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许大茂揪着许继昌的胳膊,准备赶紧离开之时,身后那木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了。
一个披散着头发、浓妆艳抹,衣裳扣子都系岔了位的女人,拎着个搪瓷尿盆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准备去巷子里的公厕。
她瞧见胡同口拉拉扯扯的两人,习惯性地抛了个媚眼,“哟!爷们儿,还没走呢?还惦记着呢?要不……再回来坐坐?”
她边说边往前凑了凑,借着胡同口那盏昏黄路灯微弱的光线,目光扫过许大茂了侧脸。
这一看,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变成了惊讶,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哎呦喂!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许哥吗?!”
她这一嗓子,让许大茂父子俩直接愣在了原地。
许大茂更是身子一僵,揪着许继昌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力道。
那女人像是发现了老主顾,热情的攀谈了起来,
“许哥!可以啊你!有日子没见着你,这是带着大侄子一块儿来照顾姐姐生意了?你们俩这……,还挺会玩啊!”
“你……你胡吣什么!”许大茂脸涨成了猪肝色,气得嘴唇哆嗦。
他过去确实是这地方的常客,跟这女人也打过几次照面。
一旁的许继昌彻底傻了,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许大茂。
一瞬间,他全都明白了——为什么许大茂对这里如此敏感,为什么刚才训斥他时眼神躲闪。
原来,他这位道貌岸然的继父,竟然是这种地方的“老主顾”!
一股复杂的情绪,猛地冲上许继昌的头顶。
他猛地甩开许大茂的手,转身就往大路方向狂奔而去。
“继昌!你给老子站住!”许大茂又急又怒,想去追,却被那还在喋喋不休的女人拦了一下。
“许哥,你看这……大侄子这是害什么羞啊……”
“滚开!”许大茂粗暴地推开她,也顾不得许多了,拔腿就追。
昏暗的胡同里,只剩下那个拎着尿盆的女人,莫名其妙地啐了一口:“呸!什么德性!你丫的还不如这小年轻有劲呢!”
……
不久后,父子俩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四合院的大门。两人谁都没搭理谁,就这么憋着劲都没说话。
“哟!今儿爷俩一块回来的啊?这还挺早的啊?”三大爷也是刚从小卖部回来,见着俩人进来,还打了个招呼。
“三大爷您这也下班了!”许大茂客气的打了个招呼,便直接回了后院。
回到后院家里,气氛更是降到了冰点。
许大茂憋着一肚子火气,冯桂花见两人脸色不对,刚想问,就被许大茂使眼色拦住了。
许大茂拉着冯桂花进了里屋,刻意压低了声音,“赶紧的,抓紧给继昌说个媳妇!不能再拖了!”
冯桂花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愣,“怎么又催这么紧?前两天不还说再看看吗?总得找个合适的……”
“合适什么合适!”许大茂烦躁地打断她,“差不多就行了!模样周正,身家清白,能过日子就成!赶紧把婚事给他办了,让他收收心!”
他不敢提今晚的丑事,只能含糊地强调:“这小子……心思有点活泛了,再不给他成个家,怕是要出毛病!”
他们的声音虽然压得低,但在寂静的夜里,还是断断续续地传到了外屋。
许继昌本就心神不宁,竖着耳朵隐约听到“抓紧”、“不能再拖了”、“出毛病”几个词,心里“咯噔”一下,一股血猛地涌上了头!
他认定了,许大茂这是在跟他妈告状,把他钻暗门子、偷钱的烂事全都抖落出来了!
一股子愤怒和羞耻感瞬间淹没了他。
“砰!”地一声,许继昌猛地推开里屋门,眼睛赤红地瞪着许大茂,“许大茂!你他妈还是不是人!你跟我妈胡说八道什么了?!”
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把许大茂和冯桂花都吓了一跳。
冯桂花看着儿子这副要吃人的模样,脸色也是阴沉了下去,“继昌,你喊什么?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他算什么爸,有他这么当爸的吗?”
许继昌指着许大茂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别没大没小的,赶紧给你爸道歉。我这正在说你相亲的事呢!”冯桂花厉声呵斥道。
“他会有那么好心?他肯定是在跟你说我的坏话!说我……说我去那种脏地方!说他那些破事!”
许大茂被戳中痛处,脸上挂不住,也猛地站起来,色厉内荏地吼道:“你放屁!老子说什么了?老子为你操心还有错了?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你自己清楚!”
“我干什么了?我干什么还不是跟你学的!”许继昌彻底豁出去了,口不择言,
“许大茂,你别在这儿装正人君子!那女的怎么认识你的?你他妈就是个老嫖客!还有脸来说我?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在外面败坏我名声,我……我跟你没完!”
“你个小兔崽子!反了你了!”许大茂恼羞成怒,扬起巴掌就要打。
冯桂花听的有些云里雾里的,不过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许继昌这豁出去的怒吼,声音又高又亮,在寂静的后院里像炸开个炮仗。
先是隔壁屋的灯“啪”地亮了,接着,对门、旁边院的,好几户人家的门都“吱呀”一声开了条缝,探出些睡眼惺忪又充满好奇的脑袋。
“听见没?许家那爷俩吵起来了!”
“我的天,说什么呢?什么老嫖客?什么脏地方?”
“好像是许大茂他儿子骂他爹呢!”
“不能吧?许继昌平时看着挺老实啊……”
议论声起初还压得低,但随着聚在院里的人影越来越多,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
许大茂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此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压低声音,冲着许继昌咬牙切齿:“你个小畜生!你非要嚷得全院都知道是不是?!老子……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你的脸?”许继昌正在气头上,根本不管不顾,声音反而更大了~~
许继昌还想大声的宣扬,可这时许大茂一把堵住了他的嘴,“你瞎喊什么啊?这周末你还想不想相亲了?真闹的沸沸扬扬的,你脸上有光啊?”
许继昌被她这么一说,也是彻底偃旗息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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