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歌检查腰间的剑囊。三枚剑扣都好好的,护心镜贴在胸口,有点发烫。这是她师尊留给她的保命东西,能替她挡一次致命攻击。她手指碰到剑柄时,一股寒意从手臂传到全身。寒渊剑轻轻响了一声,像水滴落在石头上。
她突然拔出剑,反手一挥。
一道剑气飞出去,前方一棵枯树“咔”地断了。切口很平,没有木屑乱飞。断口上还结了一层薄霜。空气好像变冷了,风也不吹了。接着,九道剑影从她身后出现,绕了一圈后消失。每道剑影都不一样,有的锋利,有的安静,有的很快。这不是靠灵气,而是她用自己的意志化成的剑形。
“一念九形。”她收剑入鞘,语气平静,“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保护人。”
最后一道剑影停在她肩头一会儿,才慢慢散开。
李沧澜看着她,没说话。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那一战之后,他们之间已经不用多说。他是混沌体,可以吸收别人的灵力,但也因此被五大宗门追杀。她是剑修里的异类,天生寒骨,不能存太多灵气,修行很难,却悟出了“以意御形”的境界。她的每一剑,都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守住身后的人——不管是那个雪夜救她的道士,还是现在的他。
他问过她:“你为什么不走杀伐之路?你明明有这个天赋。”
她说:“剑能斩坏人,也能伤好人。我宁愿慢一点,也不能让我的剑误伤我想保护的人。”
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人值得信任。
林雪薇收好飞针,站起来拍了拍袖子:“我都准备好了。药包、符纸、引火石都在。清心玉剩两块,你留着应急。”
她说话声音轻快,像是出门野餐,但动作很认真。她把一根银针藏在耳后,另一根缠进头发里,指甲缝里也藏着药粉。这些小习惯,都是从生死中练出来的——真正的准备,不会让人看见。
李沧澜点点头,看了看营地。
篝火只剩灰烬,风吹得零散。银丝已经收回体内,地上看不出打斗痕迹。昨晚有人偷袭,四个黑衣人拿着“蚀灵锥”,专门破护体真元。如果不是叶清歌提前发现,一剑杀了三人,林雪薇用“牵机引”控制住最后一个逼问情报,他们早就暴露了。
现在那个俘虏已经被放走了。李沧澜故意让他逃,就是为了引敌人出来。他知道五大势力到处都有眼线,只要有人回去报信,对方就会判断错误,露出破绽。
这个据点完成了任务。再过几个小时,阳光照下来,湿气蒸发,连气味都会消失。就像没人来过一样。
他走到高岩边,看向远处的山。
迷雾森林像一条灰色的蛇盘在山腰,树枝藤蔓交错,远远看去像一张大网。通往云顶峰的小路就在里面。风里传来低吼声,断断续续,不像野兽,倒像机器在动,整座山好像在呼吸。
他转过身,面对两人:“走之前说清楚。这次不是探路,是闯关。天工遗藏每百年开一次,七天内必须出来,否则会被关在里面。里面不止机关,还有活物。”
叶清歌抱着剑站着,眼神冷静:“谁定的规矩?”
“上古匠神。”李沧澜声音低了些,“他说,贪心的人不能进,说谎的人不能活,乱来的人必死。我们进去后,不能分开,不能碰没解开的东西,更不能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林雪薇皱眉:“那我们要什么?”
“线索。”李沧澜盯着她,“关于麒麟命格的真相,关于为什么五大势力都想抢我身体的证据。还有……我娘留下的东西。”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风停了,鸟也不叫了,连远处的声音也没了。
整个山谷好像都在听。
叶清歌开口:“那你带头,我断后。有问题我马上出剑。”
她没问母亲的事。有些痛太深,别人不该碰。但她知道,这一路上他会更危险——不只是因为敌人多,更是因为他心里的执念正在醒来。一旦失控,他的吞噬能力可能会反噬自己。
林雪薇站直了:“我负责标记路线,万一迷路还能回来。”
她说这话时,偷偷看了李沧澜一眼。她见过他在梦里挣扎的样子——浑身发抖,嘴里喊着“别烧……别烧娘亲”,头上全是冷汗。那时她才知道,“麒麟命格”不是好运,而是一场延续三代的诅咒。
李沧澜看了她们一眼,没再多说。
他从腰间拿出一块青铜片,扔进火堆的灰里。那是昨夜从陆玄通铜铃上掰下来的,现在已经没光了。他曾用它查出对方体内有“摄魂钉”,就是这东西控制了他的同伴,让他背叛队伍。
火焰碰到青铜,发出“嗤”的一声,然后熄灭。
“从现在起,不再等他们来找。”他转身往前走,脚步坚定,“我们主动进山。谁拦路,谁就是下一个。”
两人跟上。
四人离开山谷时,天已经亮了。晨雾在脚下流动,山路陡峭向上。两边的树歪歪扭扭,枝干交叉像拱门。越往里走,光线越暗,空气中有铁锈和烂叶子的味道,让人喉咙发紧。
林雪薇走在中间,一边走一边在树上划记号。她用的是特制药粉,遇湿会发光,能在黑暗中看清方向。每隔三十步画一个三角,表示安全。如果有问题,就在旁边加一道斜线。
她心里数着:第三十七个……第四十个……第四十三个……
忽然,她在一根老松树前停下。
树皮上的三角被人擦掉一角,换成一道螺旋状的刻痕。
“有人来过。”她低声说,“而且是冲同一个地方来的。”
李沧澜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沉了:“北冥阁的手法,叫‘归途引’,用来标记走过的地方。说明至少有一队人比我们早半天。”
叶清歌皱眉:“北冥阁一向独来独往,很少参加这种争夺,他们图什么?”
