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银行的路上，颜寉紧握支票陷入沉思。
这个张东究竟是何方神圣？即便是富甲一方的港岛人士，也不该如此轻率地赠予巨款。
这份突如其来的财富让她措手不及。
尽管聪慧过人，但毕竟年纪尚轻，从未接触过如此巨额资金，难免心生疑虑。
颜寉并非愚钝之人，恰恰因为她一贯理性冷静，才对此事忧心忡忡。
问题在于，她并不清楚张东的真实身份背景。
两人之间关于金钱观念的巨大鸿沟，导致了当前的局面：一方视两百万如草芥，另一方却将其视为天文数字。
张东完全没想到颜寉收到巨款后会如此慌乱，而颜寉也没想到他会真的拿出这么多钱。
时间悄然流逝，颜寉渐渐平复情绪。
不行，她得弄清楚这笔钱的来源，否则始终无法安心。
思索片刻，颜寉有了主意。
……
此时，张东并不知道颜寉被他的举动惊呆了。
他正埋头处理论文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接起电话，是颜寉的声音：“张同学，你现在在哪儿？”
“怎么了？”张东没有直接回答。
“我想见你一面，你忽然给我两百万，让我很不安，我得知道这些钱的来历，不然不敢收！”颜寉说道。
张东微愣，还有这样的事？
“我在贵宾楼饭店，你过来一趟吧。\"他说完挂断电话，犹豫着要不要向颜寉坦白身份。
算了，直说了吧。
颜寉不是普通人，未来可能需要她的帮助。
告诉她身份或许能让对方更安心地投入研究。
“有我这个大老板支持，你应该能安心研究病毒了吧？”
想到这儿，张东站起身离开办公室。
……
另一边，颜寉匆匆赶到贵宾楼饭店。
进入大厅，她正要找服务员打听，却看见张东从另一侧走来。
“嗨，颜同学，这么快又见面了。\"张东笑眯眯地说。
颜寉注视着他片刻，冷静开口：“能找到个谈话的地方吗？”
“当然，跟我来！”张东领着她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途中，颜寉注意到有人主动向张东问好，还称呼他为老板。
抵达办公室后，张东请颜寉坐下，递上一杯热茶，自己也坐下，面带亲切笑意：“你想说什么？”
颜寉环顾四周，沉默许久才问：“你具体从事什么工作？”
“投资！”张东直言。
“你的公司设在这里？”颜寕再度询问。
“没错，总部大楼还在建设中，所以暂时在这儿办公。\"张东点头，毫无隐瞒。
“这么说，你其实是位成功的商人？”颜寕追问。
“可以这么理解，我确实有点积蓄。\"张东回应。
颜寕无言以对，一下就拿出两百万，这也叫有点积蓄？
察觉到她的疑虑，张东笑着安慰道：
“颜寕同学，别担心，我的钱来路光明正大，你只管拿去用。
若不够，随时找我要。
只要能把病毒研究出个结果，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颜寕忐忑的情绪得以平复，既然资金合法，那便没什么问题。
她看着张东，轻轻点头：
“既然你如此支持，我也不会推辞。
等放寒假后，我就会前往粤省，这笔钱定会用得其所。\"
“何时去粤省，由你自己决定。
需要什么帮忙，直说便是。\"张东说道。
“那个……”颜寕有些迟疑，“我无法保证这笔钱一定能带来回报，我只是专注科研，不会做生意。\"
“我就是要你专注于科研，赚钱的事不用你操心。\"张东轻笑。
“真的？哪怕全打了水漂，你也完全没意见？”颜寕试探着问。
“当然没有，即便你将来缺钱，我也会持续支持，直到你取得成果。\"张东认真表态。
颜寕并未理解张东“无论多少”的具体含义，但她想提前明确所有事项，避免日后产生分歧。
“好的，张同学，多谢你的支持，我现在没什么问题了，不耽误你工作了。\"颜寕站起身。
“行，我也有事要忙，不挽留你了。
我的联系方式你已知晓，有事随时联系。\"张东说。
二人又交谈几句后各自离开。
颜寕走出贵宾楼饭店，内心的激动与兴奋再也藏不住。
天啊，我终于有研究经费了！
时间步入九七年年末的最后几天。
张东完成了他的首场期末考试。
尽管无需再考，他依旧遵循着规定。
只要没正式本科毕业，期末考试就绝不能缺席。
十二月末，燕京已正式进入冬季。
校园里的梧桐树落叶殆尽，光秃的枝干挺立在冷风中，外出必须全副武装。
随着圣诞、元旦及寒假的临近，张东的学习与生活依然按部就班地展开。
考试结束后，他特意前往眼镜店，定制了一副顶级材质的精美老花镜。
他计划登门拜访于勄院士，并取回心心念念的数字构型，组装好数字序列与结构后便可着手编写算法。
手持精致的眼镜盒，张东朝于勄院士的公寓走去。
