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府。
萧墨睁开眼睛的刹那还有瞬间的惶然，直到胸口处一道钻心的疼痛伴随着无力感袭来。
“嘶——”他忍不住蹙眉。
闻声而来的卫长缨看到这一幕几乎喜极而泣：“少主，你终于醒了！你都已经睡了两天了！”
萧墨看到他时，刚刚清醒几分的意识顿时愣住。
他打量了眼眼前房间的布置，与楚国公自己所住之处截然不同，亦不是自己所期望那个地方。
再次转头看向卫长缨，萧墨艰涩地开口：“这是哪儿？我为何会在这儿？”
许是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萧墨的声音格外的沙哑。
卫长缨在萧墨昏迷时就想到了自己会被问道这一遭，也在心里做好了预设要如何回答，可真到了这一刻，话到嘴边的时候还是未免磕巴了起来。
是怎么说来着？怎么说才能够让少主接受这个事实，还能让他不这般伤心。
就在卫长缨左右为难不知所措之际，一道清亮的声音在屏风后面传来：“你身份被县主知道了，县主让你离开国公府，他作为你曾经的下属，所以把你带回来了。”
卫长缨嘴角一抽，赶忙转身将宁岚拦住：“哎呀，你怎么突然来了？”
好家伙，这几乎是一句话便将所有的前因后果都给讲了个透彻，这让少主如何接受的了啊。
“我不来，你要怎么和他说？”宁岚看了一眼卫长缨，眼神没有丝毫畏惧的对上萧墨的目光：“萧少将军，我宁岚也是出自武将世家，对于萧家我一向敬佩，对于萧家的遭遇，我也深表惋惜。宁岚说话直，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还请你不要见怪。”
既然以后要住到卫府，有的话她自然是要一次性说明清楚。
再者，就他隐瞒身份欺骗昭宁之事，她打心底里低看他一眼。
卫长缨只觉得自己头都大了，见劝不住自家媳妇儿，只能回过头去看萧墨：“少主，你莫要听她胡说八道，这些都是没有的事。”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床榻上的人似乎在瞬间接受了所有的事实，眼神更是平静得宛若一潭吹不皱的死水。
“早就听闻长缨娶了一位好妻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萧墨看向卫长缨，眼神深处闪过一抹赞赏。
他上一世虽接触宁岚不多，但却知晓卫长缨在京城之所以能快速站稳脚跟，稳坐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之职，与他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妻子脱不了干系。
这也是为何当初在庆封宴时，他会请卫长缨让她出手帮阿宁一把的原因。
只是如今……
一想到楚昭宁，萧墨眼里闪过一抹苦涩。
宁岚倒也没有想到，自己方才那番毫不客气的话居然能得到对方这般平静的回应，她甚至做好了他发怒的准备，这倒是让她有些不会了。
“哎呀，我就是帮他把事情说清楚，既然你知道了，那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说吧。”
事已至此，宁岚倒也没有纠结，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横竖人肯定是要在她们府里住下了，自己还能将人赶出去不成？真要说起来，就凭着萧家军的干系，她也做不出这件事来。
萧墨这边接受了宁岚的风风火火，卫长缨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早知道如此简单，他也就直说了，搞得他比自家媳妇还更扭扭捏捏似的。
“少主，内子无状，还请少主勿怪。”卫长缨走近床榻，小心翼翼地将萧墨扶将起来。
“无妨。”萧墨唇角扯了扯，目光看向卫长缨，眼神幽暗又深邃。
卫长缨心中一突，“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少主，是属下无能，让县主知晓了你的身份。”
他在主子休养的这两天想了很多种可能，县主究竟是如何得知少主的真实身份的。
想来想去，便也只剩下他那天夜里惊慌失措等了这么久以至于引起了县主的猜测这一个可能。
毕竟，怎么样都绝不会是少主自己暴露了。
看到卫长缨满是懊悔的神情，萧墨眼里闪过一抹讥诮，“这与你有何干系，起来吧。”
卫长缨以为对方是在安慰自己，还要再说，却被萧墨带着嘲讽的声音打断。
“她早就知晓我身份了。”
“啊？”卫长缨怀疑自己听错了，猛地抬起头，恰好对上萧墨唇角那一抹带着苦涩的弧度。
有的事情以前想不通，可如今看来，唯有那个答案是最好的解释。
“怎么会……”卫长缨不可置信地呢喃出声。
自家少主的隐匿术，那可是萧家军中最好的，县主过往也没有见过少主呀，竟然能如此厉害？
“起来吧，此事不怪你。”萧墨收回思绪，转头看向卫长缨，“和我说说楚国公这两日的事情吧。”
“哦，对，楚国公府这两天的确发生了两件大事。”卫长缨急着分享，也顾不得深想自家主子明明昏睡着怎么还会知晓外面发生了大事。
“在属下将少主带回卫府之后，京兆府便发生了一件大事，县主将余家老夫人和余公子给告了，一开始那余老夫人还不承认，但后来却是被县主说的无地自容，那个畜生余常更是直接畏罪自杀。”
说起这件这阵子让人津津乐道的事，卫长缨也是忍不住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怪不得是自家少主喜欢的女子，这般果敢坚毅，岂是世上一般女子可以比拟的。
萧墨眯了眯眸子，紧紧地捏住手心中的银锭。
便是不用看，他也能想象到她在京兆府堂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前一世的阿宁，温柔可意；这一世的阿宁，张扬肆意。
可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似乎她都不再会属于他了。
“还有一件事呢？”掩去内心的苦涩，萧墨佯装不经意间再度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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