“也许不是为了遗藏本身。”李沧澜说,“而是为了确认某样东西还在不在。”
他没继续说,但三人都明白——北冥阁历代掌令使都是“命格观测者”。他们不争权势,只记录特殊命格的变化。而麒麟命格,是他们名单上最禁忌的一个。
林雪薇迅速补上新标记,在旧痕旁画了个倒三角,表示“已被干扰”。
叶清歌走在最后,手一直放在剑柄上。她时不时抬头看天,云越来越厚,神识只能扫出几里。这种感觉让她不舒服,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无法全力施展。
她闭眼试了试沟通剑意。
寒渊剑竟然微微震动,发出不安的嗡鸣。
这不是敌意,是警告。
她猛地睁眼,看向右边的树林。
那里一片寂静,只有雾在飘。
但她清楚感觉到——有东西在看着他们。
李沧澜走在最前面,脚步稳。他闭眼走了几步,突然停下。
“怎么了?”林雪薇问。
“前面有动静。”他睁开眼,“不是风,是呼吸声。至少两个,体型不小。”
他五感很强,尤其是开启吞噬领域后,对能量特别敏感。现在前方五十丈外,有两股热流在移动,节奏奇怪,不像普通生物。
叶清歌立刻上前半步:“是妖兽?”
“像是守山犬。”李沧澜拿下背上的剑,“但这地方不该有活物。天工遗藏外面一向清净,连鸟都不飞。”
话音刚落,雾里传来一声闷响。
像有什么重重踩在地上。
地面开始轻微震动。
林雪薇抽出一根银针插进土里。针尾颤动几下,指向左前方二十丈。
“两个热源,靠得很近。”她说,“心跳太快,节奏乱,像是被人强行控制的。”
李沧澜握紧剑柄,悄悄展开吞噬领域。
十丈内,空气变得缓慢,像陷进了泥里。他感觉到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带着铁锈味和血腥气。这不是正常生命该有的气息。
“准备战斗。”他低声说,“先别下死手,看看是什么东西。”
叶清歌拔剑三寸,剑刃泛起霜。她侧身挡住林雪薇,眼睛盯着雾中。
林雪薇双手结印,另一根银针浮在掌心上方,随时能出手。
雾深处,一双黄眼睛亮了起来。
接着是第二双。
脚步声响起,沉重缓慢。
一头巨兽走出雾中,样子像狼,肩比人高,浑身长着金属一样的毛。它嘴角裂开,露出锯齿牙,鼻孔喷白气。四肢关节处有齿轮,走路时发出“咔哒”声,像机器在转。
第二只跟在后面,右前爪少了一截,伤口缠着黑布,布上有半个徽记——刀和齿轮交叉的图案。
李沧澜瞳孔一缩。
那是南岭刀宗的副旗标志。
这不是野兽。
是被人改造成的傀儡兽。
“他们把死掉的弟子喂给了机关兽。”林雪薇声音发紧,“这是亵渎尸体。”
“不止。”李沧澜盯着那只断爪,眼神变冷,“那只手……昨天被我打飞的那个刀修,右手少一根手指。我记得很清楚。”
他曾在断崖边一拳轰碎那人护甲,亲眼看到断指飞进深渊。现在这只傀儡兽的残肢完全一样,说明它用了真人肢体,可能还保留了意识。
也就是说,这些人死后还在战斗——被操控,被利用,死了也不得解脱。
叶清歌眼里闪过一丝难过:“他们在炼‘尸械’,用人血肉养机关核心。这种术法三百年前就被禁了,没想到……”
“权力面前,道德只是遮羞布。”李沧澜冷冷说。
话没说完,两只傀儡兽同时低吼,猛地冲过来。
李沧澜抬手,吞噬领域瞬间罩住前方。
第一波冲击撞上来,大部分力量被吸走。他跳起,一剑砍向领头兽的脖子。剑还没落下,那兽张嘴喷出一团黑雾。
黑雾碰到地面,泥土立刻腐烂冒泡,味道刺鼻。
李沧澜翻身躲开,叶清歌剑光一闪,寒气卷过去,把黑雾冻成冰渣。林雪薇趁机甩出两根银针,扎进兽眼。
巨兽惨叫,动作慢了一下。
李沧澜落地,左手按地,混沌灵窍爆发。
吞噬之力全开,直接抽走它三成灵力。那兽当场踉跄,金属毛失去光泽,齿轮开始卡住。
“它们靠符核驱动!”林雪薇喊,“打碎核心就行!”
