李闲突然道。
“怎么了？”张柯导演侧过头看他。
“我……我觉得……”话到了嘴边李闲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张柯导演却微微一笑，仿佛可以理解李闲一样：“没事，记住这种感觉，如果你还想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就不要忘记这种感觉。”
虽然东西方有着种种文化差异，可对于死亡却都有着相似的观念。
观众们对于电影看的还算是津津有味，半场的观众基本没有早退的，甚至在中场的时候还有几个新观众进来。
一个多小时的电影放映完毕，观众和记者们有序的起身闪人。
没有起立鼓掌，也没有记者围着采访。但是从旁边张柯导演的脸色看来，情况似乎还算不错。
可能是导演的表情给了大家信心，让大家完全放下了心理负担，剩下的时间里，大家都潇洒了许多，整天不是逛街看电影，就是吃吃喝喝外加打打牌，小日子过得十分自在。
而李闲则是成天抱着个手机，和远在世界另一端的张小茸聊着天。
闭幕式当天，整座水城的人仿佛都出动了，李闲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老外挤在一起。浑然忘记了在这里他才是那个真正的老外。
此时的李闲穿上了出门前张小茸特意准备的礼服。看着眼前长长的一溜红地毯，不由得有些恍惚。
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也能混到走红毯的那一天。
之前在电视上看那些明星，一个个的都像开屏的孔雀一样在红毯上争奇斗艳，他就觉得那感觉一定巨爽。
等他自己踩在红毯上之后，才发觉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
主要是他基本上就没看清什么东西，眼睛一直被各个角度的闪光灯晃的全是黑影，就连耳朵也被围观的影迷震的嗡嗡作响，险些失去听觉。
当然如果这些欢呼和闪光灯是给他的，他可能还会好受一点。
在他们前面和后面的剧组李闲都不认识，但看记者的架势应该都挺有名气。
几人当中还是张导最有定力，没在红毯位置过多停留，带领着李闲向着剧场内部走去。
进了剧院李闲终于松了一口气，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险些睡了过去。
终于灯光微暗，场内逐渐安静了下来。
主持人走到台上简单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是评审团集体亮相。
本次的评审团主席是一个鹰钩鼻的光头佬，模样倒是很严肃，他的话也不多，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反正说的不是英语，李闲也没有听懂。
欧洲这边的电影节就是这样，没有前世好莱坞那边的脱口秀表演，老头子说完话之后就直接开始了颁奖。
不得不说，欧洲电影节的奖项设置真的非常奇葩，除了固定的大奖之外，很多奖项的名字一听就特别随便。别说李闲这个行业新人了，就连那些老外都是一头的雾水。
李闲听又听不懂，又不认得这些或大或小的明星，实在是无聊的要死。
直到台上一个兄弟念到：“下面颁发的是最佳剧本奖……”
唠叨了好一大堆，终于这哥们拿起了手卡，说道：“获得这个奖项的是…xian li。”
“哇哦！”
李闲还没反应过来，两眼空洞的发着呆。那边的常伟已经欢呼了起来，一把抱住了李闲。
“你得奖了！你得奖了！”常伟抓着李闲的肩膀用力的摇晃。
张柯导演也凑过来和他拥抱了一下。
而李闲此刻还一脸呆像，难以置信的问道：“我得奖了？”
“对，别坐着了，快上去领奖！”张柯导演拽起他道。
李闲晕晕乎乎的走上了台，仿佛脚底踩的都是厚厚的棉花。
直到接过奖杯，李闲才算是回过些神，先是缓了两秒，才用自己那磕磕巴巴的中式英语说道：“首先要感谢组委会，以及评审团。我从没有想过，自己参与的第一部电影就能在电影节获奖，所以获奖感言我完全没有准备。
我只想说谢谢张导，是你的电影给了我生的希望，我的人生从在街边被你发现的那一刻开始改变。
还有感谢小茸姐，是你让我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美好。
谢谢常伟哥一直以来的照顾，谢谢小文。谢谢。”
说完，李闲举起了奖杯在空中晃了晃，然后在一众老外懵逼却礼貌的鼓掌中，快步的走下了领奖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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