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空档，两个人忙得脚不沾地的情况下还是想抽出来一天时间。
姜愿心事重重地吃完饭，就准备回去，许廷知抬头看了她一眼，也放下碗筷。
老太太想喊他再待一会，许廷知没听到。
他在众人的视线中上二楼，到了卧室给姜愿发消息，问她怎么了，有心事的样子。
姜愿刚从衣架上把那身衣服扔进垃圾袋，就听到手机振动。
她看了一眼，是许廷知的号码。
“喂。”她接起电话，把垃圾袋封上，又扔到一个柜子里。
“晚上吃饭心事重重的，怎么了？”许廷知揉了揉眉心，站在阳台和她讲话。
“今天在医院，差点就被发现了。”她深呼一口气，一下子倒在床上。
许廷知愣了两秒，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轻笑出声，“真被发现了也挺好。”
姜愿：“……”
“我周六没时间和你出去了。”她抱过来床边的玩偶，靠在它的身上，见许廷知没说话，她又说，“我要和我爸妈出去。”
“嗯。”他沉沉的声音传来，姜愿揉了揉眼睛，许廷知顿了一下又说，“衣服呢？”
“什么衣服？”
“今天穿的，拿给我。”
姜愿不解，“为什么？”
“那衣服你除非今天晚上扔了，放你那里是个炸弹。”
姜愿：“……”
姜愿避开爸妈拿着垃圾袋下楼，许廷知已经等在门口了，他接过来姜愿手里的袋子看了两眼，拉着她向旁边没人的地方走。
路过一个垃圾桶，她拉住他，“哎，这儿有垃圾桶，扔了就行。”
许廷知手都没抬，瞥了一眼，拉着她继续走。
“怎么不扔啊。”
姜愿走在他身侧，他慢下来脚步，声音淡淡的，“安静一会。”
他们走到了海边，海浪的声音不绝于耳，她主动挽上他的胳膊。
许廷知低头看她一眼，“不怕被发现了。”
“没事，黑灯瞎火的，路灯距离这么远，看不到。”她摆摆手。
倒是轮到许廷知小心翼翼了，他托住她的脸，“哦，那万一被发现呢？”
“这不还有你呢。”她环住他的腰，靠得更近了一点，抬着脸笑意盈盈地看他。
许廷知没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廷知？”许老太太的声音传来，似乎在确认是不是许廷知，姜愿听到声音突然僵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急得抬头看他，现在这个情况她也不敢松手，声音是从身后传来，她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许廷知也没想到爸妈居然有如此闲情雅致，来海边遛弯。
“咳——”他轻咳了一声，用宽大的衬衫盖住她。
“妈。”他喊了一声，姜愿抓着他衣服的力气更大了。
许老太太远远地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想上前去说两句话，被老伴拦住。
“廷知好不容易有个女朋友，人家出来见个面，咱们别往上凑了。”
老头紧紧地抓住她，老太太也不坚持，虽然对人极度好奇，可又不愿意打扰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走了一段路程，老太太还嘟囔，“这个女生这么害羞吗？也不打个招呼。”
老头走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等爸妈走远，才掀开衬衫把她解救出来，“没事了。”
她闷得脸色通红，眼里的泪意在月光下亮闪闪的。
姜愿擦了擦眼角的泪，刚才那一瞬间，她连怎么向爸妈认错都想好了。
许廷知把她汗湿的头发拨到一边，问她，“回家吗？”
姜愿点点头，可又往两个人回去的方向看，她怕。
“那就再待一会。”
他拉着她在海滩上坐了下来，许廷知平时不会坐在地上，他有洁癖，接受不了裤子脏掉，可现在，他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沙滩上。
“你不嫌脏了？”姜愿半躺在他腿上，刚才的紧张感慢慢淡去。
许廷知一手撑在身后，一手抓住她的手揉捏。
夜间海风吹来，凉意陡增，许廷知柔声问她，“冷吗？”
“不冷。”