李沧澜点头,正要冲上去,眼角余光看到第二只兽悄悄绕到叶清歌背后。
他来不及喊,猛踩地面,银丝从袖中射出,缠住叶清歌手腕把她拉开。下一秒,兽爪砸下,地面裂开三道深沟,碎石乱飞。
叶清歌站稳,反手一剑削断它的左腿筋。林雪薇扔出第三根银针,直刺胸腔。
针尖穿透皮毛,碰到硬物。
“找到了!”她叫道,“核心在胸口!”
李沧澜冲上去,长剑灌入吞噬之力,一击贯穿兽身。“咔”一声,符核碎了,黑烟从七窍冒出。
第一只兽倒地。
第二只还想动,李沧澜闪到它背后,单手掐住脖子,全力抽取灵力。三息之内,整具身体干瘪,符核无光。
他松手,尸体倒下。
吞噬值涨了1000。
耳边响起提示:【吞噬值达标,解锁“麒麟啸天吼”】
他没理会。
低头看手掌,那道旧疤还在发烫。
这是母亲在他七岁时亲手烙下的“命契”。每当靠近麒麟命格相关的东西,就会疼。现在又热了,说明他们离真相不远了。
叶清歌走过来,踢了踢尸体:“这些傀儡兽不该出现在这里。除非……有人提前打开了部分禁制。”
林雪薇蹲下检查断爪:“血迹没干,最多两小时。南岭的人可能就在附近。”
李沧澜望着前方浓雾,眼神变冷。
“那就更好。”他缓缓说,“让他们来。我不介意多几个祭品。”
三人整理装备,继续前进。
山路越来越陡,植物少了,岩石裸露。空气中铁锈味更浓,偶尔还能听见金属摩擦的“吱呀”声,整座山像一台大机关。
不知走了多久,林雪薇突然停下。
她在一棵断树上发现了新痕迹——一道深深的爪印,边缘整齐,是利器留下的。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串湿脚印,形状奇怪,像是人穿着重甲走过的。
“有人比我们早到。”她说。
李沧澜蹲下看脚印,脸色严肃:“不是一个人。至少五个修士,带着重型法宝。”
“巡夜卫?”叶清歌问。
“不像。”他摇头,“他们是冲某样东西来的,不是巡逻。”
他摸了摸脚印边缘,指尖传来残留的灵压——很强,带腐蚀性。这种力量不属于五大宗门,反而接近传说中的“烬火流”。
烬火流,百年前因研究禁术被赶出天工盟,从此消失。传闻他们有种技术叫“燃魂引擎”,能把修士灵魂点燃,当动力驱动大战械。
如果是他们进了遗藏……
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巨响,像大门被强行打开。
大地微微震动。
李沧澜抬头,望向迷雾尽头。
那里隐约出现一座巨大石门,半埋在山里。门上的符文正慢慢亮起幽蓝光。
那些符文像液体在石缝中流动,组成星图——北斗七星在中间,周围十二辰位,中央一点金光,写着“麒麟”两个篆字。
天工遗藏——开了。
叶清歌慢慢拔出寒渊剑,剑上映出石门。
她轻声说:“门上有血。”
大家看去,果然见石门底部渗出暗红液体,顺着台阶流下,形成一行小字:
“入者,当以命契相誓。”
林雪薇脸色变了:“这是活祭文,意思是必须有人献出性命,才能真正进入。”
李沧澜冷笑:“荒谬。上古匠神要是这么残忍,怎么会被人尊敬?”
“可能不是真要人命。”叶清歌看着文字,“可能是考验。真正的‘命契’,不是牺牲别人,而是面对自己最怕的东西。”
她看向李沧澜:“你准备好了吗?”
李沧澜沉默片刻,抬起手,露出那道发烫的疤。
“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他声音低沉,“娘亲被烧死那天,我就发过誓——要么揭开真相,要么,把这世界一起焚尽。”
风吹起,卷走残雾。
三人并肩,朝那扇缓缓打开的石门走去。
而在他们身后,雾中有一双眼睛静静看着。
一个灰袍老者站在那里,脸模糊不清,手里拿着一面铜镜。镜子里映出的画面,是小时候的李沧澜——一个小男孩跪在火堆前,抱着一块焦黑的玉佩,满脸眼泪。
老者低声说:“终于来了……命运之轮,再次转动。”
他转身走入雾中,身影渐渐消失。
石门前,最后一道符文亮起。
轰隆一声,巨门完全打开,里面漆黑一片,深处有一点微光,像星星坠落。
李沧澜迈出第一步。
地面震动,空中响起声音:
【天工遗藏已启,持契者入。】
【贪心者,死。】
【妄言者,亡。】
【乱序者,永困。】
三人走进去,大门缓缓关闭。
迷雾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只有风中,留下一句话:
“这一次,谁才是真正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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