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唐红梅被砸药泥砸在脸上，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伸手抠掉砸在脸上黏糊糊的药泥，“这啥玩意啊。”
钱春丽赶紧上前安抚张荣英，“算了嫂子，你跟孩子计较啥啊？”
李保军等人看向站在旁边的李保凤，“咋回事啊？妈怎么又来了？活腻了，招惹她干啥啊？”
李保凤忐忑道，“刚才选民选宏他们唱歌呢。”
李保军道，“唱奶奶的头，像皮球？”
李保凤小声道，“唱歌外婆的澎湖湾，婶娘夸他们呢，问他们会不会唱奶奶的歌，他们就唱奶奶的头像皮球这些。”
唐红梅也挤出笑解释，“妈，你跟孩子计较什么啊，他们懂啥。”
李金强也跟着缓和气氛，“是啊嫂子，因为这点事就发火多不值当。”
李保凤干巴巴的解释道，“选宏选民还说了一些让妈生气的话，说只有外婆才是真心疼他们，奶奶装模作样啥的。”
李金强脸色僵了僵，“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
张荣英阴着一张脸看向唐红梅，“对啊，小孩子懂啥啊，这不都是大人教的吗？”
“唐红梅，你嫁进李家我亏待过你没有？你怀三个孩子，不管家里再难，我衣食上差你了吗？你怀孕是不是我伺候的？你坐月子是不是我伺候的？前面两个你妈还过来打了一转，提两块糍粑来还把你的鸡蛋糕顺走给你兄弟吃，后面生闺女你妈看都没来看一眼，一直都是我伺候的，我怎么就装模作样了？”
要以前，唐红梅肯定就跟张荣英对起来了，但最近张荣英那杀伤力，让唐红梅有点忌惮。
她挤出笑脸，“妈，我可没说这些，我就说过奶奶对孙子孙女好是应该的，其他的我可没说过。”
说着，她伸手就要装作去打孩子。
李选明吓得伸手挡，“就是妈妈说的，妈妈说奶奶装模作样，说奶奶不是真心疼我们，外婆才疼我们，让我们孝顺外婆。”
唐红梅本来想装装样子，听着这话，咔咔两巴掌拍在李选明背上。
直拍的李选明嗷嗷哭。
张荣英冷哼一声，“孩子说错啥了，这不都是你教的吗？咋的，在你心里，这全天下的奶奶对孙子孙女好都是应该的，不用感激，这奶奶对孩子不好，就是生死仇敌，外婆对娃娃不好是应该的，外婆给个好脸色就应该感恩戴德是吧？”
想起上辈子，自己做牛做马，背井离乡跟着去上海做老妈子。天天洗衣做饭收拾家务，伺候大了三个孩子，洗不完的碗洗不完的衣服，不是在菜市场就是在厨房。
三个孩子生病都是她照顾，一年四季换洗的衣物被单，刷不完的鞋子，做不完的饭，拖不完的地。
结果三个孩子对自己呼来喝去的，没有一点尊重，倒是他们那几年不见一面的外婆打个电话来，他们亲热的不行。
李选明三姊妹，唐红梅一年怀一个，基本还没满岁就丢给她带着睡了，等怀上老三，两个都是她带着睡，她上着班，中午都要骑着个自行车吸呼哈呼的回来弄孩子弄饭，为了给唐红梅加点营养，她一有空就往黑市钻。
越想越气，外婆就外婆的澎湖湾，还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奶奶的歌没听过，哦，有个奶奶的头像皮球，倒是你奶奶的腿经常有人骂，外婆的腿倒是好好的。
这天下肯定有外婆疼外孙的，难不成这天下的奶奶就没一个疼孙子了，按重男轻女的趋势来算，疼外孙的肯定没有疼孙子的多。
新仇旧恨，张荣英对着唐红梅就破口大骂，“你直接带上李保国上你们唐家做上门女婿得了，给这三没良心的都改姓唐吧，就当我生了个棒槌，反正你个孝顺闺女金耳环也给你妈买了，茅台也让你爸喝过了，老娘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还得不了你一句好，以后你别指望我，我也指望不上你们。
就你和李保国，黑心窝配棒槌也生不出啥金元宝，就你们这没良心的教出来的孩子，也不会是啥孝顺的好东西，小小年纪都要把奶奶的头踢到百货大楼了，再过几年不得埋了我？”
唐红梅赶紧道，“妈，我可没这么说，选宏他们都姓李。”
张荣英道，“你就算想姓唐，你爹妈也不稀罕，你要空手回去一次，你看能不能得一个好脸色，你妈连你都看不上，能看上你生的？当初就差给你论斤卖了，要不是见我家条件好，每次回去都能给好处，你上门都要被打出去，还说我装模作样，老娘这几年的真心就当喂狗了，我看你也是个贱皮子，对你好你当应该的，热脸去舔人家的冷屁股，人家给你个好脸色，就给你兴奋的屁股朝天菊花怒放了。”
李金强听着大嫂骂的那么.....装作看天，朝着走廊躲出去了。
李保军和李保海龇着个大牙看戏，之前他们被骂的人都懵逼了，现在看别人挨骂，咋觉得有点兴奋？
而且，他们觉得妈骂得对，大嫂的心里就跟妈说的一样，觉得嫁进李家了，李家对她好都是理所应当的，没有一点感恩之心就算了，甚至还嫌不够。
倒是她自己娘家，她娘家重男轻女，彩礼一分没回，连李家扯给新娘子做新衣服的布料都被扣下了，一套破衣服就进门了，她反而总想让娘家高看她一眼，总想证明自己比家里哥哥弟弟争气，啥都往娘家弄。
妈骂的没错，唐家给她个好脸色，她就菊，不，心花怒放，贱皮子。
张荣英叭叭叭一顿输出，骂得唐红梅一边哭一边揍孩子。
“我让你们胡说八道，我啥时候教过你们说这些话，不小的人了，奶奶对你们好不好，你们心里没数吗？倒是把我给误会上了，我上辈子欠你们的......”
钱春丽见差不多了，连忙上去拦，“行了行了，孩子不懂事好好教就是了。”
拉开唐红梅后，她蹲下给孩子擦鼻涕眼泪，“以后对长辈要尊重，特别是对爷爷奶奶，要尊重要孝顺，奶奶对你们好不好，你们自己感觉不到吗？
你们住在哪里？吃谁家的饭？谁照顾你们？奶奶对你们这么好，怎么可以说奶奶装模作样不疼你们？
你看这样，让奶奶多寒心呐，我要是你奶奶，我也生气，以后再不疼你们了。”
李选明三姊妹红肿着眼站成一排，缩着脖子一边抽噎一边小心翼翼的去看张荣英的脸色。
小孩子不是看不懂脸色，见张荣英板着一张脸，心里又害怕又忐忑。
钱春丽推了一下孩子，“快，给奶奶道歉去。”
李选明踌躇不前，抬头去看唐红梅，见唐红梅不理会，鼓着勇气上前。
“奶奶，对不起，我以后不那样说了。”
李选宏和小妹子也跟着哥哥上前，“奶奶，对不起，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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