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都督府的地窖里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辛辣与咸腥交织的气息，数十口陶瓮整齐排列，瓮口封着南海特产的蕉叶。孙思邈挽着袖子，指尖沾满金红色的粉末，正将一捧晒干的珊瑚椒细细研磨。
\"寻常辣椒晒干磨粉……\"老神医往陶罐里撒了把金灿灿的南海珍珠粉，粉末落进辣椒面里，如同金沙混入血河，\"掺三成珍珠粉，便是‘金不换’。\"
阿沅蹲在一旁，鼻尖沾着一点红粉，好奇道：\"孙爷爷，珍珠粉不是美容的么？怎么掺进辣椒里？\"
孙思邈捋须而笑：\"珍珠性寒，可中和辣椒燥热。胡商多居沙漠，久食必生口疮——他们要想买大唐的胡椒，就得用这‘金不换’来换。\"
三日后，广州港的晨雾尚未散尽，大食商船已挤满码头。
\"一斛胡椒换一斛‘金不换’？\"蓄着蜷曲胡须的番商萨米尔瞪大眼睛，\"这价比黄金了！\"
市舶使慢条斯理地晃着羽扇：\"爱买不买。波斯湾那边可等着要货呢。\"
萨米尔咬牙成交。当夜，他的船队满载陶罐扬帆西去。
烈日如熔金般倾泻在萨米尔的商船上，甲板被烤得滋滋作响，连海风都裹挟着灼人的热浪。水手们赤着上身，汗珠刚渗出皮肤便被蒸干，留下一层薄薄的白盐。
\"开舱！验货！\"萨米尔抹了把胡须上的汗珠，迫不及待地撬开陶罐的蜜蜡封口。
金色粉末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仿佛流动的黄金。他伸出食指蘸了一点，舌尖刚触及——
\"嗤——\"
一缕青烟突然从粉末中窜起！
\"什么东西......\"萨米尔瞪大眼睛，还未反应过来，整罐\"金不换\"骤然爆出刺目火光！
\"轰！！！\"
热浪如猛兽般扑来，将他掀翻在甲板上。火舌顺着撒落的粉末疯狂蔓延，眨眼间吞噬了堆满陶罐的货舱。
\"真主啊！\"大副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袍角沾上金粉，下一秒便化作人形火炬。
三十里外，波斯水师的巡逻船发现了冲天黑烟。
\"又是唐商的诡计！\"舰队统帅咬牙切齿地捏碎望远镜，\"这已经是本月第三艘自燃的货船了！\"
副官颤抖着递上一份密报：\"唐人市舶司放出消息......说这是'亵渎神明的惩罚'。\"
海风卷着焦臭扑面而来，统帅没注意到，自己袖口沾着的金色粉末，正在烈日下微微发烫......
岭南都督府的密室里，孙思邈正在调整新配方。
\"珊瑚骨粉遇四十度自燃，但掺了珍珠粉就能稳定。\"他往陶罐滴入两滴透明液体，\"再加点硼砂水......\"
阿沅突然指着窗外尖叫：\"快看天象！\"
夜空中，波斯方向亮起一道流星——那是又一批\"金不换\"在异国化作了火雨。。。
广州港的账房里，苏晚指尖划过最新市舶司奏报：\"大食商队索赔的状子，都堆到三尺高了。\"
崔衍把玩着一枚波斯银币：\"他们现在学乖了，要用真金白银买‘金不换’。\"
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番邦口音。阿沅突然指着港口大笑——几艘新到的天竺船正在卸货，甲板上堆满用来抵价的龙血竭和珊瑚礁。
\"这叫技术垄断。\"苏晚合上账册，封面烫金的《岭南异物志》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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