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瓮里的米酒咕嘟咕嘟冒着泡,甜香混着桂花的清冽漫出竹棚,小野兔在笼子里竖着耳朵,鼻尖一抽一抽地嗅着。阿石蹲在泥炉边,用竹片轻轻刮着瓮壁上凝结的酒珠,刮下来的酒液滴在粗瓷碗里,亮晶晶的,像揉碎的月光。
“尝尝?”他把碗递过来,指尖还沾着点酒渍。小弹抿了一口,甜丝丝的暖意从喉咙滑下去,带着灵稻米特有的醇厚,尾调还有点桂花的微苦,像极了这些日子的滋味——有虫患的惊,有布阵的紧,更多的是此刻的甜。
“比山下酒馆的好喝。”她咂咂嘴,又喝了一小口。阿石的眼睛亮起来,像是得到了最好的夸奖,连忙往瓮里加了三枚汤圆,说“等浮起来就熟了,加了灵蜜,更甜”。
竹棚外忽然传来木傀儡的响动,它抱着陶盆站在门口,灵稻苗已经长得齐膝高了,穗子沉甸甸地弯着腰,金黄的稻粒间竟还缠着圈细灵丝——是阿石昨天用剩余的灵蚕丝缠的,说是能防鸟啄。小弹看着傀儡怀里的陶盆,忽然发现盆沿新刻了行小字:“同心禾,共岁长”。
“这字……”她指尖拂过那些浅浅的刻痕,是阿石的笔迹,带着点笨拙的认真。
“林师姐教的,”阿石的耳尖红了,“她说灵稻认心意,刻上这话,来年能长得更旺。”他说着,从怀里掏出枚弹丸,是“十三”的纹样——竹面上刻着个小小的竹棚,棚下两个影子正分食一碗甜酒汤圆,旁边蹲着只兔子,笼子上挂着的雏菊被风吹得歪歪扭扭。
小弹把弹丸放进竹匣,忽然觉得这匣子里装的哪是弹丸,是一天天攒起来的日子,带着米酒的甜,桂花的香,还有草叶的青涩。
汤圆浮起来时,阿石用竹勺小心地捞进碗里,又往小弹碗里多加了勺灵蜜。甜酒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小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蹲在廊下雕傀儡,木讷得像块石头,可现在才发现,这石头里藏着的暖,比灵犀汤还烫。
“等秋收了,”小弹舀着汤圆,忽然说,“我们用新收的灵稻米,酿一瓮更甜的酒,埋在竹棚底下,明年这时候挖出来喝。”
阿石猛地抬头,眼里的光比泥炉的火星还亮:“好,再刻个坛子样的弹丸,记着埋酒的日子。”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要刻上两朵雏菊,像你发间这样的。”
小野兔在笼子里扒拉着,像是在催他们快些约定。竹棚外的灵田在风里起伏,稻穗的沙沙声混着米酒的甜香,把这悄悄滋长的心意,酿得愈发醇厚。小弹看着碗里浮起的汤圆,忽然觉得,最好的日子从不是惊天动地的,是这样守着一瓮甜酒,看着灵稻慢慢长,身边有个愿意陪你数弹丸的人,把每一天都过得像汤圆一样,圆滚滚,甜丝丝。
甜酒汤圆的热气在粗瓷碗上凝成细珠,顺着碗沿滚落,在干草上洇出小小的湿痕。小弹舀起一颗汤圆,糯米皮滑溜溜地蹭过舌尖,咬破的瞬间,灵蜜的甜混着米酒的醇在嘴里炸开,暖得她鼻尖都冒了细汗。