月光落在她的脸上，姜愿闭着眼睛枕着他的腿，许廷知一时之间看得动容，“想亲怎么办。”
姜愿半睁开眼睛，看了他一会，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自己凑了上去。
“最近怎么这么乖？”许廷知捏了捏她的脸，她唇色鲜红动人，他忍不住碰了碰。
姜愿闷闷地在他怀中，“你不喜欢吗？”
他轻呵一声，“嗯，喜欢。”
——
乔远出院了，姜愿是通过张茉知道的，是周正去医院接的他。
州大假期也可以住在宿舍，因为他有伤，学校寝室给他安排了暂时的单间，宿舍上床下桌，对他来说有点不方便。
不方便的时候寝室管理员也会照顾他一下，张茉说见到他了，看着状态有点差。
姜愿想起上次见他，状态有点差。
晚上她和张茉通电话的时候，许廷知悄摸进来，等到她注意到他的时候，想挂电话捂嘴已经来不及了。
许廷知手长脚长，把她手机拿起来，打开免提，放在桌子上。
张茉的声音传来。
“乔远学长，看着状态越来越差了。”
“愿，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他。”
“哎，他也挺可怜的。”
许廷知控制住她，不让她去拿手机。
“愿，怎么不说话？”
那边张茉迟疑了一下，又开始喊她，“姜愿，你又作甚去了。”
许廷知扣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说，“她好吵。”
姜愿：“……”
那边张茉还在嚎叫，这边许廷知已经把她摁在床上。
“他可怜？我觉得我也很可怜。”许廷知看着她，拉着她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姜愿翻了个白眼，那边张茉还在喊她，这边她被许廷知摁着起不来。
“你可怜什么？”
许廷知：“我的心很可怜，你要不要安慰安慰他。”
姜愿：“……”
张茉喊了一会，发现没有回应，“啪——”电话挂了。
以为这样结束的时候，闹人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一室平衡，许廷知无奈“啧——”了一声，起身把手机调成静音。
姜愿已经从床上坐起来，问他，“你怎么进来的。”
许廷知坐在一边，侧了侧头，神色平静，“用腿走进来的呗。”
“被我爸妈看到了？”
“嗯。”
姜愿：“什么？你怎么说的，快出去。”
她想拉着他的手出去。
许廷知一个用力把她拉回来，“紧张什么？没人在，他们都在隔壁。”
姜愿：“……”白担心一场。
“你怎么知道密码的？”她又问。
许廷知刮了刮她的鼻尖，“这房子我准备的，我还能不知道密码。”
“好吧。”
姜愿觉得自己脑子有病才问出来这个问题。
她拿起手机，张茉微信已经99+消息，许廷知在这儿，她还是先不要回复了。
如果他醋坛子再翻了，那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他很难哄。
——
两周的最后一个周日，姜愿和许廷知送爸妈去机场，她和妈妈坐在后座，窝在她怀里。
“没事，过段时间爸妈还会再回来的。”姜女士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女儿。
公司的一些业务已经在国内定了下来，这边又有许廷知帮忙坐镇，他们未来回国频率会高起来。
姜愿点点头，红着眸子低着头不想让人发现。
她站在那儿看着爸妈的背影，总有些伤感，身边的许廷知揽过她的肩膀，低头看她。
两人已经看不到背影，许廷知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姜妈走着像有心灵感应一样回头，看到的就是两人靠得极近。
她心里“咯噔”一下，慢下来步子看着两个人的背影。
这个位置，他俩看不到里面，但姜妈的位置看得见他俩。
远去的背影似乎与那天在医院的背影重合，她心中震惊，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姜爸也停下来，问她怎么了，姜妈摇摇头，脸色有些不好。
许廷知那个女朋友是自己女儿。
