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保持中立，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故意去刺激我父亲。”金燕西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做出了最后的挣扎，“我还是希望父亲可以长命百岁的。”
“这个，我可以答应你。”白雄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在看一个天真的孩子，“不过，他如果受不了失去权力的日子，而因此离开人世，可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彻底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
金燕西闭上了眼睛，再无争辩的力气，他低声说道：“如果真是那样……怪不得任何人。”
“好，今天确定了你的态度，我就放心了。”白雄起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今天我正好没什么事，就多陪陪我的侄子侄女们。”说罢，他拉开门，外面的喧嚣与光明瞬间涌了进来，将他高大的背影吞没。
书房里，重归寂静。
“唉！”金燕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陷进了椅子里。他没有离开书房，只是静静地待在这片压抑的黑暗中，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迷茫与无力，“我娶了白秀珠，依然改变不了金家的命运吗？权力……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一个小时后，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白秀珠走了进来。她看到金燕西失魂落魄的样子，立刻换上了一副担忧的神情：“燕西，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待在书房里？是我哥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你别想太多。”金燕西下意识地掩饰。
“是我哥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吗？我这就去找他去，他怎么能这么欺负你呢？”白秀珠说着，便要转身，一副要为丈夫出头的模样。
金燕西赶忙拉住了她的手，语气里带着些许疲惫的恳求：“哥他真没说什么，我只是自己想独自待一会儿。”
“燕西，你不要自欺欺人，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白秀珠反手握住他，眼神里充满了“真诚”与“关切”，“我们是夫妻，你有什么事是不可以跟我说的呢？”
面对她这番“情深意切”的追问，金燕西感到一阵窒息。他知道，他什么都不能说。他忽然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手不自觉地滑到她的身后，摸了一下她依然圆润的臀部，用一种轻浮的语气说道：“真的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秀珠什么时候能再给我生个孩子。”
这是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用来转移话题和掩饰内心的盾牌。
“大色狼！”白秀珠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眼中刚刚燃起的“关切”立刻被一丝厌恶和失望所取代。她猛地抽回手，“算了，不理你了！你想继续在书房里待着就待着吧！”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书房，重重地关上了门。
暴风雨即将淹没整个金家，金燕西虽然知道，却又无力阻止，看着白秀珠离去的背影，他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
另一边，金凤举刚拖着疲惫的身体踏入家门，就被抱着女儿金兰纨的吴佩芳在客厅里堵住了。她柳眉倒竖，声音像淬了冰：“你整天往外跑，真不知道忙些什么。我问你，我的零花钱你筹到了吗？本该过年的时候就给的，硬是让你拖了两个月！”
“害，佩芳，你放心，”金凤举脸上堆起讨好的笑，试图安抚她，“我就是穷死了，也一定会把你的零花钱给筹齐的。”
“你这是什么屁话！”吴佩芳毫不领情，声调又高了几分，“都过了两个月了，你告诉我还没钱？金凤举，你是不是想赖账呀？”
“你别急呀，我话还没说完呢，就先生起气来了。”金凤举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坐到沙发上，生怕惹怒了她。
“你不是在跟我哭穷吗？还有什么好说的？”吴佩芳抱着孩子，步步紧逼。
“我这是比方说！”金凤举叹了口气，一脸的“有苦难言”，“我今天晚上忙了大半宿，就是为了借钱。”
“就是为了借钱，你也是活该！”吴佩芳冷笑一声，话语里满是鄙夷，“谁让你总是大肆挥霍，弄到现在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实话告诉你吧，这钱你要是不给我，今年你就别想安生过去！这老婆你要是养得起你就养，养不起，我自己也能独立生活，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犯不着低声下气向你要几个臭钱！”
这番话，字字诛心，将金凤举的脸说得一阵红一阵白。
“哎呀，别生气呀，我又不是不给你。”金凤举连忙从西服内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像献宝一样递了过去，“你看，这是七百块钱。五百是你的零花钱，剩下两百，算是你为我生了一个宝贝女儿的奖励。”
吴佩芳一把夺过钱，手指飞快地捻了捻。然而，她的脸上并没有丝毫得偿所愿的喜悦，反而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她认得出来，这沓钱的捆扎方式，甚至其中几张钞票上的折角，都无比熟悉。
这根本不是金凤举从外面借来的钱。
这是她的钱。是她偷偷塞给自己二弟，让他拿去放贷赚利息的一万块私房钱的一部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安排的“钱生钱”计划，绕了一大圈，竟然以“高利贷”的形式，回到了自己丈夫手里。
金凤举在外面早已债台高筑，是整个金家公开的秘密。现在，把自己的钱再借给他，那跟直接扔进火里有什么区别？这笔钱，还能要回来吗？
吴佩芳握着那沓冰冷的钞票，只觉得它像一块烙铁，烫得她手心发痛，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我把钱给你了，你怎么反倒更不开心了？”金凤举看着吴佩芳煞白的脸色，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没有不开心。”吴佩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将那沓钱紧紧攥在手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抬起头，目光如刀，死死地盯着金凤举：“我问你，你到底还欠了多少钱？”
“哎呦，”金凤举一听这话，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他痛苦地揉着太阳穴，哀嚎道，“佩芳，听到‘负债’这两个字我就头大。从去年到今年，我……我竟然亏空了将近一万块。”
“你……你可不要吓唬我啊。”吴佩芳的声音在发颤，尽管她已经有了最坏的预感，但亲耳听到这个数字，还是让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那一万块的私房钱，刚好就填了这个窟窿。
“我吓你做什么呀？”金凤举索性破罐子破摔，他摊开手，一脸的绝望，“我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了，要不然，倒可以说我哭穷，好赖掉这些债务。可现在……”
他的话，像一把重锤，彻底击碎了吴佩芳最后一丝幻想。她追问道：“你亏了这么多钱，人家……人家不管你追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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