“慢点吃,没人抢。”阿石笑着递过块帕子,帕子角上绣着的半朵青禾已经洗得发白,却是他最常带在身上的那块。小弹接过帕子擦了擦嘴,忽然发现帕子边缘被他用灵蚕丝补过,针脚比林婶缝的麻衣还歪,却牢牢锁着线,没再散开。
竹棚外的阳光越发明媚,木傀儡抱着陶盆蹲在门口,灵稻苗的穗子被晒得更黄了些,穗粒间的灵蚕丝反射着光,像给稻穗系了串碎银。小野兔在笼子里转着圈,忽然用前爪扒拉着笼门,喉咙里发出“咕咕”的轻响——是饿了。
“给它留点汤圆?”小弹刚要伸手,阿石已经舀了小半勺米酒,小心地倒进兔子食盆里。“糯米不好消化,喝点甜酒就行。”他看着兔子舔食的样子,忽然从怀里掏出个竹制的小食盒,“这里面是灵麦饼,早上烤的,给它当点心。”
食盒上刻着只兔子,正抱着块饼啃,耳朵上还沾着点麦糠,活灵活现的。小弹看着那食盒,忽然想起阿石这些日子刻的东西——弹丸、水壶、食盒、木牌……每件上都有她的影子,或是她喜欢的样子,像把日子里的琐碎,都用刻刀细细记了下来。
下午给灵稻浇水时,小弹特意绕到竹棚旁的矮坡。阿石正在给兔子窝铺新的干草,竹棚顶上的茅草被他重新捆了捆,门口的稻穗串又加了几穗,风一吹,发出“沙沙”的响,像串天然的风铃。
“你看这窝,”阿石拍了拍竹棚的柱子,“比膳堂的床还结实,下雨都漏不了水。”小弹走进棚里,见角落里多了个竹书架,上面摆着几本她常看的话本,书页里还夹着风干的雏菊,是前几日摘的,颜色依旧鲜亮。
“这书架……”
“看你总把话本塞在弹丸袋里,怕磨坏了。”阿石的声音低了些,“上面的格子是按话本大小刻的,刚好能放下。”小弹拿起最上面那本《灵稻记》,翻开时掉出枚竹制的书签,上面刻着个举着弹丸的小姑娘,正蹲在灵稻旁,发梢沾着片稻叶——分明是她的样子。
书签背面刻着行小字:“七月十三,灵稻初黄”。
小弹捏着书签,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她想起刚到青禾宗时,总觉得自己像株没人管的野草,可现在才发现,阿石早把她当成了需要细心呵护的灵稻,用刻刀做篱笆,用甜酒当肥料,把所有的暖都藏在了日子的褶皱里。
傍晚收工时,夕阳把灵田染成金红色。小弹抱着竹匣走在田埂上,阿石提着兔子笼跟在后面,木傀儡抱着陶盆,穗子在它怀里晃啊晃。走到竹棚门口时,阿石忽然停下脚步,从布袋里掏出枚新弹丸:“‘十三’的,给你。”
弹丸上刻着竹棚的样子,棚下的书架旁摆着两个蒲团,蒲团上放着碗甜酒汤圆,旁边的兔子笼门开着,小野兔正往灵田跑,发间别着的雏菊掉在了笼门口。
“等灵稻收了,”小弹摸着弹丸上的竹棚,忽然说,“我们把这弹丸埋在竹棚底下,跟甜酒坛子作伴。”
阿石的脚步顿了顿,回头时,夕阳刚好落在他眼里,亮得像盛着整片灵田的光:“好,再刻块木牌,写上‘埋着十三的暖’。”
夜风拂过,灵稻的叶片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他们的约定。竹匣里的十三枚弹丸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每一枚都藏着个小小的故事,等着十四的晨光来续写,等着把这一天天的暖,都酿成岁月里最甜的酒。