姜愿还不知道两人已经被发现了，她又从隔壁搬了回去，每天过着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的日子，偶尔和许廷知出去约个会。
唯一不同的是，妈妈联系她的频率越来越高，让她出国留学的事情说了好多遍。
她看着妈妈刚发来的消息，点开回了一句，那边没回复，这才放下手机。
晚上许廷知回来，她还提了一嘴这个事情，“出国？”
“嗯。”
他静了一会，似乎意识到什么，摸了摸姜愿的头顶，“没事，你如果愿意交给我，就我来解决，如果你想出国，我也支持。”
姜愿吃了一颗樱桃，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好奇道，“你怎么解决？”
客厅里没人，他靠近她小声地说了一句，“求岳母大人放我一马。”
姜愿恼羞成怒地拍了他一下，许廷知笑得乐不可支。
“没事，我来解决。”他安抚她。
姜愿没想这么多，姜妈这种发消息的频率在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在她高考的那个暑假。
许廷知笑完之后又正经回来，他大概能猜到姜妈已经知道他俩的关系了，不管是什么情况下知道的，现在只能去解决。
他视线寸步不离地看着姜愿，皱了皱眉，从桌上拿起手机。
近期关于姜家的事情都是姜爸在跟他对接，姜妈怕是这次回去之前就知道他俩的关系了。
她现在这个态度，让姜愿出国，明晃晃地反对这段感情。
许廷知心下了然，姜妈应该是想冷处理，让姜愿出国读书，慢慢地断了他俩的联系，不用把这事挑明，避免几个人闹得太难看。
可他不愿意，他看着姜愿，苦涩地勾起一抹笑。
他主动发消息挑明，并且明示自己不会放弃这段感情。
时差问题，姜妈的电话是第二天打来的，许廷知接到电话的时候看了一下时间，那边天刚亮，人刚醒电话就呼过来了。
“廷知，你俩不合适。”姜妈看门见山，她在面对一个比自己女儿大八岁的男朋友，已经足够客气，她很明确，两人不合适。
许廷知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合不合适要她来说。”
那边姜妈拢了拢衣服，天刚亮，还带着凉意，她怕吵醒姜爸，从房间出去，“廷知，你帮这么多年忙我很感谢，说句实话，这些情分是我们还不起的，我们也会努力还，可是，姜愿，她还太小，她——”
姜妈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想到自己那个才20岁的女儿，她就心疼。
她没想到许廷知会直接挑明。
可两个人年纪悬殊，姜妈不看好。
“廷知，你不能这么自私，她还小。”更多的话姜妈说不出来，她暗叹一口气，或许把姜愿留在国内就是一个错误。
许廷知那边安静了一会，“我对姜愿是真心的，他也喜欢我，这并没有不合适的。”
姜妈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从她见到许廷知的第一面，他就有不符合年龄的稳重，她放心让姜愿寄宿在许家，也有这个原因，可没想到最后还是——
“我不会同意你们两个的，廷知，我会把姜愿带出国，还请你不要对她做超过叔侄分寸的事情。
”
分寸，什么是分寸，他们在一起，就已经失了分寸。
许廷知看着远处，手机里还传来姜妈的声音，“这件事，我不希望闹到姜愿面前。”
姜妈还是不想女儿闹心这种事情。
许廷知沉吟一声，他也正有此意，他在从没想过和姜愿离开，更没想过让她操心这种事情。
姜妈挂了电话，阴沉着脸，她要回国一趟，去给姜愿办手续。
姜爸起床的时候，看到正在收拾行李的老婆，他看了一会开口，“去哪里？”
“回国。”姜妈利落地拉起行李箱，拿了手机就要出门。
“不是刚回来吗？什么急事现在回去？”
姜爸快走两步，拉住他的箱子，姜妈看着老公欲言又止，“我妈那边有点事，我回去看看。”
“出什么事了？”姜爸要去柜子里拿衣服，“我陪你一起。”
姜妈拦住他，“这边走不开人，没什么大事，我回去看看就回来，放心。”
她上飞机前一刻，姜爸还在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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