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死啦，这么烫的汤，也敢让我喝。”
“你这个小贱人，别以为怀了孩子， 就成王母娘娘了。”
“我告诉你，这一胎要不是个带把的，老娘弄死你！”
……
姜柠回头，只见身后坐着一个老太婆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妇人。
老太婆一双三角眼，满脸刻薄，此时正指着旁边的妇人，骂得唾沫横飞。
那妇人大着肚子，瞧着就快生了。
她站在妇人旁边，手里拿着抹布，弯腰擦着桌上洒出来的汤水。
“妈，你别生气了，俺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
说着她端过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馄饨，放到嘴边小心地吹着。
任谁看了都知道，这是对婆媳，那婆婆还是个不好惹的。
旁边开始有人小声议论，“哎呦，这是谁家的婆婆，好大的谱儿。”
“吃个饭还得叫儿媳妇儿吹凉了放嘴边。”
“都新社会，还搞这套，真是丢脸。”
……
老太婆脸色铁青，“噌”地站起身，一把夺过妇人手里的碗，反手泼到她脸上。
“贱货，摆出这副可怜样子给谁看？”
那妇人被泼了一脸，连挡的动作都没有，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无声地抽泣，可见是被压迫惯了。
老太婆看她这副样子火气更大了，直接一个巴掌扇过去，“哭哭啼啼的死样子，是不是趁着我儿子不在家，想出来勾男人？。”
妇人被一股大力推倒，肚子碰到桌角，整个人倒在地上，痛得脸色发白。
她捧着肚子，凄厉地喊着，“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店里的人忙围过来，七嘴八舌的说着。
那老太婆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白眼翻上天，“装什么装？有本事你今天把孩子生在这儿。”
眼看着妇人疼得几乎晕厥，姜柠也坐不住了。
她不是爱管闲事的性格，刚才在旁边看了半天戏，压根儿没说过一句话。
只是，此时女人痛苦地蜷在地上，随时有可能一尸两命。
她是医生，尽管前世没什么好下场。
可碰到这种事情，她依然无法袖手旁观。
姜柠拨开人群，大声吩咐，“都散开些，保持空气流通。”
她蹲在地上，握住女人的手腕，脉象不稳，显然是动了胎气。
老太婆见居然有人多管闲事，立刻就要扑过来，被旁边的人死死拦在外围。
姜柠又在女人的肚子上摸了摸，不出所料，孩子胎位不正。
她抬眼看着女人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晰，
“你还没到预产期，不会现在生产，但是孩子的胎位有些问题，不处理的话，将来很有可能难产。”
“现在我要给你施针，你别怕。”
姜柠声音不大，却仿佛每个字都充满能量，让人安心不已。
女人下意识点点头。
征求同意后，姜柠拿出随身带的银针，熟练的操作起来。
虽然她已有近二十年没有碰过针，却丝毫不陌生，这针仿佛长在了她的手上。
很快，女人的脸开始有了血色，痛感慢慢缓解。
姜柠收了针，对女人交代，“孩子的胎位不会立刻变过来，我施了针，它自己会慢慢正过来的，不用担心。”
女人慌忙道谢，看向她婆婆的方向，在接收到对方刀子一样的眼神时，女人挣扎着起身。
她踉跄着朝老婆子走过去，甚至撞开了压住老婆子的几个热心路人，一改刚才的唯唯诺诺，声音里竟带了几分蛮横，“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婆婆。”
几个路人被撞得一脸懵逼。
老婆子更加得意，上手又甩了女人一巴掌，“贱皮子！”
然后得意洋洋地冲着众人喊，“瞧见没有，我家的儿媳妇儿就是这么贱，我打她一巴掌，她还得摇着尾巴贴上来。”
“要你们多管闲事，一群闲得发慌的烂货。”
众人听了气愤不已，有人想过去理论，脚刚往前一步，
女人便挺着肚子杵过来，一副你敢动我婆婆一下，我就躺地上的模样。
那人也怕人麻烦，只好收手。
最后女人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搀着老太婆，大摇大摆地走了。
有人替姜柠不忿，走过来小声嘀咕，“早知道是个拎不清，咱就不该帮她。”
“特别是你，小姑娘，费劲巴拉地还不如救条狗。”
姜柠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她倒不后悔刚才的行为，自己只是做了能做的。
至于那女人今后的路就跟她没关系了。
天助自助者，人自己立不起来，天王老子都帮不了她 。
*
出了小吃摊，已经耽误了不少功夫。
姜柠又踩着自行车马不停蹄地赶往火车站。
这年头出门要介绍信，她找不到人开，现在手上拿的是傅锦城四年前开的那封。
早就过期了。
好在她空间里有一种药水，涂上之后会消除原来的字迹。
姜柠硬着头皮，模仿上面的字迹，悄悄改了日期。
虽然说看上去天衣无缝，可毕竟做贼心虚。
姜柠到得不晚，但她故意往后排了几个，就怕售票员刚上班，有劲儿无处使，找她的麻烦。
过了大概半个钟头，人渐渐多起来。
她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仔细观察周围环境。
现在的交通方式单一，人们出远门大多只能坐火车。
每个人几乎都是大包小包，还有的手里牵着孩子。
街边小贩的叫卖声，大人催促孩子的叫骂声，交织在一起，一颦一笑都是烟火气。
这时候世道还不太平，火车站的小偷也多。
姜柠再一次庆幸自己有空间，不用时刻担心身上的财物。
眼看队伍差不多了，姜柠混进人群，淡定地将介绍信递过去。
窗口的售票员穿着一身蓝色工作服，头发一丝不苟。
他接过姜柠递过来的介绍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抬头看看姜柠。
姜柠虽然装得淡定，毕竟做贼心虚，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对方看出什么。
这年头伪造介绍信，可是要进局子的。
就在姜柠强装淡定时，窗口的人开口了，
“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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