十四的清晨带着点凉意,小弹是被木傀儡轻轻推醒的。它怀里的陶盆斜斜地抱着,灵稻苗的穗子上凝着层白霜,在晨光里闪着冷光——昨夜竟下了场早霜。
“遭了!”小弹猛地坐起身,披了件麻衣就往灵田跑。灵稻最怕早霜,若是穗子被冻坏,一整年的心血就白费了。刚跑到田埂,就见阿石已经蹲在她那株秧苗旁,手里拿着捆晒干的灵稻草,正小心翼翼地往稻穗上缠。
“别慌,”阿石回头时,鼻尖冻得通红,呼出的气凝成白雾,“林师姐说早霜来得急,用灵稻草裹住穗子,能挡寒气。”他手里的稻草编得松松的,刚好护住饱满的稻粒,又不压坏脆弱的茎秆。
小弹蹲下来帮忙,指尖触到稻穗上的霜花,凉得像冰。阿石见她手在抖,连忙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给她戴上——那是双竹纤维编的手套,指腹处缝了层厚麻布,是他特意做来松土用的,还带着他的体温。d
你不冷?”小弹看着他冻得发红的手,正笨拙地给旁边的秧苗缠稻草。
“我皮糙。”阿石笑着摇头,忽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烤得温热的灵麦饼,“刚从膳堂拿的,趁热吃点,暖暖身子。”
饼子的麦香混着淡淡的焦味,小弹咬了一口,忽然发现饼里夹着碎桂花——是阿石昨晚加进去的。她偷偷往阿石嘴里塞了半块,看着他被烫得直哈气,忍不住笑了:“让你逞能,冻着了吧?”
木傀儡抱着陶盆跟在后面,学着他们的样子,用灵稻草给盆里的灵稻苗裹穗子,只是动作太急,把稻草缠成了死结,急得木手直拍陶盆。小野兔从笼子里探出头,用鼻子帮它拱开缠错的稻草,倒像是个机灵的小帮手。
等把所有灵稻都裹好,太阳已经升到半空,霜花渐渐化了,在灵稻草上凝成水珠,顺着纹路往下滴,像给稻穗洗了个澡。阿石摘下手套,指尖冻得有些僵硬,却还是从布袋里掏出枚弹丸:“‘十四’的,给你。”
竹弹丸上刻着两双手,正往稻穗上缠稻草,旁边的木傀儡举着缠错的稻草,急得直转圈,小野兔则蹲在旁边,用鼻子拱着打结的地方。“你连这个都刻了?”小弹惊奇地看着弹丸,连阿石冻红的指尖纹路都刻得清清楚楚。
“早上缠稻草时想的,”阿石挠挠头,“觉得这场景挺实在的。”
下午太阳暖起来,小弹和阿石解开灵稻草,见稻穗依旧饱满,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小野兔在灵田里蹦跳着,帮他们捡拾散落的稻草,木傀儡则把稻草捆成小束,堆在竹棚角落,说是留着给兔子窝当垫草。
“你看这稻穗,”小弹捏着颗稻粒,发现经了早霜,颜色反倒更金黄了些,“好像更结实了。”
阿石点头,从竹棚里拎出那坛甜酒:“林师姐说,经霜的灵稻酿酒更醇厚,我们今晚就煮点,驱驱寒气。”他说着,往小弹手里塞了个暖手炉,里面装着烧红的灵炭,是用灵稻壳引燃的,暖得很。
暖手炉的外壳上刻着株灵稻,穗子沉甸甸地弯着,正是小弹那株的样子。小弹捏着暖手炉,忽然觉得,这早霜来得倒好——让她看清了阿石藏在笨拙里的细心,像这灵稻经霜后更沉的穗子,把所有的暖都攒得实实的。