对这位级别的科学家而言，昂贵的礼物已无必要，实用之物才更珍贵，例如一副优质眼镜。
老人视力渐衰，又常阅读，护眼尤为重要，因此这份礼物恰如其分。
到达公寓楼，张东乘电梯上楼。
这栋建筑年久失修，内部装饰也极为朴素，但处处透露出浓厚的学术气息。
敲了敲门，不多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开了门。
“您好，我是张东，特来拜访于勄院士。\"他语气温和，态度谦逊。
“请进！”严澜微笑着邀请张东入内，“于老在书房，我带您过去。\"
来到书房，严澜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谢！”张东道谢后，小心翼翼地踏入书房。
于勄正握笔书写，听到声响抬头一看，那双苍老而睿智的眼眸瞬间明亮，连忙挥手招呼：“孩子，你来啦，快来坐下！”
张东快步上前，深深一鞠躬：“于院士您好，打扰了。\"
“绝不敢打扰，快请坐！”于勄微笑着招呼。
张东坐下后，将随身携带的眼镜递给于勄，说道：“于院士，这是我一点小心意，请您收下。\"
于勄接过眼镜盒，展颜一笑，取出眼镜戴上，惊喜地说：“清晰又舒适，非常满意！”
“于院士喜欢就好。\"张东欣慰地回应。
于勄直视张东，直言道：“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年轻人，告诉我，你研发这套算法的初衷是什么？”
张东认真回答：“于院士，在高端科技领域，我们与西方仍有三十年差距，他们对我们防范严密，根本不给我们发展空间。
因此，我选择了另一条路，在金融与经济领域寻求突破，掌握基础环节，至少能成为对抗西方的一种策略。\"
于勄注视着张东，缓缓点头：“聪明的孩子，你能察觉到我们基础领域的不足。
确实，我们的差距不在高精尖技术，而在根基上。
那些看似开放的技术，实则壁垒森严，尤其涉及核心领域时更是如此。\"
他轻叹一声，神色略显沉重：“技术从来不是无国界的，它比国家界限更为严格。
表面上宣扬无国界，但一旦触及关键领域，便会有无数借口阻碍你。\"
“西方人的两面派作风，我们早已识破，在核心利益前，金钱毫无意义。\"
张东静静聆听，他知道于勄尚未进入正题。
果然，于勄接着说道：“孩子，你知道吗？我们曾经历过全面的技术封锁，但最终还是造出了原子弹、氢弹，还成功发射了东方红卫星，一切从零开始！”
“世人只看到我们成功跨越的表象，却忽视了背后的深意——科技突破并非偶然，而是长期积累的结果。\"
“这样的积累究竟需要多久？难以量化，可能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在这漫长的历程中，我们将面对数不清的日日夜夜的孤寂与乏味，很多时候，我们的状态似乎与失败无异。\"
提及此，于勄眉间浮现出忧虑：“改革开放后，经济将愈发繁荣，人们生活日益富足，但随之而来的，是全社会的浮躁风气，越来越多的人难以承受科研路上的单调与冷清。\"
“英伦人发明了蒸汽机，德意志人追随模仿百余年，才抓住电气化的契机，反超英伦。
后来，美利坚与东洋也依循此路，站上了世界顶峰。
孩子，你是不是认为，我们也能够效仿这种方式，通过借鉴他人成果，继而自主创新，最终超越美利坚与东洋？”
“难道不是这样吗？”张东疑惑问道。
“绝非如此！这种思路极为危险！”于勄断然否定，“若仅限于模仿，我们只能永远处于追随地位，无法真正超越。
基础科学的研究无人涉足，我们将愈发功利化。\"
“基础科学才是我们最大的短板，若不解决这个问题，从零到一的进程始终会被他人压制。\"
“即便从一到百的成绩再辉煌，若从零起步的过程未能实现突破，便注定落败，因为这是科技积淀的关键阶段，也是科技创新的爆发时刻，而这一关键点，早已掌握在西方手中。\"
张东陷入沉思。
于勄徐徐站起，张东赶紧上前搀扶。
二人步入书房阳台。
于勄望向窗外纷飞的雪景，心绪如飘荡的云烟：“浩渺星空，悠久历史长河，文明之舟在时空中缓缓航行。
推动科技进步的奥秘，所有灵感与智慧，皆源于远古先贤留下的熠熠光辉。\"
“三皇五帝留下的至理名言，墨子的巧思妙构，老子的哲思警语，张衡的天文地理之博学……它们的价值并非现世，而是千年之后为后人点亮灵感的灯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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