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鞭子带着呼啸的风声，落在身上便是皮开肉绽，力道之狠，竟似恨不得当场将柳玉春打死。
旁边的侍卫见状，面露迟疑，似乎想上前阻拦。
那侍女立刻厉声呵斥：“拦什么拦！没有杨将军，你们以为你们的父母妻儿，能安安稳稳地过上好日子吗？！如今人证物证确凿，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不过是个被陛下厌弃的毒妇罢了！”
她这一番“大义凛然”的斥责，如同火上浇油，瞬间点燃了侍卫们心中对“谋害忠良之后”行为的愤慨。
他们看向柳玉春的目光顿时充满了鄙夷与怒火，原本还有所克制的手，此刻也再无保留，落下的鞭子愈发沉重狠厉。
柳玉春紧咬着下唇，硬是将所有的痛呼都咽了回去，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因剧痛而微微颤抖，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清明，死死盯住面前这个煽风点火的侍女。
她在审视她。
侍女被柳玉春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看得心头一慌，随即恼羞成怒，瞪圆了眼睛喝道。
“看什么看？！你这毒妇，下手害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会有今日的下场？！敢害我们大凤战神唯一的子嗣，你有几条命够赔的！”
柳玉春静静地听着，任由鲜血自嘴角溢出。
尽管此刻狼狈不堪，发髻散乱，衣衫染血，她的神态间却依然保留着一份不容侵犯的高傲。
她注意到，这侍女口口声声尊崇杨将军，可那眼神里，却寻不到半分真正的敬仰，只有刻意表演的激动和一丝隐藏极深的算计。
这......
大概就是她要等的人了。
想到此，柳玉春染血的唇角竟缓缓扯出一抹极淡、却极具穿透力的笑意。
“是么？”
她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你……竟如此崇敬杨将军啊。那陛下……真该好好看看，他这皇宫里，都是些什么忠肝义胆的‘忠仆’。”
这意味深长的话语，侍女并未完全听懂，只觉其中充满了嘲讽与威胁，更是怒不可遏。
“少在这里故弄玄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看你还有力气嘴硬，光是抽鞭子看来是没什么意思了！”
她说着，随手将鞭子扔回给那名侍卫，语气阴狠：“你们继续给我打！我去弄点东西来，看她还怎么嚣张！”
柳玉春强撑着露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可当鞭伤撕裂的痛楚阵阵袭来时，她终究忍不住蹙紧了眉头。
那紧锁的眉宇，无声地泄露了她此刻正在承受的煎熬。
“这就……要走了？”
她抬起眼，目光如冷电般射向那侍女的背影。
侍女回头，挑衅的看着柳玉春。
“待会儿，您自然就知道了。”
太疼了。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
她在心中默念：杨晚清啊杨晚清，这些鞭子可都是替你挨的。等将来你闺女喊我娘亲的时候，你可不许吃醋。
这念头让她在剧痛中寻到一丝慰藉，唇边甚至漾开一抹真实的浅笑。
然而这短暂的慰藉很快就被新一轮的疼痛淹没。
不多时，那侍女端着一个铜盆回来了。
盆中清水里漂浮着切碎的辣椒，刺鼻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盆里有水，还有切碎了的辣椒。
侍卫们见状皆是一惊，面面相觑。
侍女将盆放下，再次夺过侍卫手中的鞭子。
那侍卫愣怔片刻，终究沉默地退到一旁。
侍卫楞了下，便老实的站在一边。
她将鞭子浸入辣椒水中，用那圆润饱满的手指轻轻抚过浸湿的鞭身。
指尖传来的灼痛感让她满意地眯起眼，转而得意地看向柳玉春。
“娘娘可知这是什么？”她声音甜腻，却透着寒意，奴婢劝您还是认了吧，何必自讨苦吃？
话音未落，一记沾满辣椒水的鞭子已狠狠抽在柳玉春胸前。
“呃——”
柳玉春猝不及防，一声痛呼险些脱口而出。那火辣辣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比先前强烈数倍，让她几乎晕厥。
侍女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很痛吧？”
另外两个侍卫不自觉地后退几步，与这心狠手辣的女子拉开距离。
柳玉春强忍剧痛，从齿缝间挤出一声嗤笑：“确实很痛...你够毒辣。”她喘息片刻，目光扫过那盆辣椒水，不过我猜，真正敬仰杨将军的人里，应该没有像你这般心狠手辣之辈吧？
这话仿佛戳中了侍女的痛处，她梗着脖子，厉声呵斥。
“呵呵，与娘娘相比，奴婢还差得远呢！即便今日奴婢受陛下责罚又如何？至少奴婢也算报答了杨将军一家的恩情！”
说着，她下手越发狠戾，鞭鞭见血，仿佛真要置柳玉春于死地。
柳玉春始终含笑望着她，那目光锐利如刀，像是要将这张脸牢牢刻进心底。
鞭伤已痛到麻木，眼皮越来越沉，可她的嘴角依然挂着那抹令人心惊的笑意。
两个侍卫再看不下去，上前阻拦：不能再打了！会出人命的！
再打下去就要把人打死了。
侍女狠狠瞪向他们：嬷嬷吩咐的差事，你们也敢抗命？
一句话让侍卫们噤若寒蝉，只得退开。
柳玉苦笑着望向窗外那点微光，视线已渐渐模糊。
她不会...真的熬不过去了吧？
全身火辣辣的疼痛几乎抽干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与此同时，远在边关的柳逸尘正为杨璇践行。
“今日一别，祝杨兄一路平安！”他举杯痛饮。
然而就在落座的瞬间，身下的椅子竟突然碎裂开来。柳逸尘怔怔地看着散落的木块，一时愣神。
一旁的秦远朗声大笑：碎碎平安！好事！随即吩咐下属更换座椅。
柳逸尘迅速回过神，强笑着附和：对，碎碎平安...
可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心慌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失去........
柳逸尘甩了甩头，希望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家里很好，夫人给他生了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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