傍晚收工时,夕阳把灵田染成琥珀色。小弹抱着竹匣走在田埂上,阿石提着那坛甜酒跟在后面,木傀儡抱着捆稻草,小野兔蹦蹦跳跳地跑在最前面。竹匣里的十四枚弹丸在暮色里泛着光,每一枚都藏着段冷暖交织的日子,像这经霜的灵稻,把苦涩熬成了往后的甜。
夜风渐起,竹棚里的泥炉又生起了火,甜酒在陶瓮里咕嘟作响,把两个依偎的影子,映在草墙上,摇摇晃晃,暖得像个永远不会散的家。
甜酒在陶瓮里翻腾的声响,像极了灵稻在风中摇曳的轻吟。阿石蹲在泥炉边添柴,火光把他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暖手炉放在两人中间,灵炭烧得正旺,把竹棚里的寒气都烘得融融的。
“再加点桂花?”小弹从竹篮里捻起把干桂花,粉末簌簌落在掌心,带着阳光晒过的暖香。阿石刚要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布袋里掏出个小瓷瓶:“加这个,”瓶里是琥珀色的蜜,“前几天采的桂花蜜,比灵蜜更甜。”
他往瓮里倒蜜时,指尖沾了点,小弹伸手想去擦,却被他轻轻握住手腕。他的掌心还带着添柴时的温度,粗糙的纹路蹭过她的皮肤,像灵稻壳划过掌心的痒。两人都愣了愣,阿石慌忙松开手,耳尖红得像被炭火燎过,低头往瓮里多撒了把桂花,倒像是在掩饰什么。
木傀儡抱着稻草蹲在炉边,把稻草撕成细条往炉里塞,却总被火星燎到木手,急得“咿呀”轻响。小野兔从笼子里探出头,用鼻子帮它把稻草往炉里拱,毛茸茸的脑袋差点碰到火,吓得阿石连忙把它抱进怀里。
“你看你俩,”小弹笑着拨了拨炉灰,“比三岁娃娃还淘气。”阿石把兔子往她怀里一塞,转身去翻竹棚角落的木箱:“给你看个东西。”箱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竹香漫出来——里面是十几支竹制的小签,每支签上都刻着个字,连起来是“青禾同生,灵稻共长”。
“林师姐说祭灵日要在青禾木下挂祈愿签,”阿石拿起刻着“弹”字的签,“我想着,我们的灵稻也算青禾宗的一份子,该有个自己的祈愿。”小弹捏着那支签,竹纹里还留着刻刀的温度,忽然觉得这简简单单的字,比任何华丽的祝词都动人。
甜酒煮好时,月已经升到竹棚顶上。阿石舀了两碗,往小弹碗里多加了勺桂花蜜,看着她小口抿着,忽然从怀里掏出枚弹丸:“‘十五’的,给你。”
弹丸上刻着轮满月,月下的竹棚里,泥炉的火光映着两个依偎的影子,影子中间蹲着只兔子,旁边的木傀儡正往炉里添稻草,签子串成的祈愿条在棚外飘着,像串会说话的星子。
“十五的月亮最圆,”阿石的声音很轻,像落在碗里的月光,“就像现在这样,挺好。”
小弹望着弹丸上的满月,忽然想起刚到青禾宗的那个十五,她一个人蹲在观星台看月亮,觉得日子像碗没加糖的米酒,涩得很。可现在,碗里的甜酒暖乎乎的,身边的人眼睛亮闪闪的,连木傀儡添柴的笨样子,都成了最贴心的景致。
小野兔在她怀里打了个哈欠,耳朵蹭着她的手腕。小弹把“十五”弹丸放进竹匣,十七枚弹丸在月光下排成排,像串起的星月,每一颗都藏着个暖暖的瞬间。她忽然期待起往后的日子——十六的弹丸会刻什么?是祈愿签挂在青禾木上的样子,还是灵稻彻底熟透的金黄?
