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无神殿的百万虚寂行者立在云海深处,如同一片无声的星潮。丰稀芝目光沉静,袖袍一振,亿万寂辉如光雨坠落,这片天幕顿时恢复寂明。他向云秋生微微拱手,声音寂淡却沉稳——
“云老祖,三万年前之诺,今日已偿。此战之后,湮虚域或将再无宁日,你且小心。”
云秋生亦回礼,目光沉重又真挚:“今日若无丰殿主,我混沌一宫怕是不保。他日若有需要,尽管唤我。”
丰稀芝点头,没有多言。他转身一挥袖——哗——!
百万虚寂行者同时化作蓝白色幽光,像倒退的银河般回卷,齐汇入寂无神殿十位长老身后。
下一瞬,整支浩瀚队伍如“从现实中被拔除”般消散,天地骤然一空,只留下一道残余的寂音在风中回荡。
寂无神殿,退场。混沌一宫·事后
残破的云海仍弥漫着大战余威。
混沌一宫三千弟子分散在浮殿之间,各自盘膝疗伤;金辉天幕缓缓修复,归渊之柱上流光重新明亮。
云焱曦亲自指挥伤员重整:“东序殿弟子,稳住魂息!南斗浮台的弟子撤入医灵阵!用寂空丹稳固经脉!”
而云秋生立于主殿之巅,目光深沉如千古古木:“此战虽胜,但非终局……修罗神殿决不会善罢甘休。”
远方血刃堂·刘旭长老一行
另一边的天空,刚刚剿灭血刃堂的刘旭等人正清理战场。
血刃堂化为废墟,地裂百里。
一名混沌一宫弟子忽然疾飞而来,脸色惨白:“刘长老!!不好了——修罗神殿……修罗神殿围攻主宫!!”
刘旭脸色瞬间大变:“什么!?”
另一位长老怒骂:“遭了中了调虎离山!我们被他们算计了!”
刘旭抬头望天,目中湮火燃烧:“所有弟子听令!速速集结!”
“是!!!”轰!!!
数万混沌一宫弟子化作一道道湮辉光柱,撕开天空倒流的时空层,一同朝混沌一宫方向疾驰。
刘旭心中焦灼如火:“殿主、老祖……一定要撑住!!”
天空被他强行撕裂成无数层。数息后,整个队伍带着战意与震怒,冲向金辉天幕。
金辉天幕早已被大战撕裂,残存的湮光在空中游移,如破碎的星屑。混沌一宫主殿上空,归渊之柱的光芒仍在震荡,仿佛刚从灭世风暴中缓缓稳定下来。
刘旭率领数万弟子破空而来,天空被他们的飞行冲击成一道白金裂痕。
“混沌一宫!我们回来了!!”轰——!
队伍落入云海中央的一刻,他们彻底震住了。
眼前,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战场场面。
混沌一宫·大战后景象,整片悬空云域像被天道巨掌碾过:
九十九座浮殿有三座被劈成两半,碎片漂浮在虚空;
殿外的灵藤星花几乎全部黯淡,花雨化作无光之尘;
大片云海被湮灭之能烧得透明,像被抽空了色彩;
百里之外仍残留混沌境强者撕裂的时空裂缝,像伤口般未愈。
虚空中还残留修罗神殿被寂灭上万弟子的残鸣——那是一种连光都不愿触碰的沉寂。
刘旭、四长老、所有弟子,在这一刻同时心头发颤:“混沌一宫……竟遭此大战……”
刘旭急忙带着四名长老冲向主殿。
云焱宛与云焱曦正立于归渊之柱前,身上仍残留大战后的伤痕,衣袍破碎,透着凌厉的威严。
刘旭跪地,声音沉痛而自责:“殿主!属下……支援来迟,罪该万死!”
云焱宛抬手,一股温和却足以令山海平静的混沌之力托住刘旭,让他站起:
“旭,莫要自责。修罗神殿这一次,是双重布局——血刃堂做诱饵,将你们引走,再图围攻本宫。”
他目光遥望远空,眼中有愤怒,也有庆幸:“不过……老祖已将敌尽数寂灭,修罗神殿也已退去。”
刘旭闻言,眼神震动:“老祖出关了?”“嗯。”云焱宛点头,“而且……又闭关了。”
刘旭深吸一口气,拳头紧握,语气坚定:“殿主,我们回来了。请下令吧,无论是重建神殿,还是搜查余孽,属下必倾尽全力。”
云焱宛露出一丝疲惫却欣慰的笑意:“正好,你回来的及时。接下来便是——重塑混沌一宫。”
云焱宛抬手,掌心升起一枚古老的“混沌归源印”。
湮灭天幕因这枚印章出现而震动。“混沌一宫弟子——听令。”
他的声音穿透整个云域,响彻九十九座浮殿。“以吾为心,以归渊为脉——重塑神殿。”
轰!!!!!!
归渊之柱爆发亿万道金辉神纹,宛如将天幕倒灌重生。
震撼的景象随之出现:
坍塌的浮殿缓缓升空,碎片逆时空重组;
破碎的云海凝为光液,再化白金云浪;
所有被湮灭的符文、阵法、壁刻全部在光中复刻;
灵藤星花重新绽放,花雨如逆流星光洒下;
主殿裂痕重合,殿顶混沌圣金重新发光。
刘旭与所有弟子震撼到无以复加。“这……这便是殿主与归渊之柱的神殿本源之力!”
云焱曦立于虚空,玉手抬起,一道道细致的秩序光纹落在弟子身上:
“所有重伤弟子,以神殿秩序为引,稳固道基,恢复魂息!”
弟子们盘膝落下,沐浴在金辉中,感受体内的破损经脉被秩序之光修复。
而此刻云秋生的声音从主殿深处传出,虽未现身,却威压雷霆:
“混沌一宫——重塑完成。万事谨慎。修罗神殿……不会善罢甘休。”
云焱宛看着重塑后的神殿,仿佛又看见三万年前混沌一宫的辉煌。
云焱宛的目光深远:“接下来……我们要为一个月后的‘深根底层’做准备了。”
整个空中浮殿,金辉再度闪耀。混沌一宫,从废墟中完全重生。
湮虚域的风,不是空气的流动,也不是能量的震荡,而是一种“无形之海的潮息”。当秦宇、凌凉嫣二人踏出星云门,眼前世界赫然变成一片违背物理、因果与逻辑的奇景。
——此刻,他们正立于你(湮虚域异地)。湮虚域 · 归渊荒漠边境
天幕之上,并非蓝天,也不是星辰,而是巨大的湮空裂纹如同千丈深渊倒挂于天空,裂纹内部透出金、紫、黑三色混合的虚光,像是宇宙未曾愈合的深度伤痕。
大地呈灰白色的碎岩层,岩层间不断泄出如烟雾般的湮尘,跳动着古老的符号,仿佛大地在用失落语言自言自语。
远方是一座翻转的瀑布——水逆着流向天空,在半空化作金色光沫,被虚空吞噬不见。
更远处,灰暗的山脉倒悬在半空,山脉根部缠绕着淡淡的湮灭风暴,如巨兽沉眠。
三千里荒野,无风,却处处像有风划过;无声,却又不断传来空洞回响。这是——湮虚域真正的外域荒境。
秦宇与凌凉嫣缓缓降落,二人衣袖在无风中轻轻飘起,被湮尘映照得如同光影中的仙神。
凌凉嫣望着脚下大片延伸向无尽的枯白荒野,一时间心绪澎湃,随后转身看向秦宇,美眸真诚:
“这一次多亏了有你,秦公子。”
她语气罕见地温柔、真挚。
“若非你相助,我绝不可能顺利破解十四重封印,更不可能将修为推至虚衍境……而且那些圣宝、仙宝……收获实在太大了。”
光芒微微落在她的脸侧,映出比往日更加柔和的光彩。
她深深一礼——“真心地……谢谢你。”
秦宇微笑回应,秦宇轻抬一手,温和托住她的礼:
“凌长老客气了。若不是你陪我一路并肩,我也不可能发现那座秘境……我们都算相互成就。”
他的声音透过湮尘的回响,在空旷中显得格外平静却有力量。
两人对视,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一场跨越十四重灾境后的生死信任。
凌凉嫣:该回去了
她望向天际那条金色逆瀑流光,轻轻呼吸道:
“我们出来差不多三个月了吧……殿主们可能派人找了我们许久,我们……也该回去了。”
?
秦宇却摇了摇头“凌长老。”
他收回目光,对她郑重道:“我有一些……必须处理的个人事务。
所以,此刻就不随你一起返回混沌一宫了。”
凌凉嫣怔了怔:“你要去办什么?”
秦宇看向远方湮虚域更深处,那里的光线像是被吞噬的深渊:
“我想确认一些线索……涉及我身上某些隐秘的因果。
处理完,我立刻回混沌一宫与你们汇合。”
凌凉嫣轻轻点头
这一刻,她的目光不再是初见时的冷静克制,而是带着一种……无法隐藏的关心。
“好。”
她靠近一步,轻声提醒:
“那你……务必小心行事。湮虚域本来就很乱。”
下一瞬,她飞身而起,留下一抹如月华般的柔光,掠向远空通往混沌一宫的方向。
秦宇看着她身影消失在金辉裂纹深处,才收回目光。遁入虚空而去。。。
秦宇遁入虚空的那一瞬间,世界在他脚下骤然塌陷成无声的色泽。他的身影穿透数百重维度缝隙,下一秒便降临在一处古老得无法追溯年代的遗迹空间。
那是一片如“神只遗迹”般的深邃古境:
天穹倒悬在头顶,呈现灰金色的破碎穹盖;
巨型的石柱半埋于深渊,柱身镌刻着早已失传的远古湮文;
地面浮满碎裂的光影纹路,如星辰的死迹被刻进石板;
空气中漂荡着无声的灰烬片段,每一片都似被忘记的记忆。
在这片废墟中心,一座孤亭在虚空边缘静立。
亭柱斑驳,亭檐悬着古老风铃,风铃却从未发出声响——
仿佛连“声音”这种概念都被湮灭在此地。秦宇盘坐在亭中。
脚下的石台如同宇宙最后一块未坠落的碎片,静悬空中。
青环与泯光皆归于秦宇识海深处,沉默不扰,他一人静修。
周围的湮灰与古光在他周身慢慢旋转,形成隐隐的湮曦轮廓。
湮曦境本相技 ——“纪无一默” · 初动
当秦宇闭上双眼的那刻,整个遗迹像是被某种无形的规则按下了“静止”。
无风。无声。无光的变化。甚至连时间的感觉都被暂停。
亭外漂浮的灰烬突然在半空一动不动,像是被封印在镜片里的尘埃。
下一瞬——世界开始向内陷落。
不是被吸引,而是“存在性被抽走”。
石柱上的纹路开始消失;穹顶的裂痕被抚平;空气的颜色被擦掉;
甚至连“遗迹这个词”也被默默淡去。
整个空间逐渐变成一片空白。不是虚无,不是黑暗,而是——
连“虚无”这个概念都无法描述的纯粹空缺。如同一页被撕下的世界。
秦宇的识海·湮曦境本相技能觉醒
秦宇识海中,无穷的“存在碎片”正在被剥离。
他的内视画面呈现:星河碎片浮现,又被一瞬默去;
命运线轻轻颤动,下一刻化为未曾存在的空白;
逻辑、因果、叙事、命理、道性……
全部在被湮曦境规则不断——删除、否认、重写、再删除。
他的意识仿佛被丢入一个巨大的“无定义”引擎内,每一次思绪都是一次被抹除的亮光。
然而秦宇并未被冲散,反而逐渐理解这一切的“底层规律”。
他终于明白——湮曦境的本相不是力量,而是“否认概念的边界”。
当他缓缓抬起手——指尖没有光,没有气息,却让整个遗迹瞬间塌陷成一片“感知空白”。
他领悟了。真正的湮曦境本相。“纪无一默”。
秦宇缓缓睁开眼。他的眼中没有光,没有影,只有一种“所有描述都无法触及”的深度。
他随手点向亭前的一块破碎石板,轻轻“想”了一下:
石板消失了。不是破碎、不是湮灭、不是蒸发。
是连“它曾经存在”这一事实都同时消失。
就连亭中的风铃,也不再保留任何“石板曾存在”的记忆。
这是湮曦境最恐怖的力量:不是抹杀,而是不允许你被述说。
亭外的遗迹受其影响,开始出现大片的“叙事空洞”,像是世界缺失了片段。
但秦宇只是轻挥袖,湮曦之默自动收敛,万物又重新归位。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仿佛那石板本来就不存在。仿佛他从未施展过任何力量。
纪无一默——不留痕。
秦宇轻声吐出一口气“湮曦境……终于真正掌握领悟了。”
亭外灰烬再度飘动,世界恢复次序。
他站起身,衣袍微动,整个人的气息已如真正的荒古湮主,无形、无迹、无因、无果。
这一刻,他的修为虽是湮曦境至臻,但本相的完成让他真正有了面对混沌境的底气。
他低头,看向空旷深渊:“下一步……该去找那股隐藏在湮虚域中的因果了。”
风铃依旧不响。湮灰依旧无声。遗迹却已悄悄记住一个事实:——秦宇从此迈入真正的非逻辑之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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