阿石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往她碗里又添了点酒:“十六想刻把小镰刀,刀刃上缠着祈愿签,等灵稻熟了,就用它割第一束穗子。”
夜风穿过竹棚,带着甜酒的香气和远处灵稻的轻吟。小弹抬头时,正撞见阿石眼里的光,像盛着整片星空的暖。她忽然觉得,原来最安稳的日子,就是这样守着一碗甜酒,看着月光漫过灵田,身边有个愿意陪你把每一天都刻进弹丸里的人,把岁月酿成最醇厚的甜。
甜酒在陶瓮里咕嘟作响,泛起细密的泡沫,桂花蜜的甜香混着竹炭的暖意,把竹棚烘得像个被阳光吻过的蜜罐。小弹抱着小野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兔子软乎乎的耳朵,看阿石正蹲在泥炉边,用细竹条拨弄着炭火。火光在他睫毛上跳着舞,把他侧脸的轮廓描得格外柔和,连额角那道浅浅的疤痕,都像是被暖意熨平了些。
“这兔子好像胖了点。”小弹戳了戳怀里圆滚滚的小家伙,它舒服地眯起眼,胡须抖了抖。
阿石抬头笑了笑,手里的竹条顿了顿:“你天天偷偷喂它灵麦饼,能不胖吗?再过阵子,怕是钻不出笼子了。”
小弹脸一红,低头看兔子:“谁让它总用那种眼神看我……像你上次想吃桂花糕时的样子。”
阿石手底下的竹条“啪”地掉在地上,他慌忙捡起来,耳尖红得比炭火还亮:“我哪有……”话没说完,倒先笑了,“好吧,是有点像。”
木傀儡还在跟稻草较劲,它学着阿石的样子想把稻草撕成细条,却笨手笨脚地扯成了一团,急得木头关节“咔哒”响。小野兔忽然从善如流地探过头,用鼻子帮它把稻草拱进炉里,火星“噼啪”溅起,落在阿石挽起的袖口上,他却浑然不觉,只盯着陶瓮里翻滚的甜酒。
“差不多能喝了。”他拿起粗陶碗,舀了两碗,往小弹那碗里又多加了勺桂花蜜,“凉了就不甜了,快喝。”
甜酒滑进喉咙时,像吞了口融化的月光,暖意在胃里慢慢散开,连带着四肢百骸都舒泰起来。小弹舔了舔嘴角的蜜渍,忽然想起什么,从竹匣里掏出那枚“十五”弹丸:“你刻的月亮,比昨晚天上的还圆。”
阿石接过弹丸,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昨晚云太多,没看清……下次找个晴夜,带你去观星台看,那里的月亮离得近,像伸手就能摸到。”
“真的?”小弹眼睛亮起来。
“真的。”阿石点头,忽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给你的,刚才在膳房偷偷拿的。”
打开一看,是几块桂花糕,上面还沾着细密的糖霜,像落了层星星。小弹拿起一块,咬了口,甜香漫开来,和碗里的甜酒融在一起,心里忽然软得像团棉花。
木傀儡终于把稻草塞进了炉里,得意地转了转木头脑袋,却没留意火星溅到了旁边的祈愿签上。阿石眼疾手快地捏起签子晃了晃,火星灭了,留下个小小的焦痕。
“差点把你的‘弹’字烧了。”他笑着把签子递给小弹,“看来这签子急着要挂去青禾木了。”
小弹把签子攥在手里,竹纹硌着掌心,却暖得很。她忽然想起阿石说的“十六”弹丸,忍不住问:“那把小镰刀,会刻上灵稻穗吗?”
阿石舀了勺甜酒,眼睛弯成了月牙:“刻了,还刻了只胖兔子,蹲在镰刀旁边看我们割稻子。”
小弹笑得差点把兔子扔出去:“哪有那么胖!”
“有。”阿石很认真,“就像……就像你现在怀里这只。”
夜风从竹棚缝隙钻进来,带着灵稻田的清香,吹动了棚角的祈愿签。小弹看着阿石低头喝酒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就像这碗甜酒,不用急着喝完,慢慢品,才更有滋味。她悄悄把那枚“十五”弹丸放回竹匣,又摸了摸怀里的胖兔子,心里已经开始期待起十六的镰刀,十七的青禾木,还有观星台上,那轮据说伸手就能摸到的月亮。
喜欢穿越异世界的林小姐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穿越异世界的